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宴會相助
當她將手放在琴弦上之時,當琴弦的涼意撥動心扉之時。傾歌突然心中升起一抹怪異之感,好似很久之前,她也曾坐在眾目睽睽之下,撥動這有些涼意的琴弦。
傾歌神情有些恍惚,手卻開始撥動起琴弦,似乎在借著琴音探索著那似曾相識之感。
錦瑟無端二五弦
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
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
隻是當時已惘然。
歌聲仿佛是從那久遠之地飄來,又仿佛是從心靈某處激蕩而起,腦海中浮現的竟然不是娘親那張哀怨的麵容,隻是一片霧氣。那片霧氣之中仿佛有一個曾經的自己坐在那裏彈奏,而在霧氣之中似乎還有另一個人的麵容,隻是看不見,瞧不清,依舊還是霧蒙蒙的一片。
一曲作罷,傾歌的手依舊還是放在琴弦之上,雙目雖空洞的很,可神情卻是有些恍惚。
“傾歌,傾歌?”皇後叫了傾歌兩聲,卻沒有聽見其應答,不由放大了聲響:“傾歌!”
最後一聲終是將傾歌喚了回來,傾歌有些一愣,待呆滯了兩秒,便也反應了過來:“皇後娘娘,請恕方才傾歌無禮。”
“這倒沒什麽,許是你唱的入了迷。隻是這詞頗有些哀怨,像是在怪男子的寡情薄意,如此場景下,倒是頗為有些不妥了。”皇後一如既往的溫柔婉約,隻是眉眼間的溫柔有了一絲潰散。
方才,傾歌在唱時,她不得不承認她唱出了她的心聲,尤其是最後一句‘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一詞一句皆皆入了心坎,卻也莫名讓她覺得氣憤。
“皇後娘娘,傾歌先前也說,這詞或許有些不應景,隻是皇後一直說不要緊,傾歌才……還望皇後娘娘恕罪。”傾歌起身福身道。
“哦~傾歌這是在怪本宮了?隻是你這詞句句皆道男子薄情,這致皇上,莊主為何地了?”皇後一笑,可笑容中卻是有些尖銳。
“傾歌從未想指代誰,隻是恰好隻會唱這曲,因此曲是已故娘親唯一教過傾歌。想來是皇後娘娘多想了。”傾歌依舊語氣恭敬,隻是這話語卻是把這風口推給了皇後。
“怕真是本宮多想了。”皇後一笑,隻是笑容中的意味讓人捉摸不透。
傾歌雖看不見,可也從語氣當中摸索出了不尋常,當下便是多留了一份心眼。
“傾歌的母親能做出此等詩詞,當真是一個妙人啊!”皇後不由感歎道,隨即便是看向皇上,溫柔笑道:“皇上,你說是吧?”
“嗯,這倒是,此等才華之人,朕也隻從一人身上看到過,隻可惜……”說罷,皇上便是可惜的搖了搖頭。
“請恕傾歌鬥膽,不知皇上所說的是誰。”傾歌有些好奇,心中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不過是一個已故亡人罷了。”皇上歎了一口氣。
傾歌已知這話題不易再往下說,便是不再多問什麽。
“傾歌的母親自是一個妙人,那不知傾歌還會些什麽,可否滿足下本宮的好奇心。”皇後笑著問道。
傾歌有些一愣,倒不是因皇後這有些不懷好意的問題,隻是這些場景似乎曾經在某個地發生過,可她明明剛從絕情門出來沒多久,也從未進宮過,可為何心中那股熟悉之感揮之不去。
皇後神情明顯有些不悅,兩次說話被人無視,讓她這後宮之主的麵子如何擺放。
離情也意識到了皇後心情不悅,而傾歌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有些不解,正當他想問傾歌說些什麽的時候,另一道聲音卻是為傾歌解了這場困局。
“皇後娘娘,有此等妙詞就可,若詩詞多了,或是有其它東西摻雜在一起,怕會讓此妙變了味。想必這位姑娘,定是不想讓她娘親這首詞蒙上什麽灰塵,卻又不知如何回答皇後,便隻能無措的垂著頭,不知如何言說了。”
莫少卿的一席話,同時讓離情還有在場的人驚訝,沒有任何一個人猜到莫少卿會開口。
而莫少卿的話同時也喚回了傾歌的思緒。她沒有想到這人會為他說哈,她和他不過第一次見麵,並無交談,堂堂武林盟主竟然會為她求情,此事說出去定會惹人嘲笑。可莫少卿的語氣聽起來倒是平常的很,仿佛無關是誰,他都會這樣說。
聽莫少卿都這麽說了,皇後自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何況莫少卿也是皇上的可人,她自不會去佛了皇上的麵子。
傾歌便也回了自己的位置,席間便再也沒有她的事,宴席便也就在這麽一問一答慢慢的過去了。
到了宴席快要結束的時候,皇上隻是說了例行的話語,本是想將莫少卿留下,似乎有話要說,可是卻是被莫少卿已莊內還有要事給婉轉的回絕了。
傾歌和離情走在路上,如今上弦月高高掛起,月寒霧重。雖說已入夏,可終歸依舊有些冷意。
離情走在邊上,看了眼傾歌,想了片刻,卻還是問出了口:“先前你在彈琴之時在想什麽?”
