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戰敗

  袁小貫打馬亂串，始終找不到出口。


  正慌亂間，迎面走來一隊華國的士兵，二話不說對他拔刀就砍，想來這些士兵是被大戰的氣氛嚇壞了。袁小貫不想和他們糾纏，縱馬躲避，卻不了一個士兵突然飛身撲了上來，看他身法絕對不是普通士兵那麼簡單。


  來不急細想，袁小貫伸手在腰間一探，紅光一閃，血刀已經握在手上。這血刀刀身柔軟，可以當成腰帶纏繞在腰間。因為高占宴請的時候不能帶兵刃進去，袁小貫怕麻煩，不想再回頭去放兵刃，乾脆丟了刀鞘，學著血刀老祖把刀纏在腰上矇混了過去。若不是這樣，袁小貫在這危急關頭勢必連個趁手的兵刃都沒有。


  那飛撲過來的士兵見袁小貫拔出血刀，口中「咦」了一聲，身形在空中一轉，避過了袁小貫的必殺一刀。同時左腳一點，踢向袁小貫的手腕。


  「啪」的一聲，袁小貫手腕劇痛，他連忙用力，免去了血刀脫手的下場。


  那人又是「咦」了一聲。


  「燕靈身法！」袁小貫大吃一驚，立即用出探查，卻見這人竟是慕容三。視線往這隊士兵中一瞥，只見隊伍中央簇擁著一個滿臉橫肉的大個子，不是那吐蕃大王宗贊是誰？


  立即明白過來，這隊士兵是喬裝混入的敵人，目的是營救宗贊。


  有慕容三在，袁小貫自暗忖自己絕對敵不過。眼珠一轉，張口大叫道：「刺客在這裡，他們劫走了吐蕃大王。」一面叫一面縱馬逃跑。


  「可惡！是袁小貫！」慕容三聽出了他的聲音，本想追上去，卻聽周圍士兵漸漸靠近，他害怕大王有失，只能恨恨的看著對方逃走。


  一隊官兵過來查看，慕容三亂扯幾句，說刺客往那邊逃走了，就此矇混過關。


  袁小貫在遠處看得真切，暗罵這些華國官兵真是弱智。想了想，打馬轉回，停在慕容三兩百步以外，指著那隊喬裝的官兵喊道：「這些人就是刺客，他們喬裝成華國官兵的樣子，中間那個胖子就是吐蕃大王……」喊了一陣，卻不見有華國官兵過來，原來大部隊都被調到關上抵禦吐蕃大軍去了。


  慕容三大怒，心想一定要除去這個可惡的傢伙，運起燕靈身法往袁小貫奔去。袁小貫早有準備，一見慕容三有動作，立即打馬就逃。這一次慕容三誓要追到他，腳下不停，燕靈身法運到極致，竟然快逾奔馬，漸漸追近。


  袁小貫不停的催馬快跑，奈何這匹馬只是普通馬匹，力量、速度和耐力都只有二十幾點，全力奔跑一陣之後速度明顯降低，眼見就要被慕容三追上。他乾脆縱身下馬，在軍帳之間穿行，和慕容三捉起了迷藏，遇到人就大聲呼救。由於吐蕃大軍大舉進攻，華國大軍全都開往日烏關上抵禦，這些軍帳都是空的。周圍也只是偶有幾隊巡邏的士兵或者逃跑的逃兵，根本沒人幫他。好不容易遇到一隊運送軍資的後勤隊，卻被慕容三連殺數人，嚇得轟然逃竄。


  袁小貫暗嘆華國官兵無能，這個樣子的官兵怎麼能和二王子的精銳重步兵抗衡？念頭剛起，日烏關正門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高呼——門破了！


  不一會兒，如雷的腳步和馬蹄聲洶湧而來，華國的大軍像是被驅趕的牛羊一樣四散潰逃。


  華國大軍……潰敗！

  近20萬軍隊守關，不到半個時辰就被破門奪關，全線潰逃，這是怎樣的戰力差距？

  袁小貫來不急感慨，因為潰軍正向著他衝過來，身後還有一個陰魂不散的慕容三。慕容三輕功比他高出一大截，要不是有帳篷躲避，早就被抓住了。


  袁小貫鑽進一個帳篷，眼見帳篷里有個布包，抬腳把布包踢出帳篷外，自己卻偷偷從另一邊爬了出去。慕容三果然上當，等他發現自己追上的是個布包，回頭時已經不見了袁小貫的身影。


  慕容三氣急，要是這樣都被袁小貫逃掉，他還怎麼有臉回去。眼見潰軍潮水一般湧來，他卻巋然不動，死死的盯著附近幾頂帳篷，誓要逮住袁小貫。


  袁小貫躲在一頂帳篷里，聽見外面混亂的腳步和馬蹄聲越來越近，他不敢再躲下去，偷偷從帳篷里鑽了出來，誰知剛剛露頭就聽見一聲喊：「在這裡了！」


  抬頭一看，只見慕容三從天而降，長劍對著自己直刺過來。袁小貫就地一滾，躲開長劍，同時手中血刀全力揮出，本以為可以盪開慕容三手中的長劍，卻不料刀鋒上一點不受力，這一刀砍空了。


