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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證實

  江馳禹一走,飯桌上驟然變得空蕩蕩的,現在的北衙對江馳禹來說,一刻也不能鬆懈,隻要有一點事都需他親自處理,北衙京軍的心可不好攏,一如他們漏風的襖子,四麵都是缺口。


  婢女從一旁靠近,低聲:“讓奴婢來伺候世子,二小姐還有什麽想吃的,盡管吩咐廚房。”


  “不用了,世子我來照顧。”容歌揮手示意婢女退下,偏過頭對江桉道:“桉兒多吃點。”


  容歌照顧江桉用完飯,帶著他回世安苑。


  江桉有些困了,容歌便將他抱起來,小孩子軟乎乎的環在容歌頸間,似乎能察覺到容歌神色不豫,奶聲:“阿娘怎麽了?”


  容歌被貼熱了,她輕拍著江桉的背,問道:“剛才吃飯,桉兒怎麽沒同父親說話?”


  “食不言寢不語。”江桉雙手伸出來去抓容歌的頭發,小聲:“這是父親教的,而且桉兒剛才一直偷偷聽父親和阿娘說話呢,不能插嘴。”


  真是個規矩的孩子,容歌笑:“那你聽見什麽了?”


  江桉搖頭:“沒聽懂。”


  “那我再問桉兒一個問題好不好?”容歌從平路上繞進小幽,胳膊有些酸她便將江桉放了下來,勾著唇角道:“桉兒需說實話。”


  江桉出了屋便包裹的嚴實,露出的一雙眼睛漆黑又機靈,聞言點了點頭,乖巧道:“阿娘說。”


  容歌牽著他蹲下來,平視著江桉,輕聲道:“桉兒為什麽那麽肯定我就是阿娘?你見過阿娘嗎?”


  “見過。”江桉親昵的摸容歌的臉,甜笑著說:“桉兒上次病重,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阿娘,原還以為是夢境,可想起父親說要把阿娘帶回來給桉兒,桉兒就知道阿娘終於回來了。”


  小孩子稚嫩的聲音鋪開在容歌耳畔,她突然有些局促,又問道:“桉兒是在哪見過阿娘啊?”


  江桉也很誠實,他說:“在父親的畫裏,父親說那就是阿娘的模樣。”


  容歌微怔,好半天才磕巴著道:“桉兒說的是父親書房裏的畫?是那滿屋子,滿書頁的畫?”


  “就是啊。”


  江桉上次就是故意帶容歌去的,他從前聽嬤嬤說過“父親和阿娘”不僅僅是一種稱呼,他們是每個孩子都想要擁有的港灣,夫妻二人需得情意濃濃,比琴瑟和鳴還要相近。


  可江桉觀察了容歌兩日,她和父親不太親近。


  自己的阿娘好像沒有主動牽過父親的手,她都沒有親吻過父親,可他知道,父親真的很愛阿娘,所以他要帶阿娘去看,看那些父親藏在心底的愛意。


  “阿娘那日看見了,桉兒也是後來才知道自己好像闖禍了。”江桉低下頭,說:“澤也跟我說父親的書房其他人是不能進去的,連他們都不能擅自入內,桉兒沒有經過父親的同意,帶阿娘去了裏麵,還弄翻了父親的書,是不對的。”


  江桉後麵說的這些容歌已經聽不進去了,她蹲久了腳趾發麻,莫名的還有些軟,抬著眼低聲:“桉兒有沒有認真看過父親的畫?上麵的人兒和阿娘是不一樣的?你沒有發現嗎?”


  書頁上藏的是公主容歌,可陪著江桉的自己是李伽藍的臉。


  兩人明明是不一樣的。


  容歌一直以為江桉從頭到尾以為的“阿娘”都是李伽藍來著。


  可現在他說是容歌。


  為了讓江桉看的更親切,容歌還特意撩了撩額前的碎發,攏到耳後說:“桉兒再看看,父親跟你說的阿娘是我嗎?是這張臉嗎?”


