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一生一世唯一人
一襲墨色長袍，將那本有些強壯的身軀裝飾的稍顯清瘦。可明眼人一看，也知此人定是個練家子。烏黑的發絲束發成冠，倍顯精神，依舊比不上那一張容顏來的傾人。濃黑的眉宛如漆黑的夜，長長的睫毛之下，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如星辰般灼眼，有一種引人墜落之感。高挺的鼻，薄厚適中的雙唇，無一不為那張容顏所加分。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仿佛就是為這男子所寫。
傾歌感受著四周突然靜謐的倒抽聲，還有耳畔處從周圍傳來輕微的驚歎聲，不用去看，便也可以大致的猜出那緩步走來的人，定是一個少見的美男子，不然亦不會讓宮中見慣了風月的人都如此驚歎。
若不是知道有人走過來，若不是她對四周極為敏感。她怕是萬萬不會察覺到竟有人朝他們走來，可見此人的功力定在她之上，說不定與離情也可以一拚。
“禦劍山莊莊主，莫少卿，參見皇上，皇後娘娘，見過皇子和眾位娘娘。”他微微彎下腰，眉眼中絲毫不見其緊張，那雙眼眸似有著一種看透世間的淡然不驚。
“起來吧，這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家宴，何須如此多禮。”皇上向前抬了抬手，語氣中頗為友善的很。
傾歌倒是有了些興趣，禦劍山莊？她知道這個，這是江湖上的天下第一山莊，她曾聽人說過，如今武林盟主便是這禦劍山莊的莊主，那莫少卿想來便是這武林盟主了？皇上的心思是想將武林這股勢力納入自己了？
可，這郡主並非他的女兒啊？
這……
傾歌心有不解，卻也不好表現，隻是留意著四周的動靜，卻發現離情身上的氣息倒是非常平靜，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此人的出現。
“來～莫莊主，還不入座。”皇上笑著招呼道。
若是與方才同離情說話來看，好像此人才是他的兒子一樣，傾歌不由覺得好笑。
“謝皇上。”莫少卿倒也不故作姿態，從容的朝那位子走去。
“他坐在君涵嫣旁邊。”怕傾歌好奇，離情便輕輕的在傾歌耳旁嘀咕了一句。
傾歌點了點頭，耳中似響起了先前她醒來之時，離情說的那句話與‘我會做你的眼睛’，如此想著，心中不由有些五味十雜。
傾歌平複了下自己心情，此刻她必須要專注著宴席上的事。如離情告訴她的，皇上既然安排莫少卿坐在君涵嫣的身旁，而且又有先前那句疑似指婚的話語，這事不言而喻。
但還有一件事，讓她無法不去在意，這君涵嫣雖說是皇親，可到底也不是皇上的親生的。這……難道皇上不怕恒王借此機會謀反，還是皇上很信任恒王？若真是信任，她倒是覺得稀奇了，皇室中，任何的情感在權力麵前都是不值一提。
君涵嫣雖說很任性，到底還是有一些頭腦在的，自也知道她這次是被皇後誑了過來，而皇上怕是想將她指婚給這人。暗自琢磨了下，便也開口道：“皇上，請恕涵嫣無禮，涵嫣的婚事自是不敢麻煩皇上和皇後，先前父親也曾答應過我，我的夫君，自是可由我自己選，然後再讓父親看看。皇上操勞國事，皇後處理後宮事務，還如此掛心涵嫣的婚事，涵嫣著實感動的很，隻可惜，涵嫣和父親先前早已約定。勞煩皇上，皇後掛心，涵嫣著實有些慚愧。”
一席話下來，說的在情在理，讓人也無法駁回。
傾歌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為這個郡主不過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事事都要順從自己。此刻的一番話，倒是讓人有些吃驚，沒想到方才還激動吃醋的人，現在卻是如此知書達理。
莫少卿倒是神色如常，雖是知道身旁這郡主針對的是他，可也隻是玩著手中的酒杯，不發一語。
“那涵嫣可有意中人了？可有什麽想法？”皇後瞧了一眼皇上，便也笑著拉過君涵嫣的手，慈愛的問道。