  袁小貫大吃一驚，知道不妥，急忙回刀自救，卻不料眼前劍光一閃，長劍已經及頸。危急時刻他也顧不得保命了，血刀順勢遞出，用出一招「峰迴路轉」，刀鋒砍向慕容三的胸口，已經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慕容三冷笑一聲，左手一掌拍出，斗轉星移的竅門加上星移掌的勁力直把血刀拍得彎了回去。


  袁小貫福至心靈，也是左拳揮出——妙音！啪的一聲，慕容三的長劍也被盪開。


  慕容三再次「咦」了一聲：「小傢伙不賴啊！」


  袁小貫連滾帶爬的躲回帳篷里，急速的喘息著，這幾招交手已經是他超水平發揮了，再有一次的話，他沒信心可以逃脫一死。


  「哧哧」聲響中，帳篷被劍光攪得稀爛，慕容三一臉冷笑的出現在袁小貫面前：「別在掙扎了，你再怎麼掙扎也難逃一死！給你一個選擇，要麼被我殺死，要麼被潰軍踩死，你覺得那種死法好？」


  袁小貫不答話，心中迅速思量著脫身的計策，但他發現這種情況下根本沒辦法逃得掉，難道真的就要這樣死掉嗎？

  慕容三又道：「不說話？那我幫你選了。我打算把你的雙腿砍斷，讓你被潰軍活活踩死！」說著舉起了長劍。


  袁小貫扭頭就跑，他不想死，能拖一刻是一刻。


  「可惡的傢伙，還不死心！」身後傳來慕容三的冷笑聲，緊接著風聲迫近，慕容三瞬間追到了身後。


  「拼了！」袁小貫調動起全身的內力，左手反手一揮，拳風呼嘯，正是一招「妙音」。


  慕容三見對方開始拚命了，冷笑一聲，根本不和他硬碰，側身想要躲開拳頭。


  「就是現在！」袁小貫手腕一轉，龍象般若功內力急涌，血刀刀鋒倒轉過來，然後對著自己的左胸口猛插下去——血刀刀法第八招「嘔心瀝血！」


  當初在演示連招的時候，血刀老祖曾對袁小貫細細講解過「嘔心瀝血」這一招。但因為他內力不足，而且刀法不夠嫻熟，用這一招十分危險，稍不注意就會傷到自己甚至殺掉自己，因此袁小貫從來沒有用過。可如今命在旦夕，他再也顧不得許多了，是生是死就看這一招了！


  由於有身體作掩護，剛剛的妙音又讓慕容三躲到了一個恰巧看不見袁小貫動作的位置，因此對於這一招「嘔心瀝血」慕容三根本沒有發覺。直到看見袁小貫左腳突然後側半步，左胸一移，一截刀鋒從袁小貫胳肢窩下穿出來的時候，慕容三才驚覺危險。但是已經晚了，精妙的刀招配合上洶湧的內力和超人的屬性，這招「嘔心瀝血」快得超乎尋常。他只來得及腳尖點地，后跳的動作還沒做完，只覺得小腹一痛，鋒利的血刀已經刺入他的肚子，然後刀鋒順勢一劃，肚子上已經被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他感覺肚子里一空，低頭一看，只見冒著熱氣的腸子從傷口流了出來。


  慕容三剛開始一臉的不可思議，然後悲聲大叫，揮劍亂砍，袁小貫早已經遠遠的躲開。他舉起劍往袁小貫擲去，卻被血刀擋住。


  慕容三隻覺得全身力氣漸漸消散，雙腿一軟，撲倒在地不再動彈。


  袁小貫也是一跤坐倒，大口的喘息著，只覺得全身酸痛無力，剛剛那招「嘔心瀝血」讓他內力消耗一空，不但如此，洶湧的內力運轉超出了他的控制，導致筋肉受損嚴重。左肋下刺痛不已，低頭一看，只見肋下有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滲出，半邊身子都被染紅。原來剛剛的那招「嘔心瀝血」還是沒能控制好，鋒利的血刀划傷了自己。


  不過還好，沒有真的把自己心臟挖出來，還僥倖幹掉了強敵。真是僥倖，要不是慕容三覺得勝券在握大意了，要不是血刀老祖教了嘔心瀝血這一招，要不是袁小貫知道妙音接嘔心瀝血的法門，要不是超人的先天屬性……


  袁小貫撕下衣襟包紮好傷口，劫後餘生的他真想大笑幾聲，但是身後狂亂的腳步聲提醒著他現在還不是笑的時候，潰軍已經來了。


  他想要爬起來，但雙腿雙手似乎不受控制，努力了幾次都沒能成功。這時候他感覺到地面開始抖動起來，扭頭一看，潰軍已經在身後不足兩百米的距離了，打頭的是一大群無主戰馬。要是被這些戰馬踩在地下，絕對是屍骨無存。


  「難道真要被潰軍踩死？」


  就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弓弦的聲音，緊接著箭雨鋪天蓋地而來，前頭那些無主戰馬紛紛倒地。


  袁小貫正在詫異，只聽好幾個聲音喊道：

  「袁兄弟！我們來了！」


  「好徒兒，師傅來了！」


  「袁小友，支持住！」


  「袁哥哥！」


  抬頭一看，一大隊人馬迎面而來，為首的幾個面孔都是熟人。桑布、血刀老祖、鳩摩智……身後是周金鳳、格桑、東雪兒、慧光、葉濟世，還有所有東遷的氏族首領，再後頭是數萬聯軍。


  這些人沒有忘恩，在得知華國兵敗之後，他們義無反顧的折返回來，回來救他們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