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哭訴
待大家親眼見過瓷器,對韓宜年的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低聲賠笑,挨個向韓宜年道歉。
韓宜年禮數周到的一一扶了,緩聲:“我不怪大家多心,茲事體大,人多口雜之下難免將這些不好的言論流傳出去,一旦傳到汴京的貴人耳朵裏,我們萬死難辭其咎。”
“三爺說的對”,一商戶離韓宜年最近,連忙跟著應和:“這可是大不敬的汙蔑之罪,不是我們擔當的起的,多虧三爺發現的早,要不然……”
“要不然我們都沒好果子吃”,梁有才捶胸頓足,大聲:“可是三爺千防萬防,為的是什麽?他要是怕這事牽連到自己,早就讓官爺光明正大的查了,還用的著遮遮掩掩,他隻是怕牽涉到我們罷了。”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韓宜年,聽梁有才一番話,愈發的羞愧難當。
商戶們感激之色猶如一把刀,狠狠的在韓景同心上剜了一個血淋淋的洞,他震驚之餘,從隨從手裏奪過碎瓷仔仔細細的看了。
一張老臉瞬間慘白慘白的,他本就胸無點墨,一聽差點得罪汴京的王爺,直接嚇的六神無主。
幸好大夫人還算半個明白人,她見韓宜年還沒做什麽,韓景同自己就露了怯,趕緊給二夫人使眼色。
二夫人嫌棄的別過臉,不願意聽她使喚,大夫人伸手掐了她一下,低聲:“你還想不想讓二弟出來了,不趁著這個時候讓韓宜年服軟,將他製住,他如何能親自去鎮安向官老爺和解說情,二弟又怎能快快脫離那勞苦之地?”
二夫人康秋柔推開大夫人的手,心下一橫,咬了咬牙忽地就廝聲哭起來,慘烈無比。
她這一哭將眾人嚇了個夠嗆,韓宜年皺了皺眉,輕輕掃過去。
康秋柔當即就要給韓宜年跪下,豐腴的身子軟成一團,梨花帶雨的喊:“三弟啊,你究竟是怕瓷器害了商戶老爺們,還是怕斷了你自己的財路才使的暗招?我不信你對外人有情有義,對你親二哥冷漠至此,你可憐別人,怎麽不可憐可憐我呢??”
大夫人勾了勾唇,把慌不擇亂的韓景同一把扯到了後麵。
韓景同張了張嘴,指著康秋柔,呆聲:“她……她做什麽?”
大夫人唆嘴:“老爺別管秋柔做什麽,你得先穩住,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我還怎麽穩住?”韓景同瞪眼,“你看不出來嗎,韓宜年是攤上大事了,這瓷器敢說是韓家的嗎,我現在巴不得離他有多遠滾多遠呢,我還和他沾上,不要命了!”
汴京是什麽地方,淵王又是什麽人,那是高高在上的權貴,豈是他們區區商賈敢褻瀆的。
大夫人臉色發僵,鬆開韓景同的手,恨鐵不成鋼道:“大爺你怕什麽!那汴京在哪?淵王距離河州更是天高地遠皇帝遠的,他又沒有順風耳,如何得知曲陽縣的一點小鬧劇,我們就是把曲陽碼頭鬧翻了,他也不知道。”
韓景同:“你沒看清那瓷器上刻的什麽!”
“我看見了”,大夫人說:“管他刻的什麽,反正現在已經這麽多人知道了,你還指望明天大家都忘了不成?”
“你……什麽意思?”韓景同喘著氣,被康秋柔越來越悲的哭聲激的耳膜疼。
大夫人湊近了些,小聲:“老爺你不如狠一點,反正這消息該傳的都要傳出去,我們又攔不住,與其等著將來被怪罪,不如趁著今天將髒水都潑到韓宜年身上,日後說起來也同我們不知情的人沒幹係,我可沒聽過造謠生事的罪名還連坐的。”
韓景同看不清眼前的局勢,他又怕又憤,眼看著商戶都擁到了韓宜年那邊,簡直是心急如焚,現下大夫人說什麽,他就傻兮兮跟著聽了什麽。
大夫人衝他點點頭,又誘導又安撫的,竟真的讓擔驚受怕的韓景同鎮靜下來。
她笑了笑,看著康秋柔就要爬到韓宜年跟前,哭的拉都拉不起來。
韓宜年往後退了退,冷聲:“二嫂給二哥哭喪,未免太不是時候了。”
康秋柔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她壓下心底的憤恨,悲戚的抬頭望著韓宜年,嘶聲:“三弟你沒有心,你逼死我就罷了,你別逼死你二哥啊……他可是你的血親啊!你要是真覺得我二房擋了你的路,我現在就回去和離,我帶著孩子離開韓家都行,求求你……求你放過你二哥吧。”
“二嫂非要拿一些莫須有的罪過來惡心我嗎?”韓宜年不喜歡被人盯著,充滿惡意與揣測的目光,他硬聲:“大庭廣眾之下,二嫂哭哭淒淒的指責我,是覺得所有人都會可憐你,對嗎!”
他俯下身,一把將康秋柔拉起來,嫌惡的推進了婢女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