聞言,傾歌眉目一怔,卻也馬上回過了神,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想起了娘親的一些往事。”
“哦。”離情點了點頭,便也沒去多問,可直覺告訴他,傾歌想的絕不是母親的事。
傾歌聽離情不再言說,便也鬆了口氣。她不知道該怎麽跟離情說,難道說她一個從未出過絕情門的人,竟然對方才的場景似曾相識。何況即便她說了,離情定也不會回答出什麽,還不如不說。
“莫少卿?”離情瞥見前麵一個人影,輕聲低呼道。
“你說的是那個莫莊主?”傾歌問道。
“嗯,就在前麵不遠處。”知道傾歌看不見,離情耐心的解釋道。
“哦。”傾歌應了一聲,想到先前他幫她開脫,便是朝他方向快步走去,幸而此刻風有些大,吹動他衣衫還是有些聲音,不然以他的腳步聲,她還真不用妄想聽出些什麽。
離情看著傾歌朝莫少卿快步走過去,心有疑惑,便也提步跟了上去。
“莫莊主。”傾歌低喚道。
莫少卿聽到聲響,便也停了下來,轉身過去,看見是傾歌,有些訝異:“不知是否有事。”
傾歌自也察覺得到這話語中的冷漠,便也直接奔入主題:“方才,宴會上之事多謝莊主。”
“不過舉手之勞罷了。若姑娘無其它事,請恕在下先走一步了。”莫少卿淺笑道,那一張俊朗的麵容,本是有棱有角如今在月光的照射下,似乎被磨成了光滑。
“請恕傾歌好奇,不知莊主怎會幫我開脫,你我不過第一次見麵。”傾歌對這個倒是好奇得很,莫少卿此人說話帶著江湖中人的豪氣,卻也是謹慎之人,而且透著冷漠。不像是一個會幫助陌生人的人。
聽聞傾歌的話語,莫少卿目光頓時有些深邃,微微揚起了眸子,看著那高高掛著的上弦月,嘴角無意的牽起一抹稍顯溫意的弧度:“因為你和我一個故人很像,愛逞強,又愛胡思亂想,所以方才,我才會幫你。你無須對我有什麽謝意,我這不過是順手罷了。”
“傾歌還是多謝莊主,便不打擾莊主了。”傾歌福了福身,向後退了一步。
“嗯,告辭。”莫少卿說罷,便是轉身朝前走了去。
傾歌想著莫少卿的話語,若有所思。故人,他口中的故人是誰?
“你倒是對這人很感興趣,莫不是人家幫了你,你就上了心?”跟著傾歌過來的離情,雖沒有走近,自也沒有遺落他們的話語,心中自是有些不爽。
“隻是好奇,如莫少卿這般冷漠有城府之人,會幫助一個陌生的女子,這不是讓人好奇的很。方才,他都說是順手了,我自也沒必要上心。何況,我不喜歡自討苦吃。”說完,傾歌是動了動頭,示意離情帶路。
看著傾歌的樣子,離情卻是有些想發笑。他當然明白傾歌是不會對莫少卿有什麽想法,可自從經曆了墨子央的事情之後,任何的可能他都不願意讓其發生,即便是不可能,他也要扼殺在搖籃裏。
傾歌便也一路跟隨離情出了宮,上了馬車,回到府裏。
隻是剛走到那方院子的時候,便是察覺到周圍有一股氣息並不是先前熟悉的,下意識朝離情微微轉頭去。
離情剛想為傾歌解釋道,那一個突然出現的人,便是自己走上前,開口道。
“怎麽,幾日不見就忘記你的救命恩人了。”惜塵揚唇一笑,笑容中頗有些曖昧。
知道是惜塵,傾歌鬆了一口氣,聽著她的話語,又是覺得好笑:“自是不會忘記你。”
“可真?”
“自是真的。”
“沒想到,離情倒是把你教的和他一樣,專會騙女子了。”惜塵瞧了一眼離情,便是挑眉一笑。
“你若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問我呢?”傾歌反唇回道。
惜塵看了眼傾歌,目光中卻是有些欣慰。如今雖眼瞎,可起碼活的舒心,這也是一份值得。便是轉頭看向離情:“我可否單獨和傾歌說些話。”
“請便。”離情笑了笑,看了眼傾歌,便也轉身回自己的屋子裏去。
聽到那一記關門聲,傾歌便也問著惜塵:“可是有事拜托?”
“真是聰明的人。”惜塵滿意一笑。
“你若不是有事拜托,何必大半夜的在此候著。”傾歌解釋道,隨即便也直接開口問道:“何事?”
“這不是拜托,隻是先前你答應過我幫我去問,然後會再幫我做一件事。”惜塵勾唇一笑,有些賬必須要算清楚。
“哦~問?”傾歌有些疑惑。
“幫我去問一個人,問問他,可還記得‘煙雨桃花水,琳琅滿目情’。惜塵抬起頭,目光伴著月光,有些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