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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去留

  容歌等不到時言的應答,正在他們彼此為難之際,時良策輕輕拍了拍時言的肩膀,父愛無聲,他當然是站在時言這邊的。


  時言垂眸看向時良策,時良策溫和的對他微笑,繼而對江馳禹拱手道:“王爺的心意,我時府已然明白了,隻是王爺想帶走二小姐,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還得看二小姐的意思不是。”


  江馳禹微頷首道:“自然。”


  “二小姐,是我時府對不住了。”時良策不偏不倚,言辭間盡是懇切,“左右這拜堂禮也沒有完成,二小姐也可認為我時府欠你一場婚宴,你也不必稱我一聲父親,是去是留,全憑你的心。”


  容歌淚目,時伯伯對她還是那麽好,她問道:“我若是選擇離開,時……伯伯會怪我嗎?”


  “當然不會。”時良策說:“是我兒沒有福氣,娶不到二小姐。”


  “那時言呢?”容歌仰起小臉,執拗的問時言,“你不留我嗎?我們之間會因為無頭無尾的小事,就要生彼此的氣嗎?你留我啊。”


  時言抬手替容歌輕輕擦去眼角的淚,低聲:“讓你失望了。”


  “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容歌強扯出一個笑,拉著時言的手說:“我相信你一定會留我的,你讓我留下,誰也帶不走我的,時言……我們說好了,要永遠坦誠的,說好了的,對嗎?”


  時言心如刀割,“對。”


  他想做公主殿的侍衛,做一輩子的。


  內監敲開了時府的門,錦衣衛魚貫而入 ,鬧事的京軍和茂國公一起被帶走了,塞在茂國公嘴裏的布條被拿開,茂國公還在大聲辱罵江馳禹,錦衣衛對他還算客氣,塞在輪椅裏推出去的。


  內監先是虛虛的給國公爺和諸位臣子行禮,繼而快步向時言和江馳禹走去,恭敬道:“奴給王爺請安,給撫使大人請安。”


  見沒人理會他,內監接著道:“聖上傳王爺和撫使大人進宮覲見,聖上還說了,讓王爺和撫使休整一番再去,得看到王爺和撫使整整齊齊,和和氣氣的去。”


  內監報完,趕緊帶著收繳的兵器,同錦衣衛又一道回去了,可謂是來的快,走的也快。


  其他人陸續給時良策拜過,也腳底抹油趕緊溜了,不消片刻,時府大院空靜了下來。


  容歌紅著眼看時言,仔細想想,她和時言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啊,爭吵?不和?不忠?統統沒有。


  可為什麽,時言就是難過的看著她,半天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肯說呢?


  江馳禹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容歌拉到了自己身邊,容歌或許不懂時言,但是他懂。


  “二小姐還是先請回吧。”時良策重重歎氣,說道:“讓二小姐為難了。”


  容歌擦去兩滴淚,最後看了時言一眼,轉身就往出走,嫁衣太笨重了,她每走一步都要踉蹌,幾欲摔倒。


  江馳禹伸手扶她,被她倔強的推開,江馳禹又扶。


  會不會在江馳禹眼裏,現在盡力逃跑的她就是個小醜。


  “父親,你那夜問我,想好接下來要如何走一條滿是荊棘的路了嗎。”時言說:“我沒想好,直到此刻,我竟才知道答案。”


  時良策看著容歌艱難的跨出時府門檻,沉道:“言兒,淵王殿下想好了。”


  這是時言輸給江馳禹的地方。


  時言輕抬頭,眼眶酸的不行,他靜了片刻,扭頭問時良策:“父親知道二小姐的身份嗎?”


  時良策說:“知道。”


  時言低低笑了,他覺得悲涼,對於時良策的回答並不意外,時良策都知道李伽藍是容歌公主,江馳禹又怎會不知道呢,時言之前隻是懷疑,發生了今日的事,若是還無法確定,就真是傻了。


  可江馳禹是怎麽知道的?

  他為什麽對容歌這麽好?

  時良策遊曆山川,滿腹經綸下還裝著許多怪異奇聞,時言是他的兒子,他又何嚐不了解,李府二小姐同時言素無交集,能讓時言奮不顧身的從來隻有容歌公主一人。


  況且,時良策知道的不僅這些,容歌還活著,他並不意外。


  時言驟然間筋疲力竭,他得拄著繡春刀才能站立,低問:“她同江馳禹有仇怨,江馳禹的行為我實在猜不透,父親,我該同二小姐說明實情嗎?”


  告訴容歌,江馳禹可能已經知曉你的身份,他是懷揣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的,遠離他!


  時良策避而不答,叮嚀道:“換身衣服,進宮見駕吧。”


  時言沉入了自我懷疑的怪圈,費力的想自己是不是錯過了容歌什麽,他天禧二十四年末從錦衣衛徹底離開,入了公主殿,那時公主殿經曆了地獄般的磨難,容歌整日陰氣沉沉的 ,容歌不想要他再待在錦衣衛了,他便離開司裏任公主殿侍衛。


  之前有三年光景,他雖常出現在公主殿,幫容歌公主出宮進宮的跑腿,可那時並未完全脫離錦衣衛,同容歌隻是有交情,卻遠不如現在深。


  那時他常不在司裏,有時幾個月不見容歌都是正常的,同容歌真正相知相交還是在天禧二十四年中,錦衣衛中常有人說公主殿陰氣森森的,容歌公主常常大發雷霆,時而還有點瘋癲,卻不要太醫入殿,更不準宮婢傳到聖上耳朵裏去。


  年末的時候,時言惦記著容歌去看過幾次,他記得容歌很消瘦,似是大病一場,一來二去,兩人才徹底熟絡起來。


  他心裏記住了“容歌”,而公主會“時言時言”不停的叫他,他最終選擇留在公主殿,放棄了錦衣衛中的大好前程。


  時言自認為是陪著容歌一日日振作起來的那個人,他們對彼此應當是無所不知。


  時言又想起幾日前,被請入淵王府的小年夜,他的頹敗與自我懷疑,也是從那夜開始。


  澤也一句“撫使請”,他跨進了淵王府的門檻。


  記得那夜淵王府燈火通明,門口石獅子上的雪融成冰,冰刺戳在石眼裏,格外的凶煞。


  時言昂首盯著“淵王府”三個大字,不屑的冷笑一聲,他方一跨步進去,澤也就著人把府門閉上了,緊接著院裏的燈都滅了幾盞。


  江馳禹在書房待客,元霖拱手說:“王爺,時言來了。”


  書房裏燒著地龍,暖意如春,江馳禹褪了外衫,幾分慵散的看著各地送進京的禮單,屋子裏靜的可怕,元霖說完就悄悄退了出去。


  誰都知道,王爺從悄悄離京,獨自從雪夜策馬回來後就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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