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約定
容歌後知後覺自己是被江馳禹耍了,王府什麽上好的外傷藥沒有,非得江馳禹親自來跟她討,氣的容歌在屋子裏把江馳禹罵了個遍。
她不知道的是,江馳禹回屋後讓澤也用的正是容歌的藥,澤也上藥時才真正知道江馳禹傷的到底有多重,觸目驚心杖痕就差打斷骨頭了。
“王爺還是歇會吧。”澤也說:“世子那邊屬下照看著。”
江馳禹赤腳站在地上穿衣,聞言抬了抬眉說:“我沒事,你加強府內安防,盯好宿青喬。”
“昨夜沒什麽動靜。”澤也說:“宿青喬還是什麽都說不知道,嘴不是一般的硬,屬下知道輕重,也沒對他用刑,現在隻能等著別人來救。”
“耐心一點,是大魚總會上鉤的。”江馳禹查宿青喬在汴京的行蹤,查了數日,竟還是一無所獲,若說他是個普通商人,實在難以讓人信服。
估摸著也該有人闖淵王府救人了。
容歌小憩了片刻便又去了江桉屋子,嬤嬤見進來的是容歌連忙行禮,暗暗打量如今的李伽藍,她對李伽藍多少還有點救命之恩在,怎麽瞧著二小姐似不認識自己呢?
“世子醒過嗎?”容歌站在榻邊看過江桉,麵色紅潤了很多,回頭問盯著她的嬤嬤,“這兩個時辰可發過熱?”
嬤嬤打了個激靈,心下明白李二小姐記不記得她都不重要,現在的二小姐早已不同往日。
“回二小姐,老奴一直守著,世子還未醒過。”嬤嬤下意識的搓著十指,歎息道:“雖然沒醒,可剛才說夢話了,一直在喊阿娘。”
屋子裏亮堂,容歌再細細瞧小世子的眉眼,和燁兒是像,可小世子多了幾分英氣,許是因為江馳禹的緣故。
燁兒出生後她聽到最多的就是和皇姐像,是啊,後宮人人都覺得燁兒像她勝過像母妃。
“小世子單名一個桉字嗎?”容歌扭頭問嬤嬤。
嬤嬤候在一旁,點點頭道:“是,王爺說隻要世子健康平安就好。”
容歌輕笑,“江桉。”
床上昏睡的江桉似是聽見容歌的低喃,竟突然抓住了容歌的指尖,孩子的手熱熱的,這一抓容歌心都要化了,她抬頭去看,江桉緩緩睜開了眼,意識惺忪不清的咕噥著“阿娘……”
“世子醒了。”容歌對嬤嬤道:“去告訴王爺一聲。”
嬤嬤“哎”了聲快步出去交代了。
江桉趁機抱住了容歌的手,眼珠圓溜溜的看著她,軟糯可愛道:“桉兒不小心睡過去了,夢見醒來後阿娘走了。”
容歌笑的抿起了嘴,“我不在這嘛,沒有走,桉兒要快快好起來。”
“等桉兒好起來,阿娘跟桉兒去馬場跑馬好不好?”江桉說起此事 ,眼睛更亮了,忍不住的雀躍,“還有父親,我們一起去,父親答應過我的。”
容歌緩緩收斂笑容,去馬場跑馬,她也曾答應過燁兒的,但是他們都食言了。
“你父親從沒帶你去過馬場嗎?”容歌心疼的安撫著江桉,小聲問:“他平常是不是都不帶你出門啊?”
江桉實誠的點點頭:“從來沒去過,我平日裏一直在府中,父親親自授我詩書,教我啟蒙,阿娘看見東屋邊的小書樓了嗎,我在裏麵長大的。”
容歌蹙眉,更心疼了。
江馳禹這大尾巴狼竟連個先生都不給江桉請,他自己滿腹壞水,萬一把孩子教差了怎麽辦?
“等桉兒身子好起來,就能出去了。”容歌腦筋一轉,出主意道:“等春日來臨,到那時候我一定把你治好,你就能和其他孩子一樣出府了。”
江桉欣喜,默默數著春日的到來,可心底同樣牢牢記得,父親說過自己不能交別的小朋友,落寞的解釋道:“其實也不能完全不能出去,我每月都要去玄貞觀的,會在觀中小住半日。”
容歌疑惑,低聲問:“你父親帶你去玄貞觀做什麽?”
江桉還這麽小,一直往觀中跑算怎麽回事,江馳禹明知道江桉身子不好,還雷打不動的月月帶他奔波去觀中。
玄貞觀是皇觀,容歌之前每逢宮中大動也會去,觀名還是容禎命人改的,觀中的主持同容歌關係也挺好,容歌每年都會往觀中供奉大量香火錢,主持每次見了容歌都要誇一句“慈悲心腸”。
容禎每年也會抽時間去一趟,容歌必然是常伴左右的。
江桉哪能知道容歌的心思,眼巴巴就說:“去祈福,父親說阿……”
“桉兒!”江馳禹走路悄無聲息的,突然就出現在了屋子裏,及時打斷了江桉的稚嫩之言,他緊步過來,摸了摸江桉的小臉說:“忘了父親說過什麽了?”
江桉小聲“啊”道:“說出來就不靈了,不能說的。”
可愛的捂住嘴,江桉作勢就要起身給江馳禹行禮,試問那個世家公子小小年紀能向他這般尊禮重道,江馳禹阻止了他,溺聲:“告訴父親,可還有哪兒不舒服?”
“桉兒不乖,讓父親和阿娘擔心了。”江桉任由嬤嬤扶著坐起來,晃了晃腦袋如實道:“阿娘說她會治好桉兒的,桉兒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童言無忌,想說什麽便說了,卻打懵了一屋子的人,江馳禹側過臉,似笑非笑的看著容歌,開口的話卻是問的江桉,他道:“桉兒一直叫的阿娘嗎?”
“諾,阿娘還說要跟父親一起帶我去跑馬場。”江桉掰著手指補充說:“開春就去。”
江馳禹笑出了聲,“去去去,冰雪消融,開春就去。”
容歌:“……”
讓嬤嬤給江桉試著喂點白粥,容歌再檢查了一遍,江桉扛過來了,除了有些虛弱,仔細養一段時間必然能恢複精氣。
江馳禹伴著容歌往院外走,好心情都寫在了臉上,仿佛眼下就開春了,他可以牽著容歌和桉兒去馬場,去看青青綠草相映的雲卷雲舒。
容歌被他笑的煩,扭頭辯解道:“王爺別多想,我哄世子的,阿娘哪能隨便叫呢。”
“桉兒還小,他當真了的,二小姐回頭再不認賬他該難過了。”江馳禹說:“小孩子鬧起來本王可沒轍。”
長“嘁”一聲,容歌這次沒上當,要論拿捏孩子的心性,容歌的功夫絕對在三個江馳禹之上,江桉壓根就不是個頑皮忤逆的孩子,她加快腳步,快言快語道:“勞煩王爺同小世子解釋清楚,他這幾日應該就能見好了。”
江馳禹比容歌還快,伸手拉住容歌,誠邀道:“今日有些晚了,二小姐要回府也遲了,本王想請你喝杯茶。”
容歌抱臂,挑眉道:“王爺小氣的連口酒水都不肯賞?”
“自然是有的,二小姐想喝本王雙手奉上。”
江馳禹一來是有傷在身,二來江桉方脫險,他不敢碰酒,怕誤了事,況且容歌的酒量江馳禹心知肚明,實在沒必要。
容歌努嘴,擺手道:“算了算了,還是喝茶吧。”
江馳禹眼尾輕揚,側身說:“二小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