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認罪
等澤也走了,江馳禹忽就有些支撐不住,跌坐在了椅子裏,緊蹙的眉頭擰做一團,煩亂的心久久不能平歇。
案子明明才剛開始查起,江馳禹連韓宜年還未逼到絕路,風向卻突然轉了,已經遠遠飄出了江馳禹的預測。
他是想引出這玄鐵案背後之人,可從未想過此人會是蘇敞之。
不!
江馳禹想,絕不會是蘇敞之,也絕不能是蘇敞之!
可江馳禹沒想到,天色方黯,近衛便報韓宜年來了。
江馳禹從書房出來,讓人去喚了澤也,問:“韓宜年這個時辰來做什麽?”
近衛頷首:“屬下不知,會不會他查到什麽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江馳禹不相信韓宜年能查到什麽。
韓宜年是孤身來的,史鴻雲得到消息,連忙趕過來,在院子裏攔住韓宜年,小聲問:“你是不是查到有用的線索了?”
韓宜年為難的看著史鴻雲,欲言又止。
史鴻雲以為他真的查到了,心下狂喜,猛一拍手,笑說:“本官就知道你本事大著呢。”
半個時辰前韓宜年突然把自己借給他的人都還了回來,史鴻雲料定韓宜年必是拿到了有力的證據,要不然不會將所有人手都遣回來。
畢竟史鴻雲借給他的人,可不是韓宜年身邊隨隨便便幾個小廝能比的。
史鴻雲還欲開口問個清楚,澤也就過來了,他抿了抿唇,示意韓宜年一會進去見了江馳禹一道說。
韓宜年神色複雜的看著史鴻雲,久久才歎了口氣,緩緩低下頭對澤也行了一禮:“見過澤侍衛。”
澤也不屑:“王爺讓你進去。”
“是”,韓宜年跟在史鴻雲後麵快步進去,還是下午那個位置,江馳禹坐在主位,神明一樣審視著他。
韓宜年熟練的跪拜在地,大聲:“王爺,草民有要事稟告。”
江馳禹挑眉,沉言:“查到什麽了?”
“不是”,韓宜年說完沒敢抬頭,謹慎的豎耳聽著廳上的動靜,可耳邊除了一片死寂,就剩下自己“噗通”的心跳聲。
江馳禹冷了臉,他不說話,韓宜年便不敢動。
等到終於撐不住了,韓宜年遊移不定過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聲:“王爺,草民、認罪!”
話音方落,韓宜年就覺得脖頸冰涼冰涼的,江馳禹淩冽的殺氣已經將他整個人凍僵了。
江馳禹以為自己聽錯了,冷笑一聲,犀利道:“你抬起頭,對著本王想好了再說!”
韓宜年艱難的吞了口唾沫,緩緩抬起頭,對上江馳禹殺人誅心的冷眸,一咬牙,重複道:“草民認罪了,玄鐵就是草民一時利欲熏心,私運藏在貨船裏的,韓家上下無人知曉,請王爺重懲草民一人。”
隻聽的一聲瓷片乍裂之聲,江馳禹捏碎了手邊的白玉盞,他不怒自威,陰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就你剛才一番說辭,本王便能要了你的命!”
韓宜年不敢遲疑,說:“草民知道,私藏玄鐵,是死罪,所以不敢有所欺瞞,請王爺處置。”
江馳禹冷笑:“不敢欺瞞!本王看你膽大包天!照你這個說法,這兩日可都是在欺瞞本王!”
霎那間,廳上眾人齊刷刷跪了一地。
史鴻雲驚不可愕,直接被韓宜年嚇掉了半條命,舌尖抖的都不利索了。
他扭過頭,狠狠的瞪著韓宜年,急切道:“你糊塗了,到底再說什麽?不要命了!”
他韓宜年要死,幹嘛拖著自己下水,史鴻雲啞巴吃黃連,苦到心裏了。
這兩日為了幫助韓宜年早日查清玄鐵案,史鴻雲處處幫襯,更是一開始就在江馳禹跟前說過惻隱之言。
此時韓宜年驟然認罪,無疑是坑了史鴻雲一遭,很難不讓人懷疑,韓宜年所作所為,都是河州知府在背後暗中相幫。
情急之下,史鴻雲叩首:“王爺稍安勿躁,韓宜年所言不能全信,容下官問個清楚。”
江馳禹鐵青著臉,顧不上掌心被白玉盞蹭破的疼痛,五指一收便氣瘋了般將碎盞朝一旁要死不活的韓宜年扔了過去,斥聲:“他自己都承認了,史大人還問什麽?你們合起夥來戲耍本王,該當何罪!”
史鴻雲見韓宜年還敢下意識的往他身邊躲,心下將他老祖宗都優美的誇讚了一通,哭喪著臉對江馳禹道:“王爺恕罪,下官對王爺一片赤誠,天地可鑒,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萬萬不敢戲耍王爺,請王爺相信下官。”
江馳禹驟怒,韓宜年埋著頭想,到目前為止,他一步都沒有錯,算是按照李伽藍說的來的。
他隻希望事情的發展真如李伽藍設想的那般。
江馳禹耐心已消,韓宜年突如其來的認罪,將他的計劃提前,他很是不悅。
“澤也”,江馳禹忽然道:“認罪要有個認罪的樣子,本王現在審的可是犯人。”
澤也會意,一點頭就帶著兩個人下去了,韓宜年本能的瑟縮了一下,雖然一時不明白江馳禹是何意,但直覺告訴他,接下來等著他的,絕對不是什麽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