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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 無辜

  傀儡木產在北地,偏偏在容莫回京第一日出現在了接風宴上,他毫無疑問成了眾人第一個懷疑的對象。


  江馳禹和容歌站一起同樣顯眼,讓一向對汴京城內的鬥爭不摻和的容莫都忍不住多探究了兩眼。


  江馳禹當著眾人的麵說:“蘇將軍正是中了傀儡木之毒,此毒實在罕見,本王不由得想到了二殿下。”


  容莫早就想離席了,蘇敞之一出事他就被困在了這,心裏本就鬱悶著,聽江馳禹說完,冷冷一笑,“王爺懷疑我?”


  江馳禹淡然,“隨口一問罷了。”


  “笑話!”容莫同江馳禹本就不熟,甭管江馳禹什麽身份,在漠北當慣了大王,容莫可一點不喜別人壓他,狂道:“我沒功夫去害蘇敞之,他命不好得罪了什麽人,奉勸你們一句,趁蘇敞之沒死問問他自己,別瘋狗似的亂咬人。”


  江馳禹昂首挺胸,聞言隻是冷冷的挑了挑眉。


  容歌在後麵拉了江馳禹一下, 橫眉看向容莫道:“二殿下常年同北邊韃靼打交道,蘇將軍又恰巧身中傀儡木之毒,這毒是經我手才堪堪壓住,否則將軍這會早就死了,我想問問殿下,回京時可帶傀儡木了?”


  容莫:“放肆!”


  誰都能懷疑他?


  “二殿下自己先成了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這般做什麽。”容歌不顧江馳禹的阻攔,硬聲道:“既然宮宴上所有人都在,那就一個個查,我就不信投毒之人能長出翅膀飛出這宮圍!”


  蘇敞之生死攸關,容歌比誰都恨,今夜必須要一個結果!

  “一介賤民,誰給你喝令的底氣。”饒是容莫再無所謂,都被容歌的氣勢激起了憤懣。


  “父皇。”容莫看向半天不語的容禎,發現容禎的目光竟一動不動的停留在李伽藍身上,他眸色一沉,說:“兒臣許久未歸,剛回來就被人潑髒水,汴京的奴才性子比漠北的犬都要烈,恕兒臣不想伺候。”


  他說完冷哼一聲就要走,宮牆內所有的人,所有的物,他都不喜。


  漠北的風沙,漠北的天,漠北的鷹……才是他翱翔的地方。


  回來不過一日,容莫就再次深深的厭惡上了這裏。


  可惜他剛轉身,就被喝住。


  容歌說:“讓你走了嗎,二殿下這點規矩都沒有?”


  容莫陰冷的回頭,那表情似要給容歌一刀。


  除了容禎,所有人都被李伽藍驚到了,她什麽身份,容莫什麽身份……瘋子不成。


  皇後好半天才低喝了句,“李二小姐,不要得寸進尺,請你進宮隻不過是看在你醫術超群的份上,替蘇將軍解毒後便沒你的事了,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其實還有句話,皇後自認為給李伽藍留了麵子,她沒當眾指責李伽藍仗著有江馳禹撐腰就目無王法就夠仁慈的了。


  容歌冷眼,“今日若沒有我,蘇將軍就死在這了!什麽叫不過是看在我醫術超群的份上,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我自然有橫行的資本。”


  皇後麵色一哂,青白交接了,她知道李伽藍脾氣不好,卻也沒見過李伽藍對她存有不善。


  猛然被懟了一下,皇後瞬間不知道如何了。


  場上沒有人比容禎更能明白容歌此刻的心情了,他終於開了金口,說:“皇後,帶其他人去清寧殿候著,朕有話同二小姐說。”


  皇後不解,看了容禎一眼,還是照做了。


  “隨本宮出去吧。”皇後說完率先往出走。


  容歌微蜷的十指用盡了力氣,毫不避諱容禎急切的目光。


  容莫是最後走的,他敏銳的洞察到了容禎和那個李伽藍之間微妙的不同,邊走邊想,誰給了李伽藍敢質問他堂堂漠北雄鷹的底氣?


  難不成……


  李伽藍其實是容禎的私生女?


  容莫冷嗤一聲,是與不是,他還真不在乎。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容禎才低低出了口氣,說:“歌兒,蘇敞之的毒真的解不了嗎?”


  容歌無比的冷漠,“這就是你要我看到的嗎?”


  “歌兒,你說什麽?”容禎生怕自己又解釋不清,道:“父皇也不知道……”


  “錦衣衛守的密不透風的宮宴,就蘇家唯一的男兒中毒了。”容歌殘忍的看著容禎,“你說各退一步,可是權宜之計?我竟因為心軟,還差點信了你。”


  傀儡木啊,直衝蘇敞之的命而來,容歌不敢想。


  容禎驚道:“歌兒!不是父皇!”


  他沒有要害蘇敞之,更沒有指使容莫。


  “舅舅死了,蘇家便再無後人。”容歌低了低眸,說:“不止蘇家親脈,甚至連個外戚都沒,九泉之下,我該如何去見母妃,如何向外祖交代!”


  容禎膽寒,連連後退,深吸一口氣道:“歌兒,相信父皇,定會查清此事,給你一個交代。”


  “我能信你嗎?”容歌不知道自己該恨誰,她指著內殿說:“舅舅現在就躺在床上,我再慢來一步他就死了,定遠軍權會回到你的手中,在你眼中,我這個餘孽,也再無後盾。”


  蘇家能護容歌至今,護璃王舊人至今,在容禎眼中,那哪裏是一條默默無聞的忠狗,是一頭豺狼!

  容歌在逼容禎,她不想被蒙在鼓裏利用,寒聲:“我最後問你一次,要殺盡我身邊每一個親人的,到底是不是你!”


  容禎一口氣沒上來,他心口絞痛,不得不彎腰壓製。


  容歌緊逼,“是不是你!”


  “不是!”容禎大聲,“不是朕!”


  容歌的淚水奪眶而出,她陡然散盡了渾身的力氣,蹲下身大聲哭了出來,“那是誰!你告訴我是誰啊,到底是誰這麽壞,我要殺了他。”


  容禎過來抱住容歌,剛強的帝王也忍不住,紅著眼說:“歌兒,求你相信父皇,不是父皇,真的不是。”


  容歌止不住的顫抖。


  “父皇一直沒有機會向你解釋,從始至終,父皇都沒有過要害蘇家的意思,從你母妃到燁兒,都是父皇的心頭肉。”容禎甘願接受遲來悔意的報複,他對容歌說:“你說你母妃和燁兒都是被人害死的,父皇也恨,也恨那個人,不比你少半分。”


  容歌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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