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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師父

  費老要收容歌為徒,要將畢生醫術皆授予容歌。


  容歌如何能不驚,她幾乎是瞬間起身,看著年邁的老頭短暫的陷入沉思。


  他都沒有問我願不願意……容歌想。


  費老的態度是想不出的強硬,他不給容歌拒絕的機會,那雙曆經風霜的眼睛平靜的望著容歌,平靜之下,是老人的悲慟。


  隻一句話,費老便開始整理自己的胡須,白發……他端正的坐著,盡管脊背裏的骨頭已經彎了,可他仍倔強的想把胸脯挺起來,極緩極慢的抬起手捋平洗的發皺的衣襟。


  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說,自己有多重視這個徒弟。


  無端的,容歌心口有些酸,眼睜睜看著費老做完這一切,她毫不猶豫的端起茶盞跪了下去,雙手舉過頭頂,說:“徒兒請師父喝茶。”


  費老早已眼眶濕潤,他老斑橫生的手背顫出嶙峋的骨脈,這盞茶似乎比什麽都要重,他接的艱難。


  “好!好!好!”費老笑著喝了茶,並未讓容歌起來,而是對她說:“師父還有一句話要告誡你,你此生務必牢記於心,死都不要忘。”


  容歌點頭:“師父忠言,徒兒必當謹記。”


  “師父要你餘生都能如今日拜師般,秉持心中良善。”費老徐徐道:“以後的是非黑白,孰對孰錯,師父要你自己去辨,不要聽信任何人,哪怕是一心為你的人。”


  容歌茫然的看著費老,被他的驟然的堅定嚇住,不卑不亢的應下:“徒兒明白。”


  費老滿意的點點頭,看著容歌俯身磕下去,他笑著想,自己真的老了,太老了……再也沒機會喝同一盞茶,沒有人世間的光陰讓他周而複始的去教誨同一個孩子,伴她成長了。


  他的小歌兒曆經苦難,還是和從前一樣耀眼,這一聲“師父”,足夠給他送終了。


  容歌起身要扶著費老,期間費老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


  門口的江馳禹退居一旁垂眸沉思,容歌拜師的聲音他在門口便聽見了,自他認識費老以來,老頭子挑剔至極,身邊長年隻有一個小藥童,何曾見過他對別人另眼相看。


  費老緩緩停在門口不讓容歌相送,容歌笑笑:“師父慢走。”


  拐杖一聲一聲回蕩在容歌耳邊,費老半生心願了了,走起來都輕快不少,費老在廊下看見了江馳禹,微微點頭。


  江馳禹抬步過來,賀道:“恭祝費老喜得愛徒。”


  “勞煩王爺準備間院子,老夫就厚著臉皮住下了。”費老笑眯眯說道。


  江馳禹拱手:“求之不得,王府上下無人敢怠慢費老,就當是自己的家,費老安心住下便好。”


  淵王府一直是給費老備下院子的,可老頭幾年來一次也不曾住過,江馳禹不免驚訝,是容歌改變了費老。


  猶豫片刻,江馳禹道:“費老以前見過二小姐?”


  低低看了江馳禹一眼,費老慢說:“王爺說老夫的愛徒啊,上次王爺帶回王府,與老夫有一麵之緣。”


  江馳禹不動聲色的笑笑,讓侍衛送費老下去休息,他輕撩衣袍往容歌屋裏去。


  “被費老指點過醫術的不下百人,多少人想孝敬一碗拜師茶卻沒有機會。”江馳禹見門沒關,抬腳便進去了,對著桌前的容歌說:“連許太醫也不敢到處宣揚自己師承費老,費老確實對他有傳授之恩,但從未在人前承認過自己有幾個徒弟。”


  容歌臉上的訝異還沒消退下去,麵帶緋色的瞥向江馳禹,聽他說:“你是第一個。”


  “以後師父出門便能告訴旁人,他有一個弟子。”容歌低頭收了銀針,溫聲說:“我不會讓他老人家失望的。”


  “本王相信你。”


  江馳禹扶著桌沿,他看過桉兒了,一夜的疲憊終於鬆懈下來,他卻不去奢想短暫的休息,鬼使神差的就想來看看容歌,仿佛隻有人在眼前,在他眼裏他才能求得點點寧靜。


  容歌本想招呼江馳禹坐下,兩人之間多少有點尷尬,她盡量不表現出來,話到了嘴邊忽地想起來江馳禹有傷在身,憂聲:“王爺的傷可再找府醫看過了?”


  “嗯。”江馳禹扯謊不打草稿,麵無表情的說:“看過了。”


  容歌盯著他並無好轉的麵色看了會,狐疑道:“真的?”


  江馳禹頓了會,繼而又淡淡“嗯”了聲。


  容歌默默在心裏嘀咕,分明就沒管,他自己多大的人了,一點都不操心身子,自己瞎擔心什麽,愛看不看。


  氛圍僵了會,容歌抬眼,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額頭低一點,我看看發燒了沒。”


  江馳禹咧嘴一笑,乖乖的把頭低下了,還貼心的往容歌身前湊了湊,容歌用食指抵著他,嗔道:“好了,不許再亂動。”


  江馳禹彎著腰不動了,靜靜的看著容歌發呆。


  “燒還沒退,傷口可能發炎了,得盡快處理。”容歌拿下隔絕肌膚之親的帕子,收回手說:“王爺府中的醫師足以處理,王爺趕緊去吧,宮裏的杖刑可不能兒戲。”


  “二小姐是擔心本王?”江馳禹直起腰,蒼白的麵色依舊帶著柔和的笑,更顯的他“楚楚可憐”,對著容歌又過於真誠,道:“皮肉傷而已,不要擔心,無礙的。”


  容歌不信他拖著傷一整夜都不疼,少說都得在床榻上躺半個月才能痊愈,這人還有心情來同她說笑,皺眉道:“醫者仁心,我好心奉勸王爺,拖不得。”


  江馳禹沉吟片刻,說:“府醫不在,其他人本王不放心。”


  “……”容歌小臉皺在一起,畢竟傷的不是別處,杖刑多少有點涉及隱私,她更不方便了,想了想說:“師父在府中呢,王爺找他總該放一百個心吧?”


  某人臉皮不是一般的厚,漫不經心說:“費老休息呢,本王不好為這麽點傷驚擾他老人家,忍忍就好了。”


  容歌對他毫不客氣的豎起了大拇指,欽佩道:“那王爺自己忍著吧。”


  “但本王方才聽二小姐的意思,傷病不宜耽擱。”江馳禹麵露難色,裝腔道:“要不勞煩二小姐……”


  “江馳禹!”沒等江馳禹說完,容歌便炸毛,怒怪道:“你不要得寸進尺!你堂堂王爺怎麽一點都不知廉恥,府中明明有男醫,在不濟還有你那忠心耿耿的近衛呢,你非要在我這褪去衣衫,袒露傷處讓我給你檢查,安的什麽心!”


  江馳禹手足無措,看容歌既明亮又十分嫌棄的眼神,好半天才忍俊不禁道:“本王的意思是辛苦二小姐開點外傷藥,我回頭讓澤也給我塗點,不至於傷口惡化,再燒的不省人事了。”


  容歌張著嘴愣在原地,窘迫道:“王爺是……這個意思?”


  江馳禹壞笑,“不然呢,二小姐想什麽好事呢?”


  容歌:“……”


  你丫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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