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重視
韓泰初在容歌身上看到了一股韌性,一股韓家小輩都沒有的韌,她眼裏有光,骨子裏有傲,將韓家小公子們各個甩在了後麵。
雖然是女娃,卻讓韓泰初喜歡的不得了,他緩過勁來,細細看著頂著李伽藍麵皮的容歌,同韓宛樂年輕的時候很像,他說:“我都聽宜年說了,你幫韓家度過了難關,外祖得好好謝謝你。”
容歌搖頭:“那您老就趕緊好起來,韓家可離不開你。”
韓泰初笑了笑,歲月的痕跡壓皺了他的皮膚,他頰前的肌肉鬆弛著,慢慢說:“外祖還要向你道歉,明知道你在河州過的不如意,卻從未幫持過你,你就一點都不怪我?”
“不怪”,容歌替李伽藍說道:“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在河州曆練幾年,成長的不是更好了麽?而且老太爺可能不知道,三爺幫過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你這丫頭,心胸開闊,懂得感恩”,韓泰初目光柔和,摸了摸容歌的頭發,“外祖什麽都想通了,人活一世,有些東西不能舍,你阿娘把你養的很好,她該慶幸,伽藍長成這個樣子。”
慶幸的該是容歌,不是李伽藍。
若是真正的李伽藍今日出現在韓泰初麵前,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呢,或許上演的就不是彼此諒解的戲碼,而是火上澆油,老死不相往來了。
李安福深受感動,他道:“早知道先把伽藍拐我家去了,便宜你個老家夥了,白白得了個寶貝外孫,知足吧你。”
“你休想”,韓泰初故意瞪眼,“想拐我外孫女,得先問問我老頭子答不答應。”
兩人都笑了起來,李安福心頭敞亮,他由衷的替韓泰初高興,說道:“伽藍同宜年親近,你了解宜年的為人,他對你這個爹是盡忠盡孝的,你昏睡的這些日子,糟心事我都不想說,瞧瞧都是些什麽忘恩負義的人,這個時候,你也該看清了。”
韓泰初低低歎氣,他已經知曉了這段時間韓府的動蕩不安,韓景同韓景盛相繼落獄,韓家被他們糟蹋的差點毀於一旦,韓宜年拚死保下,穩住了韓家產業。
他看重的嫡子,到頭來覬覦的,隻有他的利益,這確實很令人心寒。
“伽藍跟宜年交好,我是讚同的”,好半天韓泰初才道:“眼看著能撐起這個家的,隻有宜年了,我對他還能有什麽偏見呢。”
李安福說:“想明白就好,宜年多好啊。”
“現如今,沒有什麽是我放不下的了”,韓泰初的思想徹底放開,他目光看的更遠,刻在腦子裏的死板規矩再在刻意針對誰,隻說:“總要有個人給小輩們帶頭的,景同和景盛讓我失望,他們教出來的孩子也不成器,我就在想,我老了,還有誰能替我正正家風,管管這幾個後輩。”
“宜年呀”,李安福對容歌笑了一下,說:“讓宜年把孩子們都叫回來,教他們經營之道,起碼以後能靠自己混口飯吃,現在又有伽藍這個榜樣,幾個小子輸給丫頭,看他們有沒有臉。”
容歌樂道:“李老過獎了,大公子就很好,我可比不上。”
李安福說:“韓舟不算,他本就是個出彩的,你得給韓榆他們立立威風。”
“除了大公子,其他人我都沒見過”,容歌憨笑:“我可不敢在韓府逞能。”
韓泰初吭道:“有什麽不敢的,要不是我的錯,你早該和這幾個小子打成一片了,我韓家的表小姐,可比幾個渾小子值錢多了。”
韓泰初不能久坐,他說了會話就有些虛弱,容歌等他歇了才退出去。
韓宜年在院子裏站著,他看著老太爺院中的石雕說,“你說神不神奇?你就像是三爺的福星,你一來河州,我想要的,不知不覺中都牢牢握在了手中。剛才在外間聽見你和老太爺的話了,他自清醒過來,還沒說過這麽多話。”
容歌笑著過去,“現在承認我是你的福星了?”
“何止啊”,韓宜年心情格外舒暢,他伸了個懶腰,將糟心事都摒棄腦後,朗聲:“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好像看到了奔湧而來的希望。”
美好的前程,指日可待。
容歌瞥見了門口的竹鶯,扭頭之餘還不忘給韓宜年澆冷水,說道:“擁抱希望之前你還是好好想想屁股怎麽擦幹淨吧,二爺過兩天就出獄了,還有大爺,總不能一直關著,得處理好了,讓他們以後都乖乖聽話,可不容易。”
韓宜年一點都不擔心,拍拍容歌的肩:“這點事還不至於讓我發愁,你就等著看吧。”
“反正我最近忙,有事可能也幫不了你,你自己看著辦吧”,朝竹鶯揮了揮手,容歌對韓宜年說:“我先走了,有事讓阿順來喚一聲。”
韓宜年跟上她,擰眉:“你實話告訴我,你和淵王的關係是不是……不簡單?”
容歌頭也不回的打了個響指,“簡單的很,搭不上邊的,你就別鹹吃蘿卜淡操心了啊。”
韓宜年怔在原地想,“絕對不簡單。”
他都聞到陰謀的味了。
竹鶯給韓宜年行了一禮,跟上容歌邊走邊說:“小姐可一切順利?”
“嗯”,容歌貼近竹鶯,掩聲說:“我好像看到舅舅了,我懷疑江馳禹已經再查他了。”
竹鶯秀眉驟縮,驚疑不定道:“蘇……將軍?”
“我越想越覺得是,舅舅身邊的親信我也很熟悉,雖然隔的遠,可那身形我絕對不會看錯”,容歌想了想,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說:“上次我去碼頭,看見過一個人,當時便覺得像了,直到昨夜親眼見到,才敢肯定一些。”
“怎麽會是將軍,那……”,竹鶯為難,“現在怎麽辦?若是讓淵王查到,就完了。”
“昨夜失手,舅舅會警惕的,希望能撐過這次”,容歌凝聲:“江馳禹的話不能全信,我現在套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來,他說汴京還有人參與了此事,他準備拿這個人去向父皇交代。”
若是真如江馳禹所說,那便是給了蘇敞之喘息的時間,又何嚐不是一線生機。
顯然,竹鶯也不信,蘇將軍手中有兵有權,誰盯上不得流口水,淵王能拿出什麽人來替代他,幕後黑手,難道比將軍還厲害?
整個汴京,竹鶯都想不出第二個人來,她說:“小姐,我們得想辦法告訴蘇將軍,奴婢懷疑淵王真正的目的,是讓將軍放鬆警惕。”
“說到關鍵了”,容歌沉眸:“就怕江馳禹的野心比這還大。”
可要見到蘇敞之,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始末,是個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