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克製
容歌動怒,一時沒收住,摔門就走了,門口的澤也攔都不敢攔。
她再恨什麽?
她恨自己活著的時候,江馳禹有不臣之心就罷了,自己都死了,他還要挨著把同自己親近的人都拉出來鞭給自己看。
蘇敞之、時言都是她的命了。
誰也別想動!
江馳禹起身追到門口,失落的垂下臉,低聲:“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澤也趕緊扶了江馳禹一把,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道:“王爺,其實怪不得二小姐,王爺得明白,現在出現在世人麵前的,隻有李府二小姐,沒有公主殿下。”
“本王已經在極力克製了”,江馳禹捂著胸口,壓聲:“盡力的當她是二小姐,當她不想讓本王認出來,那本王就裝作不知道來相處。”
“王爺已經錯了”,澤也歎氣:“王爺從知道那日,就把二小姐當公主了,你完完全全的把李伽藍擺在了同公主對等的位置上,迫切的想留住公主,所以什麽事都不假思索的當著公主的麵說出來,就像定遠將軍,像時言……等等,王爺有沒有想過,如果對麵坐的是李伽藍,你真的會同一個編修家的小姐說這些緊要的事嗎?”
當然不會,如果是李伽藍,江馳禹甚至不會讓她知道一點點關於玄鐵的事。
茫然的抬起頭,江馳禹捫心自想,他確實太急切了。
“如果王爺執意要把心掏出來都給二小姐,隻會讓二小姐生疑,會將她越推越遠的”,澤也抿唇:“王爺不妨仔細想想。”
江馳禹緊抓著門框直起身,啞聲問:“可本王如何才能當做她不存在呢?如何才能當她是二小姐呢,本王做不到。”
澤也鬆開手,說:“隻是王爺做不到而已,你看看公主,她就是二小姐,她一點破綻都不肯露,她藏的深,藏的好,她看王爺的眼睛裏甚至……”
“甚至什麽?”江馳禹抬眼。
甚至沒一點曖昧,更不用說愛意了。
澤也怕說出來平白傷江馳禹的心,低聲道:“在二小姐眼睛裏,王爺不是個故人,就是王爺,她始終同王爺保持著該有的距離,始終帶著防備,王爺也該做到這一點,操之過急隻會適得其反。”
就像今日,澤也明白,江馳禹的意思是變著法的告訴公主時言和蘇將軍的近況,讓公主明白,他雖然查到了蘇將軍頭上,但沒有動蘇家的意思,他猜測蘇敞之做這些另有隱情,擔心那個隱情會是公主。
江馳禹說:“本王想讓容歌明白,公主殿的事另有隱情,我是跟她站在一起的,她需要什麽,我都可以給。”
“可是王爺方法用錯了,公主不會接受的”,澤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清楚,他替江馳禹不值,又同情容歌,“好些事公主都忘了,王爺如今做的一切,在公主眼裏,都是要傷害她的刀,她隻會鑄起鐵甲來對抗王爺,不會信的。”
這算是澤也有生以來話最多的一次了,好在字字都說在了江馳禹心坎裏。
江馳禹轉身往裏麵走,低聲:“本王不會在她麵前提起舊事了,惹到了她,回頭哄不回來了。”
澤也心疼:“王爺暫且忍忍,總有一天,誤會解開,公主會體諒王爺的。”
江馳禹苦笑:“一定會的。”
精心準備的佳肴寥寥動了幾筷子,兩人不歡而散,江馳禹一個人坐了許久,等飯菜徹底涼了,他才讓人撤了。
容歌磕破腦袋都想不通江馳禹的本意,她算是徹底防上江馳禹了,坐在車頭吹風,等火氣歇了點,才扭頭問劉盧山:“你還記得那夜襲船,帶頭的那人的臉嗎?”
她說的是單遜,劉盧山略微有印象,點了點頭:“小姐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容歌頓了頓,沉聲:“我記得不太清了,待回去描一張畫像,你偷偷去大龍灣找找,或者……找人問問他的來曆。”
劉盧山驚了:“小姐還打聽這個做什麽?”
那多危險啊,單遜等人可是提刀就砍的人,他揣著一張畫像去人堆裏打聽,豈不是走在刀尖上。
容歌一想也是,太危險了,便道:“你不行,我讓季臨去,他逃起命來跑的快。”
劉盧山苦笑:“……那就讓季臨去吧。”
季臨還在屋裏悶頭大睡,不知道自己後兩日的行程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他自己清理了間廂房,堂而皇之的在小院住下了。
知道是時言送來的人,竹鶯讓紫芸不要管,由著他去。
容歌吹夠了凜風,方回到街上,韓宜年又來了,他靠在門口等著,微微一笑,道:“這麽快就回來了?”
容歌雙手冰涼,她揣在袖子裏,說:“你一直等著嗎?”
“關鍵是老太爺催得緊”,韓宜年伸手扶了容歌一把,說道:“要不直接過去吧,還有其他事嗎?”
“倒也沒事”,容歌讓劉盧山回去,便跟著韓宜年往韓府走,側過臉問:“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支支吾吾的讓人心煩,容歌麵色有些涼,從江府落下的後症。
韓宜年猜測是不愉快,悻悻道:“你是屬精的吧,我這還啥都沒說呢。”
“都什麽時候了,你要是還按捺著性子什麽都不說我才覺得怪”,容歌露了個牽強的笑,說:“你是下定決心要往汴京鑽了。”
韓宜年攏了攏衣襟,說:“是時候了,老太爺醒了,等韓家所有的事做個了結,我這個年都閑不下來,梁有才能做到京裏的生意都上不得台麵,我打算先在京裏開間鋪子,把名聲立起來。”
容歌說:“什麽鋪子?”
“綢緞和錦匹,下個月會從南邊運過來一批好貨,絕對能在京裏賣出去”,韓宜年凝聲:“可在京裏立個門麵太難了,我得先有一席之地,背後得有個靠山。”
容歌乍然,“你可別打江馳禹的注意。”
就江馳禹那性子,能讓韓宜年打他的招牌經商,根本不可能。
韓宜年聳聳肩,“我還怕被淵王砍了呢,當然不能明目張膽的找他,也不敢把他牽扯進來,就借一下淵王的勢。”
“這怎麽借?”容歌不太讚同,思忖道:“難啊。”
她倒是可以幫一幫韓宜年,就是想成事太費勁了,比不上江馳禹兩句話。
韓宜年歎氣:“我也知道難,這不找你想辦法嘛,聽你說淵王要離開了,我韓家的委屈總不能白白受了,趁他走之前得討個公道吧?”
容歌輕笑,“那你可悠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