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為你穿過潔白的紗
元津晟拉著陸芊晴離開了這個地方，他們也沒有開車，就喜歡兩個人一起散步。此時北京的夜晚已經開始繁華起來，無論各式各樣的燈牌廣告，還是直入雲霄的摩登大廈，都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影，他們沿著路一直走著，每一家店的門口都灑滿了光輝，柔和的光給路過的每一個人都帶來了一絲溫暖，盡管它本身並沒有任何溫度的。
他們隻顧著一路欣賞夜色，卻沒有注意到後麵有一輛車已經尾隨很久了。
匆匆下班的人們下了擁擠的公交後，裹緊大衣和襖子準備回家，一天的奔波勞累疲倦之色盡顯臉上，卻無法隱藏對晚上靜謐時光的渴望。
他和她的影子依偎在一起，仿佛是一個整體一樣，他們漫無目的地的四處閑逛，雙手緊緊拉在一起，彼此傳遞溫暖，忽然陸芊晴快走幾步，拉著元津晟來到一處櫥窗前。
極柔的燈光照著陸芊晴精美絕倫的臉，她眼睛都不眨的看著櫥窗前的一套婚紗，雪白的假體模特恰到好處的將一套婚紗穿陳的優雅飄逸。
陸芊晴盯著這套婚紗眼前不禁浮現幻鏡，她仿佛成了那個一動不動的假體逼真模特，她穿著最美的婚紗，在櫥窗前供路人觀賞，可是所有人都隻是讚美，沒有一個人想要帶走她。
“你喜歡?”元津晟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他靠近依然發愣的陸芊晴，試探著問她:
“不如，我們進去試一試。”
陸芊晴搖了搖頭，她承認自己迫切想要等待有人來牽走她，可是她卻好像被櫥窗下的一根釘子釘著了雙腳，她無法邁出一步。
元津晟也看著這套婚紗，他想像著陸芊晴終有一天穿著它，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那是怎樣的驚心動魄的美?
他等不及了，現在就想看到。
元津晟用了一點力拉回了處在幻想中陸芊晴，他想讓她試，現在就穿給自己看。
“你幹嘛?”陸芊晴感覺到元津晟拉著自己向店裏走，她不想去試，她害怕自己試了後會舍不得脫下來，會接著麻醉自己。
“我不去。”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去是吧?”元津晟看著她，忽然他把她一把抱起，完美的公主抱，陸芊晴感到街上好多人都已經看了過來，她覺得好丟臉。
“放我下來，元津晟！你再不放手你就死定了！”
“我現在放手，你會立馬掉到地上你信不信?”元津晟似笑非笑的，他還是抱緊了她，朝店裏走去。
婚紗店裏的幾個營業員都是年輕的小姑娘，她們都圍在一起聊天，正說到興奮處就看到元津晟抱著臉紅心跳的陸芊晴進來了。
“趕緊放我下來！”陸芊晴已經受不了別人看自己的眼光了，語氣都急了。
“那你保證你不會跑了。”元津晟不太相信她。
“好，我保證。”陸芊晴氣息未平，被他氣死了。
元津晟把她放下來，陸芊晴動作迅速想要脫離他的掌控，不料又不小心高跟鞋差點扭了腳，幸好元津晟反應快扶住了她。
她回頭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趕緊放手，元津晟這才訕訕收回了手，婚紗店的幾個小女孩都捂著嘴巴偷笑。
芊晴站穩之後，就在店裏走動，她本來想直接去看那套婚紗，可是她不敢，就這樣眼睛假裝四處看，打發時間。
元津晟一直跟在她的後麵，雙手背後，他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慢慢退回腳步，跟營業員攀談起來。
“小姐麻煩您，能把那套婚紗拿來給我看看嗎？”
“先生您真是眼光好，這是我們法國的設計師young ship 費勁心思設計的一套今年最時尚的candle係列最後一款，寓意是永不流淚的蠟燭，希望新人幸福美滿，永遠沒有眼淚。”
陸芊晴聽到這個介紹緩緩回過頭來，“永不流淚的蠟燭”真的的好有意思，可是蠟燭隻要燃燒，就要流淚，愛情也是一樣。
隻要愛了，就要隨時會受到傷害。
元津晟拿著那套婚紗走近陸芊晴，芊晴卻下意識往後退，她每退一步，元津晟的心就往下落一分。
她不想和自己結婚嗎？他問自己，可是他們在一起也有一些時日了，陸芊晴沒有虛情假意，她是一個不會勉強自己的人，她應該是愛他的，可是他還是不夠確定。
最後退到了桌子前，陸芊晴看著元津晟受傷的眼睛，深吸一口氣說道:
“我，不想穿。”她可能永遠都穿不了了，她不想讓元津晟以為她會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
她想自己有病！不會和人家結婚還和別人在一起，簡直卑鄙無恥。
可是她控製不了自己的心，無論以後元津晟怎樣恨她，怨她，她都想年老色衰時，還能眼淚盈眶的說著愛過。
