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掐不死的火焰
第二十六章
掐不死的火焰
夜深人靜,征雨一個人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發呆。忽然想到白天的時候,楚庭音來看自己的情景。
楚庭音的確是萬中挑一的女孩,她不僅漂亮而且善良,她不逃避自己的錯,隔三差五就會給邢征雨送東西,和幫助征雨做複健。
早上時,楚庭音就敲門進來,順便帶來了一個水果花籃和一束百合花,新鮮的百合花,似乎還帶著早上的露水,不知道楚庭音在哪裏買的。
楚庭音放下花籃,將百合插進一個花瓶裏,花瓶也是她自己帶來的,很別致的一個花瓶,她想。
“多看看鮮花,對你心情好,這樣的話,也可以多多恢複。”楚庭音坐在征雨旁邊,笑著說著。
“今天怎麽樣了,好一點了嗎?”
征雨也朝著花瓶看了一眼,百合潔白的不染塵世,她轉過頭來看著同樣潔白麵孔的楚庭音,剛想回答她就聽見了敲門聲。
齊皓廷一身休閑裝站在門口,手裏同樣拿著一束花。
楚庭音看到齊皓廷,警惕站了起來,齊皓廷也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征雨看著這兩個對峙的人,她不知道他們有什麽瓜葛,隻能在一旁沉默著,心裏忽然有一陣酸楚,自從她進醫院後,齊皓廷一次都沒有來過,都是讓別人看她,她胡思亂想著,是不是因為楚庭音今天過來,他才會“順道”看看她。
齊皓廷也沒有失了禮貌,他把花放置好,用關切的語言詢問征雨:
“征雨,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很快就能出院了。”征雨看著他說道。
可是他的眼裏卻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他心裏想著的,念著的人,不再天涯,就在身後。
“那你好好休息,不要擔心工作的事。”齊皓廷說完就轉過了身。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也認識征雨?”齊皓廷的演技也太好了,自然到連征雨都以為他是真的不知情。
“是我不小心撞了她,我來看看。”楚庭音看了一眼邢征雨,並沒有表示懷疑。
可是不會偽裝的征雨卻心虛的低下了頭,她不敢抬頭麵對這麽信任自己的楚庭音。
“你認識她?”楚庭音看著齊皓廷,她的聲音冷冷的,並不想和他多說話一般。
“哦,她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也是我大學校友。”齊皓廷實話實說,見楚庭音聽到點了點頭立刻又補充著:
“庭音,跟我回去吧,你爸爸他很想你,我也…”
“回去幹嘛,跟你結婚嗎?你別癡心妄想了。”楚庭音回了他一句,便轉過身子準備拿起包走人。
齊皓廷拉住了她,不讓她走,他耐心的說道:
“就算不和我結婚,你也不可能和紀瑜在一起的,你爸爸這麽恨紀家,你們永遠不可能!”
楚庭音想要甩開他,無奈齊皓廷抓的太緊,好像他一鬆手她就再也找不到了,楚庭音瞪著齊皓廷,似乎被他戳中了心裏的傷疤,她惡狠狠說道:
“你給我放手,齊皓廷!我就算不能和紀瑜在一起,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你不要以為我爸爸喜歡你,你就得到了一切,可是我不喜歡,我不愛你,你知道嗎?”
她掰開他的手,眼裏的倔強那樣明顯,完全不是人前人後善良的千金小姐,她冷漠的看著他,就像看一個笑話。
楚庭音盡量讓自己恢複平靜,她拿起放在床頭邊自己的包,對著一臉驚異的征雨說道:
“征雨,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楚庭音拿好東西從齊皓廷身邊走過,她並沒有厭惡的走開,而是直接走過,齊皓廷隻看到她目空萬物的雙眼,他沒有看到自己的倒影。
齊皓廷沒有追出去,他知道一切都是於事無補的。
錯過的人,你是追不上她的腳步 。因為你們不在同一條路上,你越是費力去追,反倒南轅北轍。
齊皓廷擦去滿臉的落寞,走到邢征雨床前給她削蘋果,他太不用心了,一個不留神就削到了手鮮血直冒,征雨驚呼一聲,按了燈讓護士給他包紮。
齊皓廷沒有拒絕,他沉默著,半天都不說一句話,征雨大膽握住他的手,她深情的看著落寞的齊皓廷。
她可以溫暖他的手,卻沒有那個能力溫暖他的心。
“都會好的,她終有一天會感受到你的心意,她會回來的。”
齊皓廷抬起眼眸,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他的嘴張了張,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一個字,隻是用力點了點頭。
那一刻邢征雨就決心,一定要不顧一切去幫他,不管前麵有刀山火海,她也願意闖一闖。
闖一闖,就會打開天堂之門。
齊皓廷走了,她枕著自己的單手臂思量著到底該怎麽幫助齊皓廷,慢慢的,她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她的胳膊也酸了,口也渴了,陸芊晴最近太忙了,不能夠每晚都來陪自己,而媽媽也隻是白天能幫自己洗洗衣服,因為爸爸身邊離不不開人,況且她的傷勢並不是太重,也沒有讓媽媽來陪護。
口渴了,她伸手去夠桌子上的水杯,一個高大的身影閃了進來急忙把水杯遞到自己手中。
是許承江!