  江桉疑惑一瞬,有些被容歌嚇到了,他認真的看著容歌的眉眼,呆呆的點頭:“是。”


  他雙眸忽然明亮,湊過去親容歌,貼在耳邊低聲說:“在桉兒心裏,阿娘就是這個樣子的。”


  容歌感受著自己的心跳,頓了片刻重新抱起江桉往主院去。


  腿有些酸軟,小徑上深陷在雕磚裏的石子差點將她絆倒,她越走越快,沉重的呼吸聲驚到了江桉。


  雙手無措的環著容歌,江桉垂下眼問:“阿娘,我們幹什麽去啊?”


  容歌說:“去看阿娘。”


  主院四角都守著近衛,他們看到容歌和江桉進來,紋絲不動。


  容歌穿過廊,有灑掃的近衛過來行禮,剛想張口問問二小姐急急忙忙是出什麽事了?還是……


  可容歌如一陣風,眼睛都沒往別處瞥,抱著世子就直奔書房了。


  近衛嘀咕:“……要不要攔一下?”


  他猶豫這會光景,容歌已經推開門進去了。


  “阿娘來父親書房幹什麽?”江桉剛說過不能擅闖,這會踩著書房的地毯都覺得心虛,身板直挺的站在一旁,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說:“阿娘還要看父親的書嗎?”


  容歌擦了把額頭,揩著帕子到書架邊,伸手就抽了一本書,正要喊江桉過來看,可她一打開,裏麵空蕩蕩的,是本書,裏麵卻沒有她。


  容歌一愣,繼而又抽了幾本,都是正常的書籍。


  “可惡!”容歌把自己無語笑了,低罵道:“江馳禹啊江馳禹,你到底要幹什麽?”


  不聲不息的將滿書房的書大換了一遍,容歌看了一層,原本“不興看”的現在都清理了個幹幹淨淨。


  此時,一近衛在門口糾結半天,才抬聲道:“二小姐,王爺說二小姐喜歡看書,便命屬下去藏書閣挑了許多,重新放在書架上了,王爺還說二小姐若是不喜歡,可以命屬下再換一批。”


  “……”


  做賊心虛了?

  “以前的那架書呢?”容歌拄著桌沿悶道:“上一批換哪兒去了?”


  “啊?”近衛抓耳撓腮,想了想回到:“屬下不知,書架是王爺自己清理的,眼前這這些書是屬下換的。”


  “王八蛋,以為換一架書都能裝正人君子了?”容歌氣嘟嘟的把手裏的書放回去。


  近衛在門口聽到容歌的低罵,尷尬著退遠了些。


  憤憤的整理完書籍,容歌餘光一瞥發現書房窗邊還有一案桌,旁邊擱著彩墨。


  “桉兒過來。”容歌喚了江桉一聲,帶著他往窗邊走去。


  幾張上好的宣紙蓋在一起,硯台裏的墨已經凝了,最上麵的紙是空白的,容歌頓了頓,手癢的往下翻了翻。


  三四頁之後,她看到了墨跡,猛然掀開,赫然是一張人像,容顏的精細處十分的美,必然是江馳禹小心翼翼畫的。


  容歌提起來給江桉看,指著道:“桉兒你說,父親給你瞧過的阿娘還是畫上的人嗎?”


  江桉盯著那畫像看了片刻,轉而又看容歌的眼睛,和畫像上的眼睛一模一樣,他點點頭:“是啊。”


  容歌冷笑一聲,扭頭將畫像放了回去,神色突然就低沉下來,摸著江桉的頭說:“我們回去吧,桉兒該休息了。”


  踏出門近衛還行同容歌搭話兩句,被容歌不悅的臉色怔住了。


  近衛獨自琢磨著,是不是他書挑的不好,二小姐不喜歡了。


  要不?再換一批?

  等容歌回到世安苑,夜色灰沉沉的,她仰起頭看即將黯淡無光的蒼穹,心下想著李伽藍。


  是她多心了,在江馳禹眼裏,江桉的娘親就是李伽藍。


  窗前那張惟妙惟肖,無不體現作畫之人心意的紙上人,正是李伽藍。


  是現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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