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 容莫
容歌回去後便叫來了宿青喬,她將璃王舊人名冊上的所有人都仔仔細細的盤問了一遍,也沒察覺出有什麽不對。
不知不覺在府中拖了兩日,就得到了定遠將軍進城的消息,容歌去街上看,她站在人堆裏,倒是沒人注意。
蘇敞之是騎馬進城的,身後跟著二十人的親衛,定遠將軍回京自然是引人注目,街上人頭騷動,都在談論定遠將軍的威風,俊朗剛毅的麵容配上英姿,讚賞聲不絕於耳。
宿青喬在容歌耳側說:“將軍此次回京,還帶了五百精兵,是聖上允了的,駐紮在城外了。”
容歌覺得很正常,那個將軍千裏回京不帶兵的。
正說著,遠處騷動聲更大,她遠遠瞧過去,眼睛睜了睜說:“漠北軍。”
“二殿下竟同將軍一起回京了。”宿青喬聽到一聲鷹戾,他說:“二殿下回京帶了漠北軍八百,聽說一路上還順便剿了匪。”
容歌看著蘇敞之過了街,蘇敞之也看到了她,隻是未免有人盯著,他目光沒作停留,快馬過去了。
宿青喬說:“殿下,那就是容莫?”
容歌看過去,確實是容莫,他在漠北的風沙裏垂煉,不似京中人兒貴氣,麥色的英容,輪廓分外的硬朗,高坐在黝黑發亮的馬背上,十分的偉岸。
容歌小時候見容莫,就覺得他有一雙鷹一般的眼睛,銳利又深邃,眼下他滿臉胡茬,可那雙眸子卻更烈了。
隨著又一聲的鷹戾,一隻凶猛的鷹隼自汴京城上空盤旋而下,驚起陣陣低呼,那鷹隼在頭頂轉了兩圈收翅落在了容莫左肩上,巡視一圈。
“是個厲害的人物。”宿青喬說:“那鷹可是最北方的遊牧蠻族才有的,極難馴服,高空飛翔時能目遠千裏,罕見這麽聽話的。”
“容莫自去了漠北,十年如一日的馴鷹,在漠北軍中,鷹的地位很高。”容歌說罷,容莫的高頭大馬剛好從她麵前經過,容歌再一次感歎她這位二哥,真是……太高了,怕是一根指頭就能掄起她。
許久未見,容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容莫有極高的敏覺力,幾乎在被盯的瞬間就回眸,同容歌對上了,那雙鷹一般的眸子能戳穿人。
容歌微一皺眉,轉身就走了。
容莫看人最先看眼,這是他養鷹常年養成的習慣,就剛才那麽一瞬,他便在同他對視的眼睛裏看到了容歌的影子。
不過宮裏的消息傳到漠北也快一年了,他那本就不相熟的公主妹妹啊,死了。
定遠軍和漠北軍相繼進城,給生活平淡的百姓製造了不少的談資,街上瞬間就熱鬧起來。
“將軍和容莫一起進宮了。”宿青喬回了梧桐院,進了容歌的屋,說道:“宮裏有消息說,今夜會給兩位將軍接風洗塵。”
“蘇府宮裏派人去收拾了嗎?”容歌冷不丁問了句。
宿青喬點頭,“早就去了,一切都收拾的很妥帖。”
看來容歌又猜對了,容禎心裏知道蘇家幫助璃王府的事,也不會對蘇敞之如何,他會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切如常。
“殿下,要回蘇府等將軍嗎?”
“先不去了。”容歌抬眼說:“今夜宮裏多半會派人相送,我去了反倒添亂。”
“接風宴後,將軍要匯報軍情軍務,這兩日怕都要待在宮裏了。”宿青喬考慮道:“等將軍閑下來,我再聯係殿下去見。”
容歌點頭,“這個不急。”
倒是她有兩日沒見程建弼等人了,隨口問道:“程老他們一直待在璃王府嗎?”
宿青喬愣了一下,“璃王府荒蕪多年,一時間也收拾不出來,程老大半時間都在盯著人收拾。”
“宮裏不是也派人去清掃了嗎?程老去了,沒人問他的身份?”
“往宮裏報過了,按照殿下的意思就說是當年璃王府的老仆。”宿青喬道:“無關緊要的人,再加上程老年紀也大了,也沒人為難他一個老頭子。”
“嗯。”
容歌就笑笑,最近璃王府去了什麽人,是什麽身份,容禎肯定都讓人密切關注,肯定也查過了,聽宿青喬的意思,目前忙活的隻有程建弼一個,他的身份定遠那邊也掃尾掃的幹淨,查不出太多。
再說了,以容禎目前的態度,就算猜到程建弼是璃王舊人,也不會做什麽了。
她這個主子都安然無恙,幾個老仆從能有什麽可防的。
今晚的接風宴一定熱鬧極了,容歌兀自想著,可惜了,她竟有些想去。
傍晚後容歌就回屋裏歇著了,一個時辰後天色暗下來,今夜月色凜凜,清清淡淡的撒在門前的台階上,容歌無端的心急起來。
“宮裏這會子有啥情況嗎?”
這有些難為宿青喬了,他還沒收到宮裏的消息,便說:“我等會有了消息再向殿下稟。”
容歌莫名的惴惴不安,沒一會紫芸從韓宛樂院裏回來了,嘴快道:“小姐小姐,我剛回來時聽到老爺念叨宮宴出事了。”
容歌倏然起身,“還聽到什麽了?”
“老爺是從翰林院回來的,路上聽其他大人說的。”紫芸糊裏糊塗道:“要不我再去聽聽。”
李暉也是道聽途說,宮宴上要真出了何事,也不是他能夠清楚的。
“讓人去淵王府打聽。”容歌原地踱步,嚴肅道:“趕緊的。”
宿青喬剛跑出梧桐院,容歌一抬眼見他又回來了,臉色還不好。
“怎麽了?”
人還沒出去呢,怎麽就回來了。
宿青喬沉著臉說:“殿下,宮裏來人了。”
容歌眉眼瞬間拉下來,同宿青喬一起向梧桐院門外看去。
是宮裏的太監,邁著碎步飛快的進來,尖著嗓子喊著:“二小姐,哪位是二小姐啊,快隨奴進宮。”
“我就是。”容歌麵寒道:“公公,發生了何事?”
那太監急喘了幾口氣,說:“中毒了,有人中毒了,太醫束手無策,隻能請二小姐走一趟。”
他話剛說完,就要引著容歌往出走。
容歌也不磨嘰,邊走邊問道:“誰中毒了?”
那太監言辭閃爍,明顯不好說,隻催著容歌快點。
容歌當即冷聲,“公公不說誰中毒,我進宮也是要見到的。”
“唉。”那太監歎了口氣,低聲:“定遠將軍啊,不知怎地就突然中毒了,茲事體大,二小姐快些吧。”
“什麽!”
容歌嘩又變了臉,不由分說的提裙就往出跑,大聲:“宿青喬,備快馬!”
宿青喬也驚了,“是。”
等那太監回過神來,容歌已經跑沒影了,他追出去站在李府門前招手,“宮裏備車了,備車了啊。”
容歌哪裏還會乘車去,她幾乎是超常的敏捷,翻身上馬就揚塵而去。
“可惡!”容歌被月色映濕了眼,迎著風咬牙罵道:“卑鄙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