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 宿仇
江馳禹冷漠的看著麵前的容簡,充滿了敵意。
容簡似一點都不驚訝江馳禹知道了他的身份,低低笑了聲,反問:“複仇?”
“精心籌謀多年,你不就是為了疏解自己心中的仇恨麽。”江馳禹說:“容簡,本王勸你束手就擒。”
他說完,京軍便動了起來,火把下是黑壓壓的人頭,容簡掃了一眼,頓時有股窒息之感,一如當年。
“我看誰敢動我。”容簡陰沉了聲,展開雙臂說:“江馳禹,區區京軍,再加個錦衣衛,我不怕。”
他無所畏懼。
江馳禹手指緊蜷,“你不怕萬箭穿心嗎?”
容簡說:“你敢嗎?”
“東地十三州是你的籌碼?”江馳禹鋒朗的眉眼壓著一層厚厚的陰霾,淩厲道:“本王或許得承認,你是個陰謀家,可亂臣賊子,都不會有好下場。”
“忠君之徒就有好下場了?”
容簡望著滿院的燈火,悠哉的原地走著,不屑道:“既然知道東地十三州任我拿捏,該識趣的就應是你們,乖乖讓出原本屬於璃王的一切,我還能高看你們幾分,給條全屍。”
“你手中僅有幾萬私兵,不成氣候,傾舉國之力,你必死無疑。”江馳禹上前一步,冰冷的雙眸盯緊容簡,“隻要本王一聲令下,京軍的鐵蹄將即刻踏平璃王府。”
容簡的側臉忽明忽暗,有什麽東西在他臉上跳動著,照出了他的好與惡,他遽然回頭,野心勃勃的直視江馳禹。
“你踏不平這裏的一磚一瓦,我已經拿回了屬於璃王府的一切,王府土地下澆築了鮮血,它們長出了刺藤,此刻正在不停的攀爬……”
容簡忽地咧嘴一笑。
時言沉了眉。
“聽到了嗎,是擴張的聲音,脆弱的宮牆早就不堪一擊,轟然倒塌成了王府的附屬品,璃王哥哥因為善心不要的東西,將統統由我替他拿回來,指日可待。”容簡笑了起來,老天讓他活了下來,讓他親手用二十年的光陰去爭奪,他做到了。
璃王哥哥在天之靈,必然欣慰。
江馳禹也笑,他嘲諷容簡的可悲,同容歌相比,他差遠了。
江馳禹說:“璃王爺會因你而感到恥辱,你自以為是的爭奪權力,殊不知同璃王爺的大義早就背道而馳,你如今所作所為,皆是為了一己私欲,何必自欺欺人說的那麽好聽。”
“你胡說!”容簡的死穴就是璃王,他怒道:“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璃王哥哥想看到的。”
“不,隻有你想,利欲熏心之徒,”江馳禹冷聲:“冠冕堂皇的理由。”
容簡後退半步,盯著江馳禹的臉,“我可沒有多拿,東地十三州當年本就是璃王哥哥囊中之物,是他不要,他若是拿著,誰也不敢動他!”
善心被人肆意的踐踏,容簡隻有恨。
“容簡,你高估自己了。”
江馳禹說完便欲抬手,後排京軍的弓箭搭了起來,隨時能同容簡身邊的天涯閣弟子來場死戰。
容簡不慌不忙,說:“我做的都是對的。”
“放箭!”江馳禹後退半步,冷眼瞧著被權邵護住的容簡。
他沒想到江馳禹真敢,箭雨持續的時間不長,短短一瞬而已,容簡從牙縫裏咬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王爺啊,你在找死。”
江馳禹抬眼,說完了後麵的話,“你以什麽身份去拿回璃王的一切,真正的主子不是你,庶係旁支以下犯上,就憑你也配給璃王府爭輝,笑話。”
“我不配?”容簡寒聲:“這世上除了我,沒人再能光複璃王往日榮光,容禎他想對我動手,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承不承擔的起後果,江馳禹你有種就讓京軍衝進來,我不是嚇大的!”
江馳禹咬牙,“你以為本王不敢!”
“孬種,你敢嗎?”容簡陰陽怪氣的反諷道:“我若傷了一分一毫,天涯閣弟子便屠盡東地十三州,你試試。”
“猖狂之徒。”時言一看形勢不對,今夜的試探怕得到此為止了,容簡準備充足,他道:“你傷東地百姓一分,大周的鐵騎必同你死磕到底,容簡,兩敗俱傷的事,就是你的退路嗎?”
瞥了時言一眼,容簡說:“我們小殿下的裙下之臣,我當誰呢。”
時言嘴角的肌肉一緊,瞪著容簡。
江馳禹很不爽,“容簡,你知道自己此刻像什麽嗎?像一頭困獸,本王的京軍會把你困在璃王府,千裏之外,東地十三州我會重新拿回來。”
“好有氣魄。”容簡眉間陰鬱,徐徐開口:“左右不過是你們想掣肘我,我牽製了你們,大家一起在汴京城耗著,我攻下皇城之前,你們都不敢對我下死手,那就一起享受江湖的力量吧。”
千流匯聚成海,容簡自認為有的是時間慢慢玩。
“對了,我還想說,”容簡的表情猙獰一瞬,前傾著身子對向江馳禹說:“你的骨頭和你老子一樣硬。”
江馳禹猝然淩厲,眼中有隱隱的火焰,“什麽。”
“你老子,”容簡說:“江峰堯,他和你一樣,不識相。”
時言意識到什麽,扭頭去看江馳禹,江馳禹兩步上前,對權邵壓過來的劍鋒眼都沒眨,揪住了容簡的衣襟,“你說什麽。”
語氣中帶了沉沉的殺意。
容簡被迫微低著頭,江馳禹鋒刃的目光似要戳穿他,他勾了勾唇說:“江世子,但凡你父親識相點,我現在還能這樣喚你。”
“父親的死,”江馳禹陰聲,“同你有關!”
怎會說戰死就戰死了呢?
江馳禹因此討厭了南疆數年,他聽不得那個遠在天邊的地方,總覺得那裏的風應該也是徹骨的寒。
容簡大笑起來,“合作夥伴啊,江峰堯,他還想讓我忘記仇恨,無憂無慮的活一輩子呢,想不到吧。”
手背上青筋乍起,江馳禹嘴裏呼出來的是涼氣。
他有瞬間的失重,墜落……可很快就被他壓製下去了,他盯著容簡,冷若冰霜。
慢慢拽開江馳禹的手,容簡回憶著,想了想說:“他明明那麽可憐我,明明知道我是從哪兒逃出來的,可他竟瞞而不報幫了我一把,我以為他會一直幫我的,可他不願意了。”
“南疆戰場,你做了什麽?”江馳禹想不出那個時候,容簡才多大一點,怎會有那麽深的心計。
“勾結了幾個敵人罷了。”容簡說的輕飄飄的,“江峰堯讓我活著,卻在我向他表明要為璃王哥哥正名之時,阻止了我,反過來同我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他知道的太多了,會說出去的,做不成朋友那就是敵人了。”
而對於敵人,容簡向來不會手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