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坦白
此言一出,眾人都驚了,康秋柔拉住韓景盛,尖聲:“爹,你還在家呢,我們怎麽能不回來?”
“你就當我死了”,韓泰初起的站起來,顫顫巍巍道:“我告訴你們,伽藍就是我韓泰初的外孫,誰來了也是!我老頭子攀的是同孫女的交情,這是血脈!”
至於過往的種種,韓泰初已經沒有精力去細究,他認韓宛樂,認下李伽藍。
韓景盛雙目充血,狠狠的瞪著容歌,仿佛要把她盯穿,容歌從方才就沒出聲,被大家看的煩了,才起身走到韓泰初身邊,幫他順順背,溫聲:“老太爺消氣,好好的一頓家宴,該和和氣氣才對。”
“你走,你走了我們才能和氣”,韓景盛破罐子破摔,指著容歌毫不饒人。
容歌扭過頭看著,不慌不忙道:“二爺讓我去哪呢?我是來看外祖的,一頓飯沒吃就被二爺趕出去,二爺還真是孝順。”
“別打著乖孫女的幌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韓景盛破口大罵:“你和你娘在汴京混不下去了,打起了韓家家財的主意,你休想!小小年紀就辱沒李暉的臉皮,你那點破事,我今天就攤開了說……”
容歌蹙眉,韓景盛這貨還打聽過李伽藍?
隻是沒等韓景盛汙穢之言說出口,韓宜年就重聲打斷可他,冷道:“二哥讓伽藍走,然後呢?讓我也滾出去嗎?”
韓宜年凶相畢露,小輩們低頭著頭出氣,韓景盛竟也被恐住了。
“夠了!”韓泰初拄著拐杖,蒼老著聲道:“這個家被你們攪和在一起,總有一天會散的!老二你帶上你的人,回你的家去,今天就走!我就是死也得把這個家給你們分明白了,你們誰也別想從我老頭子手裏占便宜!”
“爹,保重身子”,韓宜年麵色微沉,欲上前攙扶韓泰初,可輪不到他,朱管家已經低身扶著老太爺出去了。
又是一場鬧劇,容歌本來是走過場吃飯的,結果飯沒吃成,老太爺還要分家了。
她被晾在了一邊,聽著婦人們的哭聲,沒了逗留的心思,經過韓景盛旁邊時幽聲:“二爺滿意了?”
韓景盛後知後覺他們嫡係徹底要倒了,一腔怒氣都發在容歌身上,伸手就要掐她脖子,容歌大驚,幸好韓宜年飛快的將她護在了身後。
“就是你們兩個搞的鬼,畜牲!”韓景盛怒目圓睜,快要哭出來,恨道:“你們兩個要害死我們,這個家已經沒有家法了嗎!!”
韓宜年沉聲:“二哥,懸崖勒馬你怎麽就不懂呢?你今日回來,本可以不必鬧成這樣的,你非要找死,誰也攔不住。”
“韓宜年,你倆果然有問題,你就護著這個小賤人”,韓景盛說:“她遲早把你也拆著吞了。”
“二哥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以後沒了韓家支撐,能不餓死都難了”,韓宜年低聲威脅,“要是敢胡說八道,我可不會念兄弟情分。”
韓家兄弟鬩牆,誰不知道,韓宜年反正已經做夠了惡人,他不怕做到底。
容歌麵色陰沉,低喘著,翻起眼皮瞥了韓宜年一眼,“二爺在席上說我一個庶女不配上嫡係的桌,那我可得告訴你,阿娘是正妻,是堂堂正正的李府夫人,至於我…是李暉他不配與我同桌,你也不配。”
換了張臉又如何,她骨子裏流的是皇室的血,韓景盛等人給她提鞋都不配!
容歌氣勢赳赳甩袖而出,她實在過於耀眼,讓韓家小輩望塵莫及,後桌的韓芊兒見表小姐剛才失了臉麵,還準備去寬慰幾句,不曾想表小姐以報還報,凶的很。
韓宜年處理了廳上的事,隨後才追著容歌出去,動了這麽大怒,他想著以李伽藍的脾氣必然滿身煞氣的回小院了,結果在韓府門口看到了等他的李伽藍。
正午的陽光雖然鋪在街上,卻沒一點熱氣,容歌裹緊衣領靠著韓府的外牆等著他。
韓宜年怔了一瞬,緩步過去,“別生氣了,你也沒吃虧,老太爺護你護的讓人豔羨。”
“那是老太爺愧疚,他在用我去彌補對阿娘的愧疚,我多少還是識相的”,容歌抱臂,衝他揚了揚眼尾,“哎,等你不是說這些的,我有事問你。”
對視一眼,韓宜年就知道李伽藍要問什麽了,他突然心虛,欲蓋彌彰道:“問什麽?我聽說淵王已經悄悄離開了,我現在一身輕鬆,你沒什麽好擔心的。”
“……別裝了”,容歌低頭用力踢了一腳碎石,隨著尖銳的石尖碰撞在一起,她涼聲:“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韓宜年裝傻:“什麽?”
“嗬,你什麽時候查的我?”容歌看著他追問:“讓人跑一趟汴京去打聽瘋言瘋語,你閑的慌吧?”
韓宜年:“……”
小妮子太聰明了,其實李伽藍第一次被李暉扔在河州的時候,他們就多少知道點瘋言,隻是沒人在意。
方才在廳上,他見韓景盛那張臭嘴又要胡言亂語,還不知道他能蹦出什麽難聽的話,畢竟李伽藍的不堪過往真真切切的擺在那,韓景盛知道多少他不了解,可老太爺是不太清楚的。
當著韓家所有親疏旁支的麵說出來,難堪的還是麵前鬱氣沉沉的丫頭,她臉皮再厚也厚不到讓人拿著名節和清白說事。
所以韓宜年出聲擋住了,就這一不經意的舉動,容歌瞬間就明白,韓宜年一直知道李伽藍和江馳禹的惡心事。
既然如此,那她的行徑在韓宜年麵前豈不是很可笑。
注意到容歌臉越來越黑,韓宜年習慣性的抬手去摸她的頭發,這次被容歌躲開了。
“我認識的小伽藍就是從河州城外一碗粗茶開始的”,韓宜年恬聲:“汴京的你什麽樣跟我沒關係,我不在意,你若是在意的話就把自己裝進去了,難受的還是你自己。”
容歌覺得丟人,她橫眉,“誰說我難受了?你這人討厭死了,裝那麽多戲不累麽,想問什麽你就直接來問我不就得了,糟心。”
“你那時候假惺惺的,我問你什麽你會說麽”,韓宜年笑道:“彼此彼此,我防著你,保不準你防我防的更厲害呢,現在說開了,以後就不必瞞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