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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氣他

  “王爺,請”,容歌將人帶入廳,紫芸上好茶便退了出去。


  江馳禹的目光還停留在門外的花草上,河州偏冷,尤其是連日的陰雨,嬌嫩的花大多都敗零了,很難長的這麽好。


  他微微一笑,仿佛回到了那個百花齊放的公主殿,低聲:“二小姐的花養的很好,本王很喜歡。”


  容歌隨口道:“王爺喜歡,回頭搬幾盆回去。”


  反正她多的是,紫芸有一手養花的好本領,天天變著花樣給她看,容歌懷疑河州的花種都進了紫芸的錢袋子。


  她隨口一說,某人卻當真了,江馳禹眼神微亮,說道:“那就多謝二小姐了。”


  容歌訕訕一笑,把茶盞往江馳禹跟前推了推,送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趕緊喝完,趕緊滾蛋。


  不知是不是容歌的錯覺,今日化開的雲霧山清香更甚,嫩芽在瓷白的杯盞中緩緩舒開,每一片葉子都如出一轍,比她在公主殿喝過的都要精。


  上次從碼頭提回來後,容歌便讓竹鶯封在了盒子裏,原本是不打算喝的,今日破了這豁口,她的胃恐怕要叼了。


  院中寧靜祥和,江馳禹身處其中,就這般同容歌靜靜坐的,便覺得美好,好心情都掛在了臉上。


  搞得容歌以為江馳禹抽風,她撐著下巴,提神道:“王爺沒有公務要處理嗎?”


  江馳禹淡聲:“不急。”


  他不急澤也急,好半天澤也才從外麵進來,徑直站在了廊下。


  容歌瞥了一眼,疑惑澤也栓馬怎麽去了那麽久?正想著就聽江馳禹道:“二小姐還回京嗎?”


  愣了一瞬,容歌對上江馳禹的眼,他在期盼著什麽,這期盼在容歌輕飄飄的“不回”兩個字裏化作了零散的星,被他很好的隱藏了。


  “為什麽不回去?”江馳禹稍一皺眉,說:“因為李暉給你找的婚事?”


  容歌不是李伽藍,她對李暉沒什麽感情,以至於江馳禹言辭之間從“大人”到“李暉”的細微變化沒深進她的心裏,她抿唇說:“算不上,我覺得河州挺好的,還有韓家撐腰,婚事可束縛不了我,要是遇見喜歡的人嫁了,他日回了京,爹爹也管不了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經不再是容歌的絆腳石,對於失去雙親的江馳禹而言,更不是。


  江馳禹陡然醒神,疑聲:“你要嫁給誰?”


  容歌說了那麽多話,他隻聽見一個“嫁”字。


  “反正不嫁你”,容歌在心底默默諷了一通,沒敢說出口,笑嘻嘻道:“待我回頭挑個俊俏的,成親的時候給王爺送喜酒。”


  江馳禹的臉肉眼可見的黑了一度,忽地鬱聲:“……二小姐隻要俊俏就成?”


  容歌坦然:“當然不止,還得白嫩點,麵色和善點,鼻梁最好低點,眼神要純,讓人能一眼看到底的那種,最好再柔弱些,幹仗的時候我也不至於落於下風,還有……”


  “夠了”,江馳禹冷冷的打斷了容歌,黯聲:“本王不想聽二小姐對未來夫君的特殊、癖好,我大周男兒千萬,二小姐偏喜歡病秧子是嗎?”


  病秧子就算了,專挑著自己的反麵說,江馳禹細挑了半天,從低鼻梁開始,那個人就同他沒關係了。


  “唔,那可不是病秧子,是我的心肝呐~”


  江馳禹瞪了她一眼,麵色發僵硬。


  容歌就是故意的,她挑釁的彎起眼角,還不忘火上澆油,樂道:“王爺人脈廣,身邊賢才數不勝數,要是有符合的,幫我搭個紅線,畢竟……咱也老大不小了,阿娘等著抱外孫呢,最好能在這個年末把婚成了,喜上加喜嘛。”


  江馳禹:“……”


  他看誰敢!


  悶頭猛灌了兩口茶,江馳禹十分不爽,“沒個正經,本王倒要瞧瞧,哪個病秧子敢娶你。”


  他非得直接送這病秧子轉世投胎不可。


  著實被容歌氣到了,沒心沒肺的人啊,裝傻充愣最有一手,半晌,江馳禹望著容歌低聲歎息。


  莫名的,容歌心情大好,一臉諂媚的給江馳禹斟茶倒水。


  江馳禹輕按住容歌的手,呼吸間又連忙鬆開,起身說:“不喝了,走了。”


  “啊,這就走了?”容歌笑魘如花,道:“王爺一壺茶都沒喝完呢?多可惜。”


  胸口被不痛不癢的撓了一爪,江馳禹沉默半晌,噎聲:“澤也,提上。”


  在容歌逐漸扭曲的表情下,澤也手腳利索的收拾了桌麵,連茶壺一起揣走了。


  “……王爺,慢走”,容歌看著空蕩蕩的桌麵,強忍著笑,實在沒忍住“噗嗤”出了聲。


  走到門口的江馳禹又回頭看了一眼,肅然的指著澤也說:“門口的花,搬兩盆回去。”


  王爺麵露難色,聳聳肩:“王爺,最多搬一盆。”


  他恨自己沒長三隻手。


  江馳禹凝聲:“就兩盆,茶給我。”


  “是”,澤也躬身把順來的茶壺遞了過去,回頭挑了兩盆木槿,對容歌微點頭,說了句:“謝二小姐。”


  江馳禹背過身,越想越堵,走了兩步抬聲道:“本王要走了,二小姐不送送嗎?”


  偷偷揮手送別的容歌乍地端正身形,咬牙切齒的跺了跺腳,快步跑上去,輕聲:“王爺這邊請。”


  “不用了”,江馳禹原地怔著,突然又改了主意,獨自承受滿腔的委屈,沉聲:“二小姐還是歇著吧,本王自行離開便是。”


  話未落人便大步流星的帶著澤也走了,容歌估摸自己的小碎步跟上挺費勁,懶得一動沒動,目送江馳禹煞氣淩淩的出了院。


  “毛病……”,兀自喃了聲,容歌狠狠踩了院裏的青磚兩腳,把它當成江馳禹,罵道:“耍我!耍我!讓你耍我!!”


  哼!

  暴躁的容歌撩了把頭發,甩著袖子進了屋,才發現江馳禹的披風沒帶,靜靜的搭在椅背上。


  “小姐小姐”,紫芸長去呼一口氣,等著江馳禹走了她才敢出來,顫聲:“小姐怎麽還敢和淵王來往,嚇死奴婢了。”


  容歌嫌棄的提著手中的披風,上手一抹,下擺潮了一半,江馳禹就穿著一身濕衣陪她坐著。


  他不覺得難受麽?

  “拿去晾晾”,容歌塞紫芸懷裏,撇嘴道:“你這膽子,總有一天會被嚇大的,別一驚一乍了,竹鶯呢?”


  紫芸正好有緊急事說,道:“竹鶯和劉大哥從側門走了,要不是劉大哥提前回來報信,奴婢也不會知曉淵王會來,本想讓竹鶯伺候的,可竹鶯去韓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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