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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警告

  容歌不承認宿青喬說的全對,卻也不否認他說到自己心坎上了。


  失神一瞬,容歌嘴硬道:“算的什麽玩意,扯到姥姥家了,不準。”


  遭遇人生滑鐵盧,宿青喬大刀闊斧的展示了一番,被容歌毫不客氣的推回來,他怔了怔嘴更硬,“小姐別不承認啊,我從不失手的。”


  “在我這碰壁,你不虧”,容歌淺淺一笑,“我同公子素未謀麵,你一上來就滿嘴的緣分,我怕是孽緣,就不招待你了。”


  宿青喬油鹽不進,叉腰站著了,“那不成,小姐不信我的卦,我就得算到小姐信了,算到準,就此失手了,那我以後江湖上還怎麽混。”


  竟是個無賴,容歌嘁笑:“我不說你不說,誰知道你失手了?”


  “佛祖知道”,宿青喬張口就來,“小姐住哪啊,我每日來給你算一卦,遲早給你算的明明白白。”


  容歌抿唇:“我也是頭一次聽說算卦的道士和佛祖成一家了,你那夢中卦也是佛祖托給你的?夢裏的仙姑指不定是菩薩呢,學藝不精就趕緊回深山老林裏潛心修煉,別出來禍害人了。”


  宿青喬麵上有些掛不住,氣勢卻一點都不肯弱,誠懇道:“我叫宿青喬,堅信和小姐是有緣的,咱倆先彼此認識一下,夢裏的前世卦,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


  他話還沒說完,緊接著就“咕嚕”了起來,澤也已經把他按一旁作景觀的水池裏了。


  容歌心情複雜,簡直目瞪口呆,特想問問江馳禹抽什麽風。


  “不長眼的東西”,澤也罵了一句,將差點淹死的宿青喬提了起來。


  宿青喬臉上的水汨汩的往下流,他憤怒的想砍了江馳禹,嗆聲:“老子要你狗命!”


  江馳禹不為所動,到容歌麵前站定,一臉純樣的問:“沒嚇著小姐吧?”


  他像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好人,等著容歌的感激,容歌動了動唇,幾次欲言又止,把自己晾成了茄子。


  “提遠點,濺到小姐的衣裙了”,江馳禹淩聲,他毫不遮掩,鬧劇吸引了不少揣測的目光,他偏偏將溫柔都給了容歌。


  澤也很聽話,將“嗷嗷”亂叫的宿青喬塞進了懷鬆手裏,懷鬆青著臉,緊緊拉住濕漉漉的宿青喬,沉默不言。


  “你又想幹什麽?”容歌歎氣,“服了你了。”


  “江湖騙子,滿口胡話,小姐別信他的”,江馳禹側眼,受到驚嚇的韓芊兒已經拉著韓萱兒起身到角落裏站著了,滿是慌亂和無措,好整以暇的拉開椅子坐下,江馳禹說:“怕他掃了小姐的興,便自作主張幫你打發了。”


  宿青喬掙紮著要打人,他一嗓子對麵的弟兄們扛著凳子衝了過來,擰了一把眉間水,宿青喬怒火滔天:“你說誰是江湖騙子!你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吃軟飯連火候都不看,熱臉貼人家小姐冷屁股,賤不賤啊你!啐!老子跟你沒完!”


  懷鬆按住發瘋的宿青喬,在他耳邊咬了聲:“住嘴把你,可以了,走。”


  宿青喬哪裏肯,當眾被按池子裏洗臉,對他而言就是奇恥大辱。


  眼看就要打起來,澤也摸了摸腰間的刀,無奈又心酸,他越咂摸越不是味,自家王爺跟江湖騙子爭風吃醋……


  容歌徹底陰沉了臉,冷聲:“宿公子,抱歉。”


  劉盧山趕緊遞了帕子上去,給宿青喬沾沾水。


  江馳禹凝眸,“二小姐……”


  “你是瘋狗嗎?逮人就咬”,容歌憤聲:“恕不奉陪,走。”


  容歌快煩死了,她現在看見江馳禹那張臉就來氣,偏這人作死般的往她身邊纏,真是造了孽了。


  她一走,韓芊兒和韓萱兒哪裏還敢多停留,緊步跟上,江馳禹拉住了容歌袖子,被她用力甩開了。


  容歌今日施了妝,一顰一笑都砸在江馳禹心上,他蜷了蜷空蕩蕩的掌心,回頭輕瞥向張牙舞爪的宿青喬,沉聲:“宿公子管好自己的眼珠子,實在嫌多餘,我幫你剜了它。”


  這是警告宿青喬方才刻意接近容歌的孟浪行徑,宿青喬恨道:“好大的口氣,有種你現在就動手,否則方才的小娘子,老子見一次追一次。”


  江馳禹厲然,“你試試。”


  “夠了喬兒”,懷鬆緊張的脊背出汗,江馳禹眼神過於凶戾,獠牙畢現,他猶如一頭護食的狼,“別在這惹事,不值當。”


  他們遠遠低估李二小姐在淵王心裏的份量,惹怒了惡狼的血爪。


  宿青喬死死瞪著江馳禹,仿佛要將他拆吞下腹,他是人多,可在春熙樓就跟江馳禹幹上,萬一暴露身份,按照懷鬆說的,不值當。


  老子忍著!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下次非得把江馳禹扔進黃河裏淹死不可。


  懷鬆最後心驚的看了江馳禹一眼,生拉硬拽的拖著宿青喬走了,就讓江馳禹以為喬兒是個貪色的江湖騙子,一時興起才去勾搭李二小姐,這樣的身份剛好。


  他們在暗,江馳禹在明,鹿死誰手,且慢慢見分曉。


  江馳禹抬眼,春熙樓已經不見容歌蹤影,他心底空落落的難受,胃裏一陣絞,低聲:“本王是來道歉的,看來是不夠誠懇。”


  澤也:“……”


  王爺你或許有沒有想過,二小姐壓根意會不到“道歉”兩字呢?


  畢竟他倆往這一站,怎麽看都像挑事的。


  “那王爺,咱還跟嗎?”


  江馳禹:“二小姐還沒原諒本王呢,你覺得呢?”


  “跟”,澤也扭頭下樓去拉車了,江馳禹麵不改色的從議論聲中闊步離去。


  劉盧山送韓府兩位小姐回了府,便帶著容歌往西街藥鋪去,他道:“小姐息怒,我看那宿公子笑裏藏刀的,像個拙劣的花腸子,淵王出麵打發了,也省的纏上小姐。”


  容歌沒作聲。


  劉盧山又試探著說:“小姐可能身在其中看不明白,淵王待小姐同別人不一樣的。”


  “我不稀罕”,靜了片刻,容歌忽地出聲。


  讓江馳禹另眼相待的是李伽藍,可不是讓他夜裏驚魂的容歌,等她死了把身體還給李伽藍,江馳禹愛待見誰都跟她沒關係。


  想到這,容歌無端的委屈,江馳禹是條偶爾發瘋的狗,可他為何總用脈脈含情的眼神看自己,能把李伽藍的肉體看穿,把她鬼魂給看出花來不成?

  真想把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挖出來,封個罐子,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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