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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疼麽

  容歌剛一進艙,江馳禹就讓近衛送了幹爽的衣物進來,一身相對短小的男裝。


  “隻有這個了,湊合湊合”,江馳禹雙手遞過去,容歌半天沒接。


  他又道:“怎麽?要本王看著你換?”


  微一呆愣,容歌還沒從這短暫的“調戲”中回過神,江馳禹便轉身欲走。


  他真的隻是隨口逗逗容歌而已。


  容歌眉眼微沉,頓了頓急忙叫住了他。


  “今夜……謝王爺了。”


  不僅僅是江馳禹舍身的救命之恩,更是容歌因為臨陣倒戈,深懷的歉意,她不敢直視江馳禹的眼睛,那雙眼是會洞悉人心的。


  容歌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反常,祈求江馳禹不要因此疑心。


  江馳禹回過身,盯著容歌沉默片刻,說:“方才已經謝過了,別著涼。”


  話落他便拂簾出去了,澤也命人快速收拾殘局,對麵的人群裏的口哨聲此起彼伏,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整個船上都是江馳禹的人,季臨有些犯怵,冒著頭就要鑽進船艙裏,被手疾眼快的江馳禹一把掄了回來。


  江馳禹瞪了季臨一眼,沉聲:“在換衣服。”


  季臨訕訕一笑,滿口白牙格外瘮人,泥巴貼的他雙頰生痛,陰陽怪氣的“嗡”了一聲,轉身就溜了。


  他剛剛可是義正言辭的罵了堂堂淵王,那叫一個爽,等了回了汴京,能吹好些日子呢。


  “嘁”,季臨得意滿滿,埋著頭一邊走一邊小聲腹誹:“闖你淵王府,抓你兒子的就是老子,老子就在你麵前晃~哎呦喂,你打我呀……”


  江馳禹站在船艙口,望著眼前的一片狼藉,漆黑的江麵早已歸於平靜。


  澤也緊皺著眉頭過來,拱手道:“王爺,都跑了。”


  對方太狡猾,對江麵過於熟悉,魚兒一樣滑入水中,片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江馳禹負手,異常的平靜,說:“料到了。”


  起初是近衛們穩占上風,可隨後一擁而上牽住澤也的幾人,進退有素,瞬間將一邊倒的戰局掰平了。


  況且……


  受了涼氣,江馳禹嗓子微痛,他輕咳一聲,壓聲對澤也道:“注意到對麵那艘快撤的船了嗎?今夜之事,你怎麽看?”


  澤也是同對方兩撥人都交過手的,他記住了單遜的樣貌,卻沒記住他的招式,說道:“王爺說的那艘船,屬下看見了,上麵的人,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幕後黑手。”


  江馳禹抬眼:“後來同你交手的幾人,能摸出門路嗎?”


  “有些熟悉”,澤也遲疑一瞬,低聲:“他們的身法很像定遠軍。”


  驟然起了一陣狂浪,咆哮聲蓋住了近衛修理船板的響動。


  江馳禹往後一仰,靠在了艙門上,輕撚著指尖,幽聲說:“本王也覺得像。”


  盡管單遜等人拚死逃脫,讓江馳禹今夜逮了個空,但他並未覺得失望,靜下來一想,如果是蘇敞之親自來了,屆時他該如何?

  定遠軍的實力不容小覷,非要僵持下去殊死搏鬥的話,隻會兩敗俱傷。


  而且近衛是傷了單遜等人的,還傷的不輕。


  江馳禹開始頭疼了,他揉著額尖,眼皮輕掀,近衛拿了金瘡藥過來,他伸手說:“給我吧。”


  “是”,近衛送完藥就退下了,至於自家王爺為何突然對李二小姐關心備至,咱也不敢問。


  澤也盯著那金瘡藥看了會,深吸一口氣,道:“王爺,屬下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江馳禹把藥瓶捂熱,示意澤也說。


  “王爺不覺得二小姐突然掉下去很奇怪嗎?”澤也方才過來的時候大致丈量過,他頷首說道:“二小姐當時應該是奔著王爺去的,好端端的,他喚王爺做什麽?”


  “她本就站的離船邊近”,江馳禹一臉淡然,解釋道:“船板滑,她一時慌神不小心跌落,虧的本王抓住了。”


  “……可是”,澤也無語,索性攤開了說:“有近衛守著二小姐,她慌什麽?而且屬下剛才確認過,二小姐當時所在的位置,能將對麵那艘小船看的一清二楚,還有……”


  江馳禹貌似一點都不在意,輕挑了挑眼:“接著說。”


  澤也生生哽了一下,低了聲,為難道:“屬下覺得二小姐是故意的,畢竟如果是公主的話……蘇將軍身邊的親信,她肯定比屬下熟悉的多。”


  當時船上太亂,唯一有閑情逸致四下亂望的隻有李伽藍一人,誰知道她到底瞧見了什麽,慌的連路都走不穩,偏偏在近衛收網的時候跌下去引人注意。


  不得不讓澤也懷疑。


  忽地,江馳禹捏著藥瓶淡淡笑了一聲,對澤也道:“既然有所懷疑,就不用再耗著了,派人去一趟定遠,總覺得定遠軍中應該出了什麽事,另外,查查跑了的那個江湖頭頭,其他的先別聲張。”


  澤也一頭黑線,單遜好查,可定遠軍就難了。


  不說蘇敞之,就定遠副將陸縉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不等澤也含糊的應下,江馳禹已經推門進去了。


  如此看來,裏麵那位住真的是公主殿下了。


  她當日是如何從公主殿逃脫?並成功活下來的呢?

  還有那張臉,又是怎麽回事?


  祖宗啊!咱王爺是一輩子都擺脫不了容歌公主了,死而複生之人又將淒慘的前緣給續上了。


  江馳禹進去的時候,容歌已經穿戴好了,衣服過於寬大,她胡亂的束在腰間,顯得笨拙又可愛。


  她在想,背後謀劃這次玄鐵大案的,究竟是不是蘇敞之?


  沒有聽到京中關於召舅舅回京的消息,那舅舅為何會出現在河州?擅自離營?

  容歌越想越心驚,以至於江馳禹進來了她都沒有發覺,等察覺到跟前站了人時,容歌眸色驟淩,明顯驚了一下。


  江馳禹瞥了她一眼,拉了椅子過來坐下,搗鼓著手中的藥,斂神問:“嚇到你了?”


  容歌怔愣,低低沉住呼吸,搖頭道:“沒有。”


  “手伸開”,江馳禹小心的把藥粉化開,麵目柔和的望過去,說:“上藥。”


  方才換衣裳的時候,容歌自己草草包紮了傷口,江馳禹親昵差點讓她原地蹦高三尺,緊聲:“不用麻煩王爺,已經好了。”


  眉頭微蹙,江馳禹輕輕一掃就就知道容歌沒上藥,幽聲:“你不疼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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