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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支愣

  北衙的懶驢都是刺毛,江馳禹用兩日時間要了他們半條命。


  從未被操練壓趴下的京軍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練”,叫苦連天之下是重整起來的嚴明軍紀。


  誰敢不服,就軍法處置,因為江馳禹自始至終都認為京軍也是軍。


  定遠軍漠北軍都是軍,憑什麽他們要吃黃沙,要開血刃,而京軍窩在溫柔鄉裏當花架子。


  因為江馳禹突然把大部分心力都轉移到了北衙校場,導致容歌在王府都很難見到他。


  原本想去謝他費盡心思尋來閻羅九針一事,可江馳禹天沒亮就離府,晚的時候子時才歸, 容歌自然不能深更半夜去打擾。


  一座王府被容歌住出了梧桐院的感覺,她日常都在費老跟前受學,許太醫每隔兩日會從太醫院換一匹書出來。


  容歌學的飛快,因為每本書上的知識她都無比熟悉,往往讀一遍就會想起來大半。


  “師父,徒兒有個問題想不明白。”容歌整理好藥草,完成費老交代的任務後道:“苦繞在心裏許久,想問問師父。”


  費老檢查過容歌的標注,讚賞的合上書,抬眼道:“你說。”


  容歌沉吟片刻,才道:“如果一個人懷疑自己忘卻了很多事情,可症狀又無法界定為失憶,有什麽法子能確診病情?”


  費老提茶壺的手微顫,一杯茶也沒斟滿,整理衣襟坐好,費老宛若認真思考了許久,緩緩道:“忘卻的事情如果不重要,忘了也就忘了。”


  “那若是很重要呢?”容歌搭在桌上的袖子蓋住了茶漬,濕了也不在意,道:“這個人覺得她明明有病,可試盡法子都診不出來,這又是為何?”


  費老平靜的看著容歌,說:“順其自然。”


  他有意避著這個話題,容歌察覺出來了,將今日的醫理複述了一遍就起身告退了。


  傍晚的夕陽欠欠的跌到了王府的簷闕下,容歌在出費老的院子的瞬間,腦海中又有片影飛快閃過。


  她伏地跪拜,華麗的錦服鋪開在膝下,耳垂的東珠輕輕晃動,爛熟於心的低說:“徒兒謹遵師父教誨。”


  在跨出院子的刹那,容歌扭頭再看向費老屋裏,他依舊在慢吞吞的提著茶壺倒茶,隻是這次不知為何手顫的有些厲害,茶水灑了一桌。


  小藥童“哎哎呀呀”的擦著。


  駐足短息,容歌往世安苑走去,剛轉過彎就是甜甜的一聲“阿娘”。


  容歌迎著晚霞抬起頭,幾步之外的石子幽徑上站著江桉,牽著他的人是忙的人影不見得江馳禹。


  今個倒是回來的挺早。


  有人的時候,江桉再叫“阿娘”,容歌都是盡量避著不直接應的,可江桉纏著一聲聲不停的叫。


  低低歎了口氣,容歌走過去不自在的幫江桉戴好帽子,側眸看向江馳禹,道:“見過王爺。”


  “不是說過以後不用行禮的嗎?”江馳禹語氣乏乏的,手向前一鬆就把江桉轉移到了容歌掌中,笨拙的解釋道:“桉兒想你了,本王正好在,就帶他來尋。”


  容歌牽著江桉,糾結要不要揭穿江馳禹,江桉這個時候明明該在世安苑乖乖等她診脈的。


  才不會言而無信的跑到院子裏來找她。


  “我還沒賀喜王爺執掌京軍呢。”容歌淺笑了一下,抬眸說:“不算遲吧?”


  江馳禹慢慢引著容歌往主院走,笑著說:“什麽時候都不遲,爛攤子而已,沒什麽可賀的。”


  “嗬。”容歌揉捏著江桉的小手,淡淡道:“王爺連日操勞,不就是為了把這爛攤子支愣起來嗎?別看眼下是一攤爛泥,可王爺鐵了心要扶上牆,淤泥填補在牆縫裏,鑄建的不就是鐵壁了嗎?”


  江馳禹滿心疲憊的聽著,困乏的身子不經意的往容歌身邊斜,嘴上還搭著腔,“那等鐵壁鑄成了,本王帶你去看。”


  容歌想也不想的搖頭:“我不去。”


  她可沒興趣。


  “到時候再說。”江馳禹傾斜的肩都壓上容歌了,抬手揉著眉心道:“一起用飯嗎?本王讓人在主院備好了。”


  主院的晚飯很豐盛,容歌掃了一眼都是自己喜歡的,李伽藍的口味和自己還挺像,如若不然,容歌有時候都會恍惚的想,江馳禹貼心的那個人到底是李伽藍還是容歌。


  這種念頭每次停留的時間不長,因為容歌刻意的避著不想。


  “還不錯。”衝江馳禹露齒一笑,容歌主動拉開話題,直接道:“謝謝王爺贈送的閻羅九針,我就收下了。”


  “本來就是給你尋的,你整日跟著費老研習醫術,還要照顧桉兒的身子,難免會枯燥,尋套針法給你,閑了也能學兩招。”


  容歌謙虛道:“想學會恐怕難。”


  江馳禹一臉寵溺,說:“慢慢來,不急。”


  “那日碰到元侍衛離府,說是去河州了?”容歌動了動筷子,頭也不抬的說:“我突然想起來,回來後就沒問過王爺玄鐵案的事了?可還有進展?”


  江馳禹輕瞥容歌,眼下是有意不讓她瞎摻和了,徒增危險,於是道:“這事明麵上已經了了,二小姐人已經在汴京了,就不要再想河州的事了。”


  容歌微噎,悶頭喝了口茶漱口,“聽王爺的意思,應該有不小的進展,徹底查清了?”


  “差不多。”江馳禹說完又擔心容歌覺得他敷衍,補充道:“此案牽扯頗多,沒萬全的把握本王不會呈上去朝野公開的。”


  “那元侍衛此次去河州,是為了徹底斷了走私貨物的黑市渠道?”容歌盡量讓自己八麵玲瓏,湊著邊的打探,“王爺抓宿青喬,是不是也和黑市有關啊?”


  說不定宿青喬是個豁口呢,宿青喬是蘇敞之的人,那河州大龍灣蘇敞之也出現過……推算下來,江馳禹因為某種緣由注意到了宿青喬,隨即逮住他同河州玄鐵案關聯在了一起也順理成章。


  容歌這樣想著安慰自己,蘇敞之抓宿青喬沒有其他原因。


  等了半天,江馳禹盯著菜盤,低聲:“有點關係。”


  隨後就沒聲了。


  容歌還能說什麽,飯桌上江馳禹動筷的次數還沒江桉多,他還時不時的揉額角,明顯是困了的,亦或者他不想說。


  近衛又在門外報,“王爺,校場出事了。”


  江馳禹眉頭一緊,對容歌道:“吃飽了自己回去,本王就不送你了。”


  容歌微微一笑,“王爺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三日了,就擠出這麽點時間見了容歌一麵,江馳禹忍著疲憊實在舍不得離開。


  可他一走,容歌就撂下筷子凝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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