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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章 見過郡王

  繞過春意盎然的池塘,衛小歌沿著蜿蜒的碎石小路穩步走過去,男子一直沒有回頭。


  站在水榭的一側,她停住腳步,很閑雅地卻不失恭謹地站著。


  儘管回訪的帖子上說明,要拜訪的人是秦小姐,然而王府卻不由分說,兩位女官直接說明,岐郡王要見她。


  手爐的炭已經熄了,此刻衛小歌並不覺得冷,地暖燒得並不旺,卻仿若陽春三月,讓人感覺渾身暖洋洋的。


  如此站了半晌,男子才轉過身來。


  好奇異的雙眼!


  衛小歌怔住。


  漆黑的眼珠,幽深如千年潭水,彷彿什麼都看在眼底,無端讓人心虛不敢直視。


  岐郡王看著年歲並不大,二十七八的模樣,長眉高鼻,輪廓略深,嘴唇抿得有些緊。


  儘管一舉一動顯得閑雅,卻隱隱透著說不出的威儀。


  兩兩相對,彷彿在對峙一般,良久之後岐郡王面上忽然露出淡淡的一絲微笑,將那份威儀稍稍減少了幾分。


  並沒有讓衛小歌跪下,或者是吩咐她進水榭,岐郡王卻緩緩走下台階,一步一步走到跟前。


  身形與萬人屠有些相似,肩寬腰窄,比平常人高出許多,衛小歌感到有一些壓力,畢竟這人離她只有兩尺來遠。


  不過,她心頭這絲壓力很快就去掉了,修為與人家差得太遠,再說眼下又不是要生死搏鬥,沒什麼可擔憂的。


  「見過郡王!」衛小歌笑著說道。


  仍舊如往常,如武修者面見前輩一樣,微微鞠躬拱手行禮,不過,手裡拿著個暖爐,十分不倫不類。


  岐郡王面上露出一絲錯愕,卻再次笑了。


  民間武修女子,果然不知禮儀。


  不過心性極佳,十分罕見。


  「衛小姐,我曾聽聞你在寶梁國做過一件大事。」岐郡王緩緩說道,聲音有些低沉。


  來龍去脈竟然都打聽過了,這麼快的速度,不知這位郡王是用的什麼方法?衛小歌含笑搖頭,「做大事的不是我,於我而言,不過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顧虞顧少欽……」岐郡王自語了一句,卻又問道:「那穆潛呢?你為他做事,也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原來顧少欽的本名叫做顧虞。


  穆潛,字乘風,但是除了少數人,一般都是以穆乘風稱呼,衛小歌略感訝異,為什麼岐郡王用的是本名,難道是為了表示他對一切都了如指掌?