自私的人。
“我隻是想看一眼，沒有逼你跟我結婚，我知道你喜歡自由，不喜歡別人逼你，而我也不夠優秀，如果我最後不能得到你，你能為我穿一次婚紗嗎？至少我以後，不會遺憾。”
元津晟仿佛也要哭了，他心裏一邊難受陸芊晴無意和自己白頭到老的事實，一邊又想讓她為自己穿一次婚紗 ，如果有一天陸芊晴要和自己分手，至少他知道，她成為新娘的樣子。
陸芊晴看著他，心裏也抑製不了內心的渴望，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婚紗這種東西，她也想在自己心愛的人麵前，穿給他看。
她終於不再退步，伸手拿著它，旁邊的小姑娘見狀立馬圍過來，準備給陸芊晴化妝。
元津晟此刻心裏的大石落了地一樣，她還願意為自己穿婚紗，這樣的話，就有可能和自己相攜終老，隻要自己再努力。
他坐到一旁，靜靜等陸芊晴出來。
陸芊晴從沒有這麽正式的化過妝，一群人圍著自己轉，有給自己弄發型的，有給自己擦粉擦霜的，側臉的陸芊晴簡直無懈可擊，幾個化妝師都驚歎真有如此絕貌。
“小姐，你真的好美啊，和那個神仙姐姐差不了多少。”小姑娘真心誇讚。
“我可不能和神仙姐姐比，我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陸芊晴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說道。
“外麵的先生是你男朋友嗎？你們是不是要結婚了?”大家都互相傳遞顏色，八卦道。
陸芊晴沒有回應她們，她沉默著想著:
自己會會和他結婚嗎？用不落淚的蠟燭，真的可以從不燃燒嗎？
她不知道，不知道如果他真的了解她的過去，是否還能像今天一樣牽著她的手走下去。
不管以後了，先把握眼前再說吧。
一個多小時以後，陸芊晴要出來了，她提著裙擺走出，難得少女羞澀的樣子讓元津晟眼睛一亮，一不開眼，激動的說不出話，兩隻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整個店裏陸芊晴都在發光一樣散射她的美麗，二十三歲的陸芊晴，年輕的美好，美好到可以承起世界的所有讚賞。
店裏也有人進來看婚紗，她們看到陸芊晴身上的婚紗，都睜大了眼睛，世界上居然有可以把婚紗穿的如此漂亮的人 ，太震撼了，她們想拿出手機拍照，可是陸芊晴看著店裏越聚越多的人，擔心隱私外露，立刻閃身進到換衣室。
沒有拍到的人唏噓一聲長歎，她們圍著討論，然後四處走動看一看婚紗。
營業員一看來這麽多人，心裏暗暗高興陸芊晴給她們打了一個漂亮的招牌，剛才忘了把她拍下來，放到外麵櫥窗內，回頭一定要請她擔當模特。
芊晴飛速換好自己的衣服，臨開門出去前，她還是將那套潔白的婚紗在自己臉邊蹭了蹭，感受它的絲滑和做工精美。
她心裏一千一萬個舍不得還回去，可是終究是別人的東西，她暫時擁有過已經是上天賜給自己最好的禮物了。
就像元津晟，她再怎麽愛他，終究還是不能和他白頭一起去看夕陽，他是別人的，眼前和自己在一起，已經夠回憶一生了。
陸芊晴從裏麵走出來，已經沒有剛才的一分羞澀和抹不開，她又恢複了那個鎮定自若，冰霜獨立的樣子，大家都不相信剛才那個女孩是現在這樣成熟的一個人。
仿佛被人偷天換日，一轉身就丟了童真。
芊晴把衣服還給營業員，謝絕了別人想請她當模特的美意，她淺淺的拒絕卻讓人不敢再說第二次，冰冷的氣質又再一次遊回自己身上。
他們走出了店門，依舊回到剛才夜色繁華的街道，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隻有陸芊晴臉上還未完全卸掉的妝容，提示自己剛才有多麽的瘋狂和勇敢。
“你穿婚紗很漂亮，我…”元津晟想誇讚她，卻一時緊張又說不出什麽話，因為他覺得已經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她的美麗。
“哦，對，就像神仙姐姐一樣美麗！”他想起來營業員出來後說的話，超凡脫俗的美，和眾生的美不一樣。
果然把陸芊晴逗笑了，她抓緊元津晟的手臂笑的百媚盡顯，她揚起臉，純笑著問道:
“真的嗎？我比神仙還美?”
“嗯”元津晟煞有其事的點著頭，他也笑著，和她在一起，真的很開心。
一道強烈的閃光燈頓時讓他們轉移了視線，他們一齊向遠處黑暗的巷口看著，一個黑色的身影立刻快速的溜走。
元津晟立刻反應過來準備追，陸芊晴敏捷的捉住他的手，拉他回來。
“別追了。”
“可是…”元津晟眼看著那個人越跑越遠，心裏急了。
“早晚的事，他不來，還會有別人，防不勝防。”陸芊晴看著他說道。
“你怕了嗎？”她忽然看向了他，她預感會有一場暴風雪要來了。
更讓她擔心的是，後麵那輛距離他們不到二百米的車，跟隨他們的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