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 萬惡
容歌幾乎是橫衝直撞的闖進宮的,宮門口的侍衛還欲阻攔,容歌大喝一聲:“滾開!”
侍衛哪能隨便放人進去,還沒來得及開口便有錦衣衛快步而來,大喊:“還不快放人。”
容歌頭一次覺得宮城兩側的紅牆那麽長,沒有盡頭似的,她跑的太快還差點栽跟頭。
後方的錦衣衛跟上來說:“二小姐,蘇將軍情況不太好,撫使已經貼身保護了,聖上也已經下令封鎖了左右三殿,接風宴上所有人都在。”
容歌咬了咬唇,“何時中毒的?”
“戌時一刻。”錦衣衛答。
已經過去快一個時辰了,太醫束手無策,可想而知情況有多嚴峻。
等容歌到偏殿的時候,果然所有人都在,幾乎在她到的瞬間所有目光就齊刷刷看過來。
容歌大步進去,眼神沒有過多的停留,不管殿中其他人身份是多麽尊貴,她連最基本的禮數都懶得遵從,徑直在人群中找到許祺瑞,快聲,“許太醫,蘇將軍人呢?”
“在裏麵。”許祺瑞對上容歌寒懾逼人的目光,冷不丁的低了聲,道:“二小姐你趕緊去看看。”
容歌推開他朝內殿去,江馳禹和時言在裏麵,兩人同時回過頭來,臉色都極其的難看。
而蘇敞之麵色青紫的躺在床上,渾身僵硬像個屍體。
江馳禹凝聲,“太醫查不出是何毒。”
容歌雙足灌了千斤鉛似的撲到床邊,雙手忍不住的顫抖,她怕極了……終於哆嗦著指尖摸索到了蘇敞之的脈搏,在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動時,容歌整個人都卸了力。
“銀針。”她艱難的開口,“把將軍的衣裳解開。”
外麵都是人,容歌難得還能保持最後一絲冷靜。
又是這萬惡的皇宮!
她的舅舅,也差點死在這,容歌發誓,她一定要讓陷害之人付出代價。
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不止太醫看不出這是何毒,容歌也查不出來。
許祺瑞進來後要輔助容歌施針,容歌拒絕了他,看著江馳禹說:“幫我、去請師父來。”
江馳禹滿眼看著此刻被憤怒充斥的雙目猩紅的容歌,說:“好。”
她知道,容歌不信許祺瑞。
眼下不知蘇敞之中了什麽毒,就不能配製解藥,容歌隻能設法用閻羅九針逼出還未深入骨髓的毒。
她一手神乎其技的玄妙針術讓一旁的許祺瑞歎為觀止,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立刻貼身給容歌打下手。
可他還沒靠近,就能被容歌含刃的眼神殺死。
容禎在外麵一再派人進來詢問情況,容歌可謂是殺神上身,誰的麵子都不給,統統讓滾出去。
外麵的人都驚了,都在暗罵李伽藍什麽身份,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想活了。
都在等容禎大發雷霆,可奇怪的是,容禎隻是臉色更黑了,可沒有一點要對著李伽藍動怒的征兆。
容莫挺拔的身姿在一眾人裏十分顯眼,他輕掃了一眼內殿的珠簾,沒記錯的話,方才被請進去的李二小姐,他今日回宮的路上看見過。
“是她。”容莫想,“脾氣真大。”
半個時辰後江馳禹親自帶來了費浦和,費浦和匆匆向容禎等人見過禮,就進了裏麵。
“師父。”容歌替蘇敞之排出了大半的毒,終於讓他脫離了危險,可此毒異常的凶猛,容歌怕一時壓製不住,急道:“我從沒見過這種毒。”
費浦和忙不迭的過去,他一聽說是蘇敞之中毒,心都快嚇出來了。
檢查過後鬆了一口氣,說:“幸好你來的快。”
旦凡再來遲一點,情況便不會如此樂觀了。
蘇敞之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腫脹,口腔裏含著血,也可見此毒的威力。
容歌凝聲問:“好好的宮宴,那麽多人沒中毒,偏偏將軍中毒,就沒個說法嗎?”
時言不敢打擾費浦和驗毒,到容歌身邊低聲說:“毒是下在酒盞裏的,將軍中途不小心摔碎了酒盞,立馬換了一隻,一杯酒下肚就倒下了。”
容歌暗暗握拳,“順著遞酒盞的宮女查,查不到嗎?”
時言第一時間就讓錦衣衛查了,他說:“那宮女沒問題,她隻是隨手在旁邊桌上給將軍接了一下,大家都看著呢,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動機。”
謀殺定遠將軍,可是大罪,一個小小的宮女還不敢。
容歌心底怒火滔滔,陰沉沉朝外殿看了眼,深吸一口氣說:“我不會善罷甘休的,給我等著!”
“徒兒。”費浦和捏著發黑的銀針,轉頭看向容歌說:“將軍渾身微微發腫,麵色烏青的症狀明顯,剛才又聽撫使說了發毒在一瞬間,我覺是傀儡木。”
容歌問:“北邊韃靼一族的毒?”
費浦和點點頭。
傀儡木是韃靼王族絞殺奪位者用過的毒,容歌也隻是聽費浦和說過一次,中此毒者可在頃刻間倒地不起,接下來就是渾身慢慢發僵硬,滿臉發黑發硬如鐵,變成傀儡人的模樣,甚者在中毒人死後,一月內屍體不腐,可供擺放在屋中賞玩。
竟……這般惡毒。
傀儡木罕見,太醫院是沒有解藥藥材的,藥方容歌也沒有,她隻能靠針法逼出毒。
等蘇敞之的毒徹底清除,外麵的人等的半邊身子都麻了。
容歌同江馳禹和時言對視一眼,三人心照不宣,在場所有人中能拿出傀儡木的隻有一人。
容莫。
容歌不敢相信,她剛要出去算賬,手腕就被江馳禹握住,江馳禹說:“本王來。”
容歌微微睜眼。
江馳禹給了容歌一個安心的眼神,先他一步出去,等了半天裏麵終於出來人了,所有人同時起身。
容禎鬆開皇後攙扶的手,沉聲問道:“定遠將軍的毒解了?”
江馳禹停頓一息,隨後搖頭道:“回聖上,解了一半,需要解藥才能轉危為安。”
“朕這就讓太醫院連夜配製。”容禎命令許祺瑞,“問清楚……李二小姐,需要什麽藥材,盡快準備。”
許祺瑞擦了擦汗,說:“是。”
江馳禹卻說,“不用了聖上,太醫怕是配製不出來。”
“朕的太醫院,難不成連個解藥都配不出來!”
容禎瞪眼看著江馳禹。
江馳禹將目光轉向容莫,背過手說:“二殿下,可有傀儡木的解藥。”
容歌在後麵聽到這一句,稍一震驚,江馳禹竟連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懶得留,直接打了容莫一個措手不及。
容莫乍聽到傀儡木二字,雙眼一陰,抿緊了唇說:“你說蘇敞之中的是傀儡木之毒?”
江馳禹說:“正是。”
容莫處變不驚,他當然知道江馳禹如此針鋒相對意味著什麽,懷疑是他投毒。
哼!
笑了聲,容莫說:“傀儡木我聽過但沒見過,至於解藥,當然沒有。”
容莫的回答在容歌的意料之中,容歌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