430 血刃
“我永遠不會為你所用,”容歌是一把刀,可她有自己的刃,不會任人揮斥,冷道:“血海深仇,除了讓你死,我想不出任何能讓寬解一點點的法子。”
“苦大仇深,目光短淺。”
容簡一點都不怕容歌,哪怕她反水,哪怕她以自己為仇人,望著容歌陰邪一笑,接著說:“你還是沒明白我的苦心,小殿下,看在璃王哥哥的份上,隻要你聽話我便永遠不會殺你,我還給你留了個位置呢,等你享受過那至高無上的待遇,你定會回心轉意,念我的好。”
“癡心妄想。”容歌被他的麵目表情盯的瘮。
容簡說:“我即將拿下皇城,登上九五至尊,屆時你就是大周的皇後,我們璃王府的血脈將生生不息。”
容歌驚愕的瞪大眼睛,半晌才撫腰笑出了聲,驟抬眉,又是一臉冰冷,刻薄道:“肮髒的東西!”
“我都是為了我們璃王府的榮光,小殿下,我與你,缺一不可。”
容簡要容歌的血,容歌身上屬於嫡係的,最尊貴的血。
他們結合而生下的孩子,會成為璃王一脈最尊貴的殿下。
光是想想以後,容簡都能癲狂大笑。
他正在喜頭上,甚至沒聽見院中傳來的打鬥聲,容歌眉頭緊鎖,周身的戾氣快要迸射出來。
她落在容簡手中,蘇敞之怎能不擔心呢?
容歌還是願意相信自小就愛她的人,蘇敞之來了,他踹開了門,闕化插在了容簡麵前半米處。
院中的幾大高手都沒能攔住他。
權邵上前,做出攻擊的姿態,容歌緩緩昂首,看向怒不可遏的蘇敞之。
“歌兒,”蘇敞之喊了聲,又怒視容簡,“你真是該死!”
容簡微微訝異,臉上的神色垮了,隨後又恢複過來,壓著火說:“蘇大哥對我越來越凶了。”
蘇敞之提著闕化過來,餘光看著容歌,快速的查看她身上有沒有傷,見她無礙才鬆了口氣,下一刻作勢就要劈了容簡。
容簡後退,秋水劍迎麵而上,兩人在施展不開的大廳鬥了起來,權邵從沒同蘇敞之真正的打過,他隻知道,蘇敞之很厲害。
外人看來不分伯仲,可在權邵的秋水劍下,卻越來越慌,蘇敞之真正的功力在他之上。
還是說……他此刻帶著滔天怒火,所以招招才更狠辣。
容歌怎麽也算習武入門,能看出刀光劍影中的一點門道,她緩緩從內袖掏出一把短刀,鑲著幽光寶石,南疆的精致玩意,沉甸甸的。
“容簡。”容歌開口的瞬間,容簡一回頭就中了銀針,他的動作明顯一遲緩。
權邵大驚,秋水劍和闕化都已脫手,兩人赤手空拳的搏鬥,蘇敞之可纏死了權邵。
他開口喊人,可沒等其他人殺進來,容歌就扼住了容簡的喉嚨。
她用巴掌大的精致刀鞘拍了拍容簡的臉,說道:“你看,我恃寵而驕,因為我知道,總會有人來救我,所以我敢單刀赴會,會你這個亂臣賊子,從你嘴裏每聽一句璃王府,我都惡心。”
“小殿下要殺我?”容簡察覺自己中了藥,四肢無力,但不是毒。
“想死,也沒那麽容易。”容歌抬起精致的短刀給容簡看,“知道這是什麽嗎?”
容簡笑著答:“刀。”
“是,刀。”容歌說。
容歌說完,刀鞘脫落,她紮在了容簡的肩膀處,鮮血頓時湧了出來,容簡麵色一白,疼得額角冒汗,牙關都在抖。
蘇敞之大喊,“歌兒!”
他看到容歌雙眼猩紅,麵色冷酷,真要殺人。
權邵也驚,冷道:“住手!”
“這一刀,是為母妃,”容歌充耳不聞,踹了容簡一腳,容簡癱倒在地上,她手起刀落,刀痕見血,容簡的胸膛裂開一條血口,她冰冷道:“這一刀,是為燁兒。”
還有一刀,是為外祖,容簡身上血淋淋的,他咬破了嘴唇,倒是沒慘叫。
夠忍耐,容歌自認為,有點骨氣。
容簡不知容歌哪來那麽大力氣,他被半提起來,容歌刀尖瀝血,冰冷的觸感從眉心慢慢向下,沒有動刀,可刀尖上的血卻順著刀鋒沿著鼻梁到嘴角,容簡止不住打了個顫,他覺得容歌此刻充滿殺意的眼睛格外美麗,想剜下來。
“南疆的刀,”容歌緊抿的唇微動,寒聲:“為了江家!”
江馳禹敬愛的父母。
容簡渾身都有些麻木了,容歌的藥有些厲害,他甚至感覺不到容歌到底捅在了他何處,他篤行容歌不敢讓他死,卻每每在對上她那雙眼時就怕。
天涯閣弟子要進來,容歌抬首大喝,“誰敢再進一步,我宰了他!”
所有人都不敢動了。
畢竟容簡此刻還能笑出來,他沒發令,隻是看著容歌笑。
蘇敞之翻身撿回闕化,逼近容歌握上她的手腕,瞥了慘兮兮的容簡一眼,沉聲:“歌兒,走。”
容歌雙腿有些軟,當即被一股力氣帶著跟蘇敞之走,她回頭看,容簡慢慢站起來了,他渾身都是血,那抹笑跟鬼一樣。
“利用我這麽多年,我給你一點回報,”容歌的聲音隨風飄進容簡的耳腔,“閣主不會小氣到連一點皮肉傷都禁不住吧。”
這聲音,陰冷淒淒,比他還像鬼。
確實傷了,卻也無一處致命,不愧是妙手回春“容神醫”。
蘇敞之帶著容歌離開了璃王府,一路上他都發覺容歌在抖,直到璃王府的街都看不見了,容歌的臉才“唰”地變得慘白。
蘇敞之那個心疼啊,他掏出帕子給容歌擦了擦滿手的血,容歌機械的抬起頭,紅著眼眶看他,一言不發。
蘇敞之恨不得下一刀就捅自己身上,總比這樣僵著舒服,他揉了揉容歌的臉,低聲:“舅舅的話,你從來沒聽過,永遠是那麽魯莽,無所顧忌。”
容歌張了張嘴,眼淚差點奔湧而出。
她沒有魯莽,她走的每一步都在計劃之內,可在蘇敞之眼中,是莽撞。
她也不是無所顧忌,她顧忌的太多了,就比如遠赴青州的江馳禹,還有挑燈操持政務的容禎,還有他蘇敞之……小小的一顆心裝了太多的人,她很怕自己無用。
“這刀哪來的?”蘇敞之從容歌緊攥的手中摳出來,輕聲問她,“也太鋒了,傷到自己怎麽辦?”
容歌看著他,沙啞著聲:“公婆帶回來的小玩意,夫君賞的,刃我自己磨的。”
“什麽?”蘇敞之怔了怔,呆呆的看著容歌,半晌才結巴道:“歌兒,你……”
容歌隻道:“舅舅,這些天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