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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動怒

  容歌見了江馳禹,他細心的讓人將小熱爐放在凳子上,容歌在門外同他對視一眼,卸下披風進去,凳子熱騰騰的。


  江馳禹擺手示意婢女上膳,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本王瞧著,二小姐還是更喜歡汴京的口味些,其實…本王可以帶你回去的。”


  容歌玩味,江馳禹的意思過於明顯了,隻要他開口,李暉就得供著李伽藍。


  半晌,容歌輕輕笑了一聲,四兩撥千斤的打起了太極,說:“王爺能讓人快點嗎,我可是餓著肚子來的,餓死了。”


  江馳禹淡淡一笑,對澤也道:“去催催。”


  澤也無奈,轉身出去了。


  “事情有進展嗎?”容歌昨天一夜都沒想清楚容靖的事,她問道:“王爺要回京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我很焦灼。”


  江馳禹輕點著桌麵,問:“舍不得?”


  “什麽?”容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了愣才嘁笑出聲,搖頭道:“臉呢?”


  婢女拂開簾子魚貫而入,江馳禹特意吩咐廚房多做了兩道菜,汴京的佳肴刺激這味蕾,容歌眼波流轉,暗自吞了口唾沫。


  她說的對,江馳禹離開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在離開之前,江馳禹想,他得牢牢的抓住容歌,哪怕他回了京,也要同容歌聯係著,這條“紅線”不能斷,他要在上麵打個死結。


  所以,江馳禹估摸著火候,說道:“二小姐先動筷,我們邊吃邊說。”


  容歌也不推脫,美味麵前,她本就嬌生慣養的胃實在抗拒不了,含糊著說:“還以為王爺食不言呢。”


  “那得看本王同誰坐一桌了”,江馳禹抬眉,道:“二小姐知道容歌公主嗎?”


  容歌微一凝神,江馳禹還敢提容歌二字,她頗有些不自在,咬著筷子咕噥道:“聽過。”


  “了解多少?”


  “不了解”,容歌低著頭吃飯,“容歌公主不是死了麽,我上次回京還撞上了公主的葬禮呢,哦對了…王爺當時也在場,很風光,沒瞅見我麽?”


  說到這,容歌笑嘻嘻的抬起頭,唇色淡紅,她一雙眸子澄澈萬分,不摻一點假意。


  江馳禹心口一絞,回想當時,他明明看見了。


  那日的李伽藍被李暉狠狠按在了地上,蓬頭垢麵,滿身的傷,可再深的傷口一定都沒有心裏的疼,她是如何看著自己的“棺”被抬出去的。


  又是如何看著自己……


  他當真是罪無可恕,江馳禹自己提及傷處,嘴裏發苦,他說:“對不起。”


  他早該認出容歌的。


  容歌明媚的笑容遽然收斂,慢慢凝在了眉間,她放下筷子,不知道江馳禹這句“對不起”是幾個意思,也不想知道,往後仰了仰隨口敷衍道:“沒關係。”


  滿桌的佳肴突然就沒了味,容歌暗罵一聲“晦氣”。


  江馳禹求不得容歌的原諒,他想用命去彌補,看著容歌道:“往日的冒犯,本王都認,二小姐若是想討回來,隨時都可,不論何時,用何種法子。”


  靜靜的盯著江馳禹滿臉的誠懇,容歌莫名的難受,可又覺惡心,她漸漸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隻要一見到江馳禹,隻要一和他待在一起,就變得悲喜不定。


  重新捏住筷子,容歌戳著眼前的盤子,說:“哪敢呢,王爺盡說笑了,怎麽突然說到容歌公主身上了,畢竟同我關係也不大,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江馳禹指尖微蜷,“本王想說的是,二小姐既然聽過容歌公主,那對公主身邊的時言呢?聽過嗎?”


  容歌想撂筷子,忍著說:“就是那個大庭廣眾之下被王爺折辱下跪的侍衛?如果是他,那有點印象。”


  江馳禹無言,他好像把矛盾挑起來了。


  “唔,應該就是他了,畢竟當時我倆都跪著,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多注意了兩眼”,容歌又不鹹不淡的補充了句,可盤子的魚已經被她萬筷穿心,戳成渣渣了。


  “就是他,他應當是恨上本王了”,江馳禹沉聲:“二小姐或許不知道,如今的時言已經是錦衣衛北鎮撫使了,他實力不容小覷,是個不小的麻煩。”


  時言掌管北鎮撫司了?

  容歌又驚又喜,她還沒收到消息,強忍著悅色不上臉,淡聲:“我不感興趣。”


  “若是他一人就算了……”,江馳禹斂神,說:“本王連日追查,總算對那夜襲船的人有了眉目,二小姐想知道是誰嗎?”


  “誰?”容歌心口跳了起來。


  江馳禹低聲:“聽過定遠將軍嗎?”


  “……”


  江馳禹,你大爺!

  容歌如坐針氈,她想把江馳禹那張臉按進盤子裏,看的心煩。


  好半天,容歌的悶氣才壓下去,她這戲演不下去了,暗聲:“聽過,怎麽?我不明白王爺的意思,是說私運玄鐵的人是定遠將軍嗎?”


  果然,遲早讓江馳禹發現。


  江馳禹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緩聲:“隻是查到了而已,定遠將軍此時牽扯進來,本就蹊蹺,時言又偏偏扶搖直上,要知道,他們是相熟的。”


  容歌咬牙,相熟個屁!


  時言很少同蘇敞之來往,最多見過幾麵,他倆之間唯一的聯係就是自己。


  “所以王爺覺得時言和定遠將軍裏應外合,嗬,先偷渡一批玄鐵,是準備謀反了嗎?”容歌被氣笑了,冷聲:“一批鐵能說明什麽?總得讓工匠夜以繼日的打成刀劍吧?定遠將軍腦子進水了不成,不往定遠運,偏偏運到河州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就為了讓王爺您查?讓您扣一個謀反的帽子,給定遠換個天?”


  容歌的怒火燒到了江馳禹心裏,他本意不是這樣的,連忙解釋:“本王是覺得這其中有問題,所以才請二小姐相商,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件事情和容歌公主有關呢?”


  毫無疑問,時言的回歸必然是為了容歌,那蘇敞之呢?


  他會甘心讓容歌不明不白的“死”了嗎?他會討回公道的,一定會的。


  所以這兩者之間的關係是什麽,時言和蘇敞之有密謀什麽嗎?


  容歌能給江馳禹答案。


  可他錯了,容歌起身,踹了一腳凳子,輕蔑的看著江馳禹冷笑:“能有什麽關係?有什麽關係王爺去問容歌公主啊,你問我做什麽?我一個身份卑微的二小姐,曾讓王爺唾棄的人,一文不值,王爺現在跑過來說要跟我相商定遠將軍和北鎮撫使的大事,我什麽身份,王爺戲耍別人也要有個盡頭吧?”


  “你真當我是傻子不成?你這個人,真是卑鄙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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