  「不是,是他受我之託,前來潞州,探望安居在壽王府上的秦小姐。」


  岐郡王直言道:「秦玉靈,烏金國沛陽郡守秦棟林之女,穆潛的遠房表妹,秦小姐與你何干?」


  衛小歌笑了笑,「秦小姐是我義弟的親眷,義弟對她十分挂念,只是我本人走不開身,因此便託付了穆公子前來探望。」


  「你有傷在身,因此託付他么?」


  「不是,因知曉要拜訪壽王府,內心不免惶恐,修鍊出了岔子。」衛小歌繼續坦言。


  「本王卻是沒瞧出你有任何惶恐之色。」


  用的是「本王」二字,衛小歌立即注意到了,岐郡王到目前為止,都顯得「平易近人」,只到此刻才點名身份。


  她想了想便說道:「山野女子不知禮儀,無從畏懼。」


  提前說明,免得等下被強迫下跪。


  岐郡王微怔,便緩緩說道:「到閣中一敘,將你所知告知與我。」


  隨著岐郡王那揚不起任何灰塵的穩健步伐,衛小歌踏入水榭。


  裡頭的風似乎比外面還大,雖然暖哄哄的卻吹得她腦袋發昏,也不知這位郡王為什麼將四面的帷幕都叫人打開了。


  並沒什麼茶點招待,岐郡王說話十分直接了當,所有的問題都問在關鍵的地方,完全沒有半句浪費口舌的話。


  這點與顧少欽徹底不同。


  將殺水妖的一切說得清清楚楚,不過衛小歌卻是隱瞞了自己殺死龜妖的事。


  可是……

  「青河蛟王死於穆乘風之手,據聞蛟王手下的老龜也死了,是誰所殺?」岐郡王一言點明她的缺漏。


  烏龜妖的屍首丟進大江里,難道這位郡王叫人撈上來看過了?衛小歌不免詫異,她並沒說謊,只藏了點私,免得叫人看破她的修為。


  可是,卻立刻被揭穿了。


  你妹的,簡直不讓人活了。


  「老龜死了!」


  「誰殺的?」


  「我。」


  岐郡王微微頜首,「這就是了,據仵作所言,多數屍首被重擊而亡,必然是青河蛟王的手下龜苓所為。老龜以堅硬取勝並不靈動,因此他不會與穆潛對敵,顯然是旁人所殺。」


  聽到岐郡王這顯得有些多餘的解釋推理,衛小歌懂了。


  郡王對妖怪們非常熟悉,不止是妖王,底下的大將也十分清楚。


  當然,他的潛台詞非常明確,直接在告訴自己,不要有一絲一毫的隱瞞。此刻衛小歌徹底明白萬人屠的提點,這位郡王完全沒辦法糊弄。


  不過……這豈不是更好。


  最怕岐郡王是個修為高,但是個為人剛愎自用的糊塗蛋。


  「綉品此刻正何處,我並不知曉,而穆乘風本人在譚五公子被殺之時,正在去往江陵的途中,船上除了他與我之外,還有一位當世出名的外竅高手厲行淵。」


  岐郡王微微點頭。


  「穆乘風並未殺譚五,這點我早已知曉,錦杏此刻正何處?」


  消失的錦杏.……

  衛小歌攤手,「不知。」


  「明白了……你可以走了,出了此處自然有人送你出府。」岐郡王起身,表示要問的話已經問完。


  你明白了,我還沒明白了,還沒見到金秀秀和秦玉靈,怎麼能這麼快出府?衛小歌忙說道:「郡王且慢!」


  岐郡王略略挑眉,「何事?」


  「金秀秀是什麼目的,譚五公子是何人所殺,穆乘風因何被壽王府伏擊,紫微星陳清鶴是死是活?」衛小歌一口氣將心中的疑問全部拋出。


  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站著的岐郡王居高臨下地說道:「紫薇星何時管到六扇門的頭上。」


  衛小歌趕緊搖頭,表示不是在借紫薇星的勢力。


  果然與紫薇星有嫌隙。


  儘管這位郡王一直並未咄咄逼人,顯得平易近人,此刻卻是露出真正的鋒芒。


  居養體,移養氣,成長的地位和環境會體現在氣質上。


  岐郡王與穆乘風彷彿有一絲共同之處,對於地位比自己低很多的人,表面上全然不會露出什麼太多的情緒。


  一路的問話,直接有力,沒有輕視也沒有重視,可有可無,彷彿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直到提起紫薇星,這才顯露出充滿著壓迫感的霸氣。


  或許,這絲不滿也是有意為之?


  站起身來,衛小歌很誠懇地說道:「我並非紫薇星的人,說來郡王當然不信。我與穆公子見義勇為無端被陷害,作為苦主,能遞張狀子喊冤嗎?既然金秀秀的冤屈喊到壽王的跟前,那麼我也希望向郡王您叫一聲屈。」


  「你不是紫薇星之人,因何居於紫薇星的地界。」岐郡王的口氣中並未質疑,彷彿真的相信小歌所言。


  「替他們在烏金國辦過事,擔心被人追殺!」衛小歌無奈說道。


  「能殺得了龜苓,敢於在登天閣擊殺公主,助顧少欽謀奪王位,怎會怕人追殺?」岐郡王直言問道。


  「我不怕,但是我有家人!」


  「你憂心家人,又因何參與顧氏之事?」


  衛小歌滿臉無奈,「我上了顧少欽的惡當!」


  果然是一點漏洞都沒有的分析之能,如果岐郡王是敵人,她覺得分分鐘會被拆開來解剖了。


  一句話沒說清楚,便能叫人看出其中的不對來。


  岐郡王怔了片刻,忽然仰天大笑。


  「你這孩子倒也實在!罷了,今日我心情好,你隨我一道走走。」


  孩子?衛小歌頓時一頭虛汗,走走?走到哪裡?壓力很大啊!

  岐郡王已經站在身側,以眼神示意,該走了。


  衛小歌略微落後半步,走出水榭。


  「冬日耗費如此多財力,只為這暢春園的景色四季如春.……」岐郡王隨意地點評了一句,彷彿對壽王的鋪張浪費表示不滿。


  不是說岐郡王是壽王的侄子嗎,聽口氣似乎有些不以為然,彷彿輩份倒過來了似的。


  「挺好看,還很暖和。」衛小歌隨口敷衍,她還等著正題呢,怎麼說這些閑話。


  緩緩而行,不一會兒便出了溫暖的地界,衛小歌略略打了個寒顫,在暢春園說話不是很好嗎,幹嘛要「走走」?

  覺察到衛小歌表情的細微變化,岐郡王忽然揚聲喊了一聲,「來人,給衛小姐換手爐。」


  這份細緻和觀察力,讓人嘆為觀止,衛小歌苦笑,虧得她沒撒謊!


  她半點欣賞王府景緻的心情都沒有,再說園林風景處處透著些刻意為之,彷彿要營造自然的感覺,瞧著卻假得很,沒什麼味道。


  她幾乎有點想念去往孔雀谷經過的那片潮濕炎熱的雨林,雖然蚊蟲多得要命,卻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而且,那林子……暖和得讓人隨時滿身大汗。


  不多時一名四十來歲,面色黝黑的侍衛從遠處飛奔而來,單膝朝地,舉著一個精緻無比的手爐。


  衛小歌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不過就是個暖手的玩意嘛,怎麼爐上雕刻的飛鳥眼睛,竟然鑲嵌了兩枚翡翠。


  握在手中,並沒有萬人屠叫人準備的手爐暖和,大約是雕刻得過於精美,反而沒有那麼舒適。


  她有點想將鳥眼上的翡翠摳下來……

  「不必跟隨,閑雜人等一概遣走。」岐郡王對著那名侍衛吩咐了一聲。


  衛小歌心想,人家侍衛有不曉得你打算去哪裡呢?難道將這一處園子里的人都遣空了?真是上頭一發話,下頭的人就得死命奔走,做到無微不至。


  真是難為人啊!


  她默默無言,將手爐抱得緊緊的。


  身上雖然圍著氅衣,手爐沒送來之前,手凍得快沒知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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