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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赴宴

  時言的年禮沒有送過來,容歌還記掛著茂國公去時府給廣妙嫣求姻緣的事,不怎麽舒坦道:“見著你家公子了嗎?”


  季臨搖頭晃腦,“公子讓我別在人前亂顯擺,淵王府還盯著我呢,我這幾日都是靠著其他人傳信,沒回過時府。”


  “那昨晚宮宴時府可在受邀之列?”


  “那肯定的呀,聖上還挨個賜了封賞”季臨說:“宮宴下了內官就送到各臣子府上了。”


  容歌沉吟片刻,抬眼道:“茂國公府呢?可往時府遞禮了?”


  季臨知道時言要娶李伽藍,起初還驚了驚,可回頭再仔細想想,二小姐同自家公子的關係,明顯就不一般,公子總要娶妻生子的,二小姐好歹還順眼些。


  想清楚了這些,季臨在容歌麵前便少了隱瞞,點頭道:“茂國公的禮是今早遞的,往年都不曾有過,而且國公的年禮很重,他起了個頭,貴臣們都明眼看著呢,這幾日絡繹往時府遞禮單的臣子怕不會少。”


  其他人愛送不送,容歌不感興趣,她聽了季臨的話,稍一擰眉,“茂國公的禮時府收了?”


  “收了”季臨指著桌麵,看著容歌說:“茂國公態度強硬,昨夜在宮裏就有意同時老套近乎,引了不少人猜忌,緊接著早上的重禮就送去了,時老不好不收。”


  什麽叫不好不收?


  時良策是清臣,他有文人的傲骨,一不攀附權貴,二不必給重臣好臉色,他就是把茂國公府的人擋在外麵,別人也不會說什麽。


  茂國公府的水有多深,在朝中的根基有多紮實,容歌不是不懂,可比起詭譎莫測的朝局,她更懂時良策,他應該是不願同茂國公深交的。


  況且茂國公的目的就是讓時言娶了廣妙嫣,兩家結親,有自己的婚事在先,時良策怎麽著都該避著才是,先是在府中接見了茂國公,繼而又收國公之禮,多少有點讓她難堪了。


  按理說,時言不會做為難她的事。


  容歌半斂著眸,對季臨說:“讓人跟你家公子傳個口信,讓他來見見我。”


  季臨笑說:“得嘞,二小姐的話我一定帶給公子,那廣妙嫣怎麽辦?這次沒傷你分毫,還有下次呢。”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能應付。”


  容歌的應對之策還沒想好怎麽施展,廣妙嫣就自己送上門開了。


  韓宛樂滿麵愁容的拿著茂國公府的請帖,左右都不安,“我同國公夫人素未謀麵,國公府初二的府宴為何給咱們下了帖?”


  府宴是國公夫人辦的,幾乎年年都有,請的也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家夫人小姐,像李暉這種不起眼的末流,根本不在名冊內。


  “你爹也不顧阿娘的臉麵,見是國公府的帖,就想讓我們去”韓宛樂略顯疲憊,她像攥著一個不屬於她的東西,慌神道:“伽藍你說,國公夫人這是什麽意思?會不會是下錯帖了?”


  李府是登不上國公府的台麵的,韓宛樂去了就是自受其辱,李暉反而不明白這個道理,把韓宛樂往火坑裏推,他一心隻想攀個權貴撈好處。


  容歌仔細瞧過那銀邊請帖,展開說:“不是下錯帖了,國公府的人不至於疏忽大意到這種地步,上麵寫著阿娘和二小姐的名字呢,請的就是你我。”


  韓宛樂眼角的細紋更密了,“那這是去還是不去啊?”


  去!

  廣妙嫣想給容歌下馬威,容歌不去迎戰就是縮頭烏龜了。


  國公府設的夫人之間的百花宴,冬日裏國公府還在溫室裏養著嬌花,一夜的風雪過去,初二又晴陽高照起來,國公府的小廝將門口一整條街都清掃的幹幹淨淨。


  國公夫人“賢妻”的名聲在汴京夫人堆裏是穩穩的第一,她持家有道,待人溫和有禮,微胖的臉上總是和和氣氣的掛著一團笑,關鍵是她不善妒。


  茂國公想要兒子,國公夫人生了廣妙嫣九死一生,國公府添不了嫡子,她便為茂國公抬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十幾年過去了,出入國公府的女人到底有多少,誰也數不清。


  可國公府這十幾年別說兒子了,連個大肚子的都沒,還真是神了。


  容歌是最後才到的,國公府門口停滿了馬車,國公夫人親自在門口相迎,身邊跟著廣妙嫣。


  扶著韓宛樂下了車,容歌低聲:“阿娘別緊張,待會少說話就是了。”


  韓宛樂見諸位官家夫人雍容華貴的氣度,就生了怯意,拉著容歌退縮,“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阿娘怕什麽?”容歌眸子澄亮,在光影下熠熠生輝,“比富貴,那些有身份的夫人小姐不見得比阿娘富裕,她們吃不了人。”


  韓宛樂貼在容歌身邊,忽就心安了。


  兩人相挽著往國公府的門口去,幾位夫人正在親密的攀談,根本沒人注意到她們這邊。


  廣妙嫣輕瞥一眼惡狠狠的勾了勾唇,同諸位夫人小姐見禮,故意抬高了聲,對眼前的一夫人道:“王夫人走快了,你家的奴婢落在後頭了。”


  尚書夫人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家奴婢跟著呢,剛要開口打笑,就看見了迎麵而來的容歌,眼底微微詫異,指著問:“這位是?淑蘭你還請了那位大人家的夫人小姐啊,我怎麽沒見過。”


  國公夫人孫淑蘭笑眯眯的抬眼去看,她也愣住了,半天認不出是誰家的夫人小姐,容歌的身段婀娜,不說骨相,美人皮相就勝過了太多千金。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堆過去,容歌不徐不疾的緩步上了台階,對著諸位夫人款款施了一禮。


  廣妙嫣掩唇輕笑,不給容歌開口的機會,譏諷道:“還以為是尚書夫人家的奴婢呢,原來是我看錯了,既不是你家的就是別家的了,今日府宴,誰還帶了姨娘過來,奴婢在國公府是上不了席麵的,哪位夫人家的,趕緊讓回去吧。”


  韓宛樂渾身僵硬,臉上火辣辣的疼,她連頭都不敢高抬。


  容歌直視廣妙嫣,她在諸位千金堆裏,絲毫不顯柔弱,連眼尾都高高揚著“盛氣淩人”四個字。


  廣妙嫣在無形中被比了下去,容歌往前近了一步,擲地有聲的說:“李伽藍,見過諸位夫人小姐。”


  韓宛樂跟著微微拂禮,沒有作聲。


  容歌用窄薄的肩就給了她安全感,韓宛樂發現自己越來越信任容歌。


  容歌一開口,廣妙嫣就冷了臉,她雖自報的是李伽藍,可好奇的夫人們已經接出了“時少夫人”,替她正了名。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原來時撫使敗在了美人香裙下。


  孫淑蘭硬扯著嘴角,說:“是李編修家的夫人和小姐,是我疏忽了,快請。”


  一句話又把諸位夫人的好奇心堵了回去,眾人再看容歌的眼神瞬間被鄙夷替代。


  芝麻小官的女兒,能勾的時撫使神魂顛倒,多半使了見不得人的手段,肮髒死了。


  容歌一概不理,經過廣妙嫣的時候挑釁衝她笑,報複的心思藏的很不好,一下就被廣妙嫣看出來了,兩人對視間都擦著火花。


  沒錯,容歌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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