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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 舊幕

  “可你為什麽和李二小姐長的一模一樣?”人群中還有有人問容歌。


  容歌剛要開口,自後麵有人比她先開口,“我可以證明,她不是真正的李二小姐,我的女兒,早就死了。”


  容歌渾身一僵,垂下雙眸看下去,韓宛樂被丫鬟攙扶著一步一步上前來,臉上掛著淚,紅著眼睛說:“你真的不是我的伽藍。”


  容歌茫然又無措,她看到韓宛樂失魂落魄的悲傷模樣,也跟著心疼起來,她不是有意的。


  真的,不是有意要騙她的……


  她沒想到會在街上碰見韓宛樂,讓她躲避不得,必須親自麵對她的質問。


  “韓……韓夫人。”良久,容歌才啞聲說:“我是容歌,不是李伽藍,從來就不是。”


  韓宛樂抓緊了丫鬟的手,淚眼朦朧,她忍著沒哭出聲,盡管韓宜年已經向她們說明了一切,可韓宛樂不信。


  她相信那就是她的伽藍,那個終於回頭看到她好的伽藍。


  明明是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怎麽會……


  自欺欺人原來真的很傷人。


  韓宛樂緩緩鬆開丫鬟的手,咬緊了唇,看著容歌慢慢行禮,說:“民婦韓氏、見過殿下。”


  容歌沒感覺到自己也落了淚,她瞬間覺得自己傷害了太多人。


  “對不起……”


  韓宛樂起身,擦了擦淚,道:“前路艱難,殿下保重。”


  說完她最後看了容歌一眼,重新扶上丫鬟,一步一崴的離開。


  容歌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裏十分的不是滋味,她強撐著才沒蹲下來。


  “請大家不要相信任何有關璃王府的謠言,不要相信,不要傳揚。”容歌緊咬牙關,沉聲說:“本宮不會再提起王府任何事,隻願逝者安息。”


  說完她慢慢下了高台,差點跌倒之際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裏,男人身上躁起來的汗,讓容歌的呼吸短短停了一瞬。


  江馳禹橫抱起容歌,回頭給了驚訝的眾人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大步就往出走。


  “本王才一會不在,你就強出頭。”江馳禹說話的間隙雙臂愈發的用力,抱緊容歌說:“該如何罰你呢,太讓本王擔心了。”


  容歌貼著江馳禹熾熱的胸膛,咕噥道:“我自作主張,替親人原諒了他們,我怕祖父會怪我,怕父母會怪我。”


  “不會的。”江馳禹溫聲,“世子和世子妃都是善良的人,老王爺和王妃也是。”


  “江馳禹,”容歌說:“真的要打仗了,是不是?”


  江馳禹低頭在容歌額尖落下一吻,久未出聲。


  要打仗了,是場硬仗。


  容歌當眾露麵,好在沒白費功夫,把容簡造起的“正統”謠言壓下去不少,容簡知道後麵色陰沉的訓斥了不少人。


  他不是要打著容歌的名義謀反嗎?容歌偏不反,讓他的算盤打空,名不正言不順看容簡下一步如何亂。


  與璃王府的陰氣恰好相反,容禎在宮內知曉了宮外的動靜,喘了口氣說:“歌兒的格局都比朕大。”


  “公主心善。”祿淶也感動,說:“聖上,要不要奴傳公主進宮?”


  容禎搖頭,“暫且不要,傳時言。”


  時言闊步進來,見了禮。


  “東地失守,趁著消息還沒徹底走漏出去,朕要拿回來。”容禎說:“兵部已經擬了章程,落霞關的六萬駐軍已經迂回包圍青州以東,一旦東地的私兵有何動靜,這場仗的第一炮便打響了,不能讓私兵靠近汴京城。”


  “是,聖上英明。”


  容禎擺手,“現在的麻煩還是那個容簡,擒賊先擒王,他身邊的江湖勢力雄厚,人雖然在璃王府,可很難拿下他。”


  “聖上可是要錦衣衛同京軍聯手?”時言抬頭,說:“圍攻璃王府。”


  容禎頓了頓,沉眸道:“不可強攻,朕要你今夜,同江馳禹去探探容簡的底,他到底是璃王的兄弟,朕隻能期望他還有一點良知。”


  時言明白了,容簡如今以東地十三州的百姓為籌碼,在璃王府安然度日,這是容禎萬萬不想看到的。


  木已成舟,總不能任由他繼續壯大,兩方總得有人先動,試探試探,再做計劃。


  “蘇敞之找到了嗎?”容禎皺眉,“他到底什麽意思!”


  時言搖頭,“臣等多方找尋,仍舊不見蘇將軍的蹤跡。”


  “歌兒同朕保證,蘇敞之不會謀反,眼下情勢緊張,朕給他一次機會。”容禎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要憑借心去賭定遠將軍的忠心,冷道:“你和江馳禹繼續行動,城外定遠軍不動,便不要自亂陣腳。”


  “是。”


  是夜,時言同江馳禹在街上碰麵,月色明亮,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城中京防便加固了三倍,京軍和錦衣衛呈包抄之勢,圍堵了璃王府。


  幾息之間,明亮的火把映紅了璃王府的天,此等盛況,比二十年前還要肅然。


  仿佛舊幕重演。


  璃王府大門緊閉,江馳禹說:“撞開。”


  隨著一聲聲的轟響,璃王府院內,天涯閣高手瞬間成陣,守住了王府各個角落。


  程建弼在大廳上聽著外麵的動靜,慌道:“他們人多勢眾,容禎這是狗急跳牆了。”


  容簡坐在主位上,不見一點驚慌之色,無悲無喜道:“八歲那年,也是這般景象。”


  今夜和往昔完美的重合,容簡閉上眼,似乎就能將所有的兵戈之聲都對上,那日他纏著璃王哥哥,歇在璃王府,漫天的火光衝進來之際,他被驚醒。


  隻記得璃王哥哥把他塞給隨從,嚴肅道:“簡兒,小心。”


  容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他跑出去,已經打起來了,殺戮很快在王府大院彌漫起來,容簡徹底愣住了,他眼前隻剩下血光,嗓子被人捏住了一般,一聲哭喊都發不出來,以至於他最後是如何逃出去的,誰死死拖著他跑,他都想不起來。


  主位上的容簡嗤笑一聲,轉了轉折扇說:“今時不同往日了,璃王哥哥當年錯失的良機,我替他奪回來。”


  江馳禹和時言一前一後進了璃王府,江馳禹一招手,身後就有個太監上前,展開一份詔書,抬聲:“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曰”字剛落下音,一柄飛箭呼嘯著劃破長空而來,以閃電般的速度釘在了那太監心口中央,讀了個開頭的太監直挺挺的倒下去,死在了江馳禹身邊,死前連聲驚呼都沒來得及喊。


  那箭的速度太快了,江湖高手,果然深不可測。


  耿博延擋在了江馳禹身前,“王爺。”


  火把下是江馳禹冰冷的臉,他抬頭看到容簡一步步出來,不停的拍著手。


  “來就來了,帶什麽聖旨啊。”容簡笑著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我恨死了聖旨。”


  當年也是,憑空謀逆的聖旨還未宣完,京軍的刀就拔了出來。


  狗屁的奉天承運!

  “容簡。”江馳禹說:“你想複仇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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