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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烈火

  時言到了門口,澤也攔住他說了句“得罪”就要搜身,畢竟不得不防,時言眉間稍沉,忍了忍就讓澤也搜了,澤也的手剛揣到時言能藏短刀的腰側,還沒觸到,屋裏就沉沉的傳出江馳禹的聲。


  “請時撫使進來。”


  這是不搜的意思了,澤也目帶威脅的瞪了時言片刻,躬身將人請進去了。


  “本王離京不過三月,時撫使的風頭就要蓋在本王之上了”,江馳禹依舊看著手中的紅紙黑字,深斂著眸子諷道:“本王不怕你風頭盛,就怕你不知死活的來觸本王的逆鱗!”


  “啪”的一聲輕響,江馳禹合上禮單,緩緩抬起了眸,時言沒看錯,那雙眼裏藏了殺氣。


  “時言,你的手伸的太長了,長的讓本王覺得你礙眼。”


  時言不甘示弱,他不會再讓江馳禹有折辱他的機會,輕抬著下巴還擊,“王爺的逆鱗是什麽?藏在府裏不為人知的小世子麽?不好意思,我還就動了,你能如何?”


  江馳禹說:“你承認了?”


  “有什麽不敢承認的,王爺查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還以為王爺性子耐磨,不打算同我撕破臉皮呢”,時言目光狠了起來,說:“淵王府是我闖的,東西是我拿的,很遺憾,沒找到王爺構陷公主的罪證,但我不會就此罷手的,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他將這一切歸於為容歌複仇,江馳禹絕對不會懷疑。


  至於雪蜈蚣一事,聖上恩旨已下,河州韓氏同他便有了親,他為“夫人”討個禮物博得一笑,挑釁到江馳禹頭上,也符合他嫉惡如仇的性子。


  時言當時的想法著實天真,殊不知江馳禹早已洞悉一切。


  呼吸微沉,江馳禹憎惡容歌的名字從時言嘴裏吐出來,冷道:“你以為憑你錦衣衛北鎮撫使的身份,本王就動不了你了麽?我要毀了你,輕而易舉。”


  時言幽聲:“來啊。”


  “公主殿事發之日你不在?身為公主近衛,沒能護公主周全,被區區幾個看守侍衛攔在宮外,就是你懦弱,你自己心裏沒數嗎”,江馳禹鷹一樣盯著時言,戳他的心,說:“本王構陷公主,你又是從哪兒聽來的屁話?別把本王當你無能的借口,本王問你,你心安嗎?”


  江馳禹不徐不疾,落在時言耳朵裏卻跟轟雷一樣,他短暫的僵在了原地。


  他咬牙,“可是你屠盡了公主殿,憑借此仇,你我便勢不兩立!”


  “是,本王屠了公主殿”,江馳禹站了起身,他原本就略高一些,此刻站在上位,擋住了時言大半的光亮,憤道:“你若是要報此仇,盡管來,屠殿的不僅是本王,還有聖上,你日日伴在君側,你敢恨嗎?”


  時言就算恨容禎,也不能表現出來。


  隻有江馳禹知道,公主殿被屠那日他本來有機會趕回來的,他分明已經入宮了。


  就差那麽一點,守衛同他說容歌去了容禎殿裏,讓他過去等著。


  事發五日前他就因公事被調離了宮裏,說來可笑,他早已離開了錦衣衛,身為公主的侍衛居然還會因公被遣,他早該察覺到不對的。


  因為時言記得,他離開的時候,容歌小病了兩日,那兩日她總說夜裏噩夢,不讓驚動容禎,他們便疏忽的連個太醫都沒請。


  時言回宮那日,見到錦衣衛整齊劃一的從宮牆後走過,整個宮裏仿佛生了一層霧,蓋住了什麽,明明一切都不對,他卻信了守衛的話,半途去了萬乾殿,在殿外空等了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內發生了什麽?

  他本能衝進公主殿,打翻那杯毒酒,冒天下大不韙堅決的同容歌站在一起的。


  江馳禹走到了時言麵前,壓聲:“因為你,因為公主信你,她撤掉了原本殿內所有的侍衛,就留下了你,時言你知道嗎,每次你一走,公主殿就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誰都能在頃刻間屠了它,你怎麽那麽蠢,怎麽敢走?”


  時言額角出了汗,他是被人故意支開的,這個人是容禎,時言心裏一直都明白,可他裝作不知,他一股腦的要查出個真相,為此不惜代價,卻從未鬥膽把目光放在容禎身上。


  “我的罪,我會贖”時言微仰頭,注視著江馳禹,說:“你的罪,也得認!”


  江馳禹眼中橫生血絲,他說:“本王認,統統都認!本王會用命去贖罪,可你擋了本王贖罪的路,本王便容不得你。”


  “笑話”時言被江馳禹的威勢壓的喘不過氣來,“你拿命?你那破命值麽?淵王殿下同我本就殊途,公主殿於你而言不過居功的墊腳石而已,你有什麽臉對殿中亡魂贖罪?我要你下地獄跪到她們跟前去認錯,我是擋了你的路,擋了你活著的路,容不得我就拔出你的刀,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你跟本王談堂堂正正!”江馳禹幾乎挨到了時言的麵,他瞥見了時言藏在衣裏的短刃,逼道:“你若是堂正,就拿出你男人的一麵,不要牽扯她人,獨自同我較量一場,你個廢物!你護不住她!”


  過去是,現在也是!


  時言驟然瞪大了眼睛,他刹那間想到了容歌,江馳禹口中的“他人”是誰?

  李伽藍?還是容歌,亦或者其他人。


  江馳禹同容歌是陌生的兩個人,當時的時言想不出怪異點在哪,腦子太亂了,江馳禹凶狠的露出獠牙,他抓住了時言腰側的短刀,刀柄硌在肋骨上,時言“騰”地憤怒了起來。


  拳頭撲過來的瞬間,時言已經記不清江馳禹對他說什麽了,“他”還是“她”都成了擾亂時言的孽障,頭一次發現,江馳禹力氣這麽大,他狠起來,似一座山頃刻間壓下來,簡直要把人錘成肉泥。


  隔著緊閉的一扇門,澤也握緊了拳,元霖要衝進去幫忙被澤也推了回去。


  元霖睜著眼說:“打起來了!”


  這場交鋒沒有任何技巧,完全是兩個失去理智的人在用自以為剛硬的身體鎖對方的命,時言自小練武,江馳禹正好相反,他甚少動武,以至於時言瞧不起這個連刀劍都握不住的偽君子,可真正的打起來,時言竟難以在江馳禹手底下討到好。


  “公主信你!你就是這麽護她的!你怎麽護她的?!”江馳禹猩紅了眼,他奪過時言壓過來的刀刃,摔在一邊,重重給了時言一拳,滔天的怒意泄出來,大聲:“你要推她入萬劫不複!時言你個懦夫!”


  時言眼花耳鳴,驚汗連連的意識主動屏蔽了江馳禹的怒吼,他捏上了江馳禹的肩,兩人同時掄了出去,撞到了桌角,江馳禹悶哼一聲,翻身就把時言壓在了地下。


  “江馳禹,你加在容歌身上的苦楚,我要千百倍的還給你!”時言猛踹向江馳禹的腰腹。


  “你也配喚公主的名字”,近身拚廝殺,江馳禹不及時言熟練,漸漸落了下風。


  兩人誰也不肯退一步,撞翻了桌,臉上,身上都掛了踩,江馳禹將嘴裏腥甜吞了下去,“哐哐”的震聲要掀翻整個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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