“你怎麽來了啊?”征雨又驚又喜,好久沒有去工作了,見到熟悉的麵孔不由得心中一激動。
“你也真不夠意思,住院了也不通知我們,隻是齊總監說你生了病,我費了老大勁才從他秘書那裏打聽到你在這裏。”許承江滿臉的不夠意思的表情。
“又不是什麽大病,隻是傷了腿而已,沒有關係的,不至於全世界人都知道。”征雨有些歉意,她沒有想到許承江這樣關心自己。
“難道我也是那些外人之一嗎?難道隻許齊總監知道你有事嗎?”許承江的話不經大腦就出來了,他找不到她,心裏著急的情緒一下子全都蹦了出來。
這句話充滿了歧義,似乎聽起來滿滿的醋意,邢征雨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她雙手握著差點沒晃出水的玻璃杯,驚呆的看著許承江。
許承江的臉色又白變紅,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說出了這種話,回想已經一周多沒見到邢征雨,每天上班他都告訴自己她明天就回來了,他的心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燙得團團轉。
他是有女朋友的,這樣的話說出來,會不會讓征雨覺得他輕浮?
“我是說,那個…你…太不夠意思了,大家同事一場,你隻告訴齊總監你生病了,我們這些同事,你不通知一聲…我們好來看望你。”他趕緊辯白道。
邢征雨尷尬笑了笑,她心裏暗暗罵自己,想什麽呢?人家有女朋友的,他隻是對同事的關心,沒有別的意思。
於是她放下杯子,指了指那個椅子,示意許承江坐下說話。
許承江看她並沒有怪他,心裏一鬆,輕吐一口氣,終於坐了下來 。
“我又落下了許多工作,一定辛苦你了。”征雨想到他們是一組的,自己病了,肯定許承江要為自己做許多工作。
“不不,沒有,舉手之勞的事情,我反正也能周旋過來。”許承江不好意思接受她的歉意,搖搖頭。
“謝謝你,許承江,我馬上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我幫你做。”征雨看了看自己的腿,比剛進醫院時好多了,最多過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不用,你什麽時候出院,我來接你吧。”許承江滿懷期待的看著邢征雨,他也不知道怎麽了,他希望自己能夠陪著她,照顧她。
“不用了,我爸媽,還有我的一個朋友都會來接我,不要這麽多人了,我們可以的,謝謝。”征雨感激的對他說。
這已經不是幸運的事了,應該是重了頭彩,還有這樣的一個人默默關心著自己。
許承江有點失望,她的身邊總是圍著這麽多人,自己根本無縫可入,隻能遠遠看著她。
“對了,你和王晴談了嗎?和好了吧。”她忽然想到上次許承江給自己說的事,關心的問道。
“她已經很久沒有和我聯係了。”一提到王晴,許承江的心就好像沉入了冰窖。
王晴就好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沒有人知道她現在去了哪裏。
“怎麽會這樣?”邢征雨想不出來理由,一個大活人怎麽就沒有了蹤跡,王晴她去了哪裏?她又為什麽會不見了?
“我也想知道她去了哪裏。”許承江往後一靠,無奈的心累。
然後兩人都是長久的沉默。
長久的冷戰,冷漠,冷言冷語。再怎麽金剛五體也被傷的遍體鱗傷。
曾經那樣深愛的兩個人,為什麽最後會走到連路人的緣分都做不到的地步?
她或者他不再出現在各自生活裏,一別兩寬,各生喜歡。
她不再出現在廚房裏熬湯,或者開著昏黃的燈守候。
他不再急匆匆的下班趕車,或者順道去市場買她最愛的水果。
她不再停留在超市購物架的後側,潛心研究哪一個鍋做菜不粘鍋。
他不再留戀燈紅酒綠的夜色,而是早早回家喝一盅小酒,靜靜思考明天怎樣賺錢給她買最愛的化妝品。
如果一定要怪的話,那就怪他們的愛情馬拉鬆線太長了,他們還沒有到達終點就沒有了力氣
說著說著征雨就睡著了,許承江看著邢征雨熟睡的麵容,卻從她的臉上看到了天荒地老四個字 。
他幫她疊了疊被角,然後幫她關上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