君涵嫣看了一眼離情，可也知道如今的勢態不能多說什麽，而皇上皇後的心思，如今她也能猜出個幾分。她才不願做什麽政治交易品，看著皇後的神色帶著一份堅定：“涵嫣的夫君，可是官員，可是賈商，可是草民，但是他必須有天下之懷，而非沉溺聲色之人，心中唯有我，因為我也隻會有他。”
話語落地，四周頓時便是靜默無聲。
傾歌此刻倒是希望自己能看得見，她對這個郡主莫名有了些好奇，尤其聽到她說的幾段話之後。雖說她有一些刁蠻，可這天下，能有幾個人能這麽廣而大之的告訴所有的人，我要嫁的人心中隻能有我。
這份坦然，著實讓人有了些好感。
就不知她為何會喜歡上離情，離情這人哪裏讓這郡主覺得有天下之懷了？讓她覺得他會是一個專情之人。
“涵嫣，這天下的男子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的。”皇後依舊帶著慈愛的笑容看著涵嫣。
“若是真心喜歡，可還會容得下其它的人？三妻四妾隻能說明這份喜歡還不夠深。我，君涵嫣，若喜歡上一個人，便就一生一世隻會喜歡他一人，那麽他當然也隻能一生一世隻有我一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不就是如此嗎？若是沒有此人，我寧可孤獨終生。”君涵嫣說罷，便是站起身來，匆匆的福了福身：“涵嫣身子有些不適，請恕涵嫣告退。”
還未等皇上和皇後開口，君涵嫣便是急急的轉身走去，隻是轉身走去的刹那，便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離情。
“這孩子！”皇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圍，便是小心的瞅著皇上，見皇上麵色有些不好，忙開勸道：“想來涵嫣這孩子，心性還小，還不懂這世道險惡，才說的出如此天真的話語，皇上，您莫進心中，想必涵嫣定是知道我們是為了她好。”
皇上麵色有些冷峻，可瞧著還有外人在場，便也沒多說什麽，隻是看著莫少卿：“莫莊主，朕此次邀你進宮，沒想到會讓莊主瞧到這個。”
“郡主是個真心情之人。”莫少卿笑著恭敬道。
“哦～沒想到涵嫣這孩子剛才的不敬，反倒讓莊主覺得是真心情，這倒是錯有錯招啊！您說，對吧，皇上。”皇後連忙笑著打趣道。
“涵嫣這孩子，向來被寵慣了，難免有些脾氣，也隻有莊主才會覺得她是真心情。”皇上輕歎一口氣，笑容中帶著長輩的寵溺。
離情瞧了眼自己的父皇，心中倒是恥笑的很，就不知君涵嫣的價值能讓這份寵溺保存多久。
“皇上言重了，想來郡主的率真可愛，很少有人不會喜歡。”莫少卿依舊恭敬的笑道。
傾歌聽著這話，也知道此話隻是恭維，此人說話的時候氣息平靜如常，若真是喜歡，人的氣息終歸會有些變化的，而非一成不變。
“本想讓涵嫣彈一首曲子助助興，可沒想到她自行離去了，傾歌，你可願意為我們談一首曲子？”皇後突然話鋒一轉看著傾歌。
傾歌一愣，沒有想到突然之間會把話題轉到她身上來，而彈琴這種風雅之事，她自然是不會了。
離情也沒想到這話題突然回到傾歌身上，自也知道她不會，會的也不過是昔日那在魏國時候的那個曲子，神情有些恍惚，卻也連忙阻攔道：“皇後娘娘莫見怪，傾歌不會彈琴。”
“不會？”皇後明顯有些吃驚；“本宮以為傾歌定是個大家閨秀，怎不會彈琴。”
“皇後娘娘見笑了，傾歌不過是個民間女子，自是不會此等風雅之事。”傾歌起身，略帶抱歉的說道。可心中卻是有些嘲諷，皇後方才的語氣她感覺得出，皇後是在嘲諷。
“可，民間女子，本宮也知道些，個個琴棋書畫雖不精通，可也會些。傾歌的母親沒有教過傾歌嗎？”皇後故作有些驚訝的問道。
“教過，可惜民女愚笨，隻會一曲，可此曲確實有些不應景。”傾歌依舊微垂著頭，可以有人侮辱她，但是不能說她的母親，皇後執意讓她彈，她自也不介意。
離情見傾歌有了彈奏的心，連忙開口想說，卻是發覺傾歌輕輕踢了他一腳，看她麵色異常堅定，知道她有主意，便也隻能繼續坐著。
“應景不應景，這倒是其次，隻要曲子好聽便是。”皇後笑了笑，便是揮了揮手：“來人上琴。”
琴已準備就緒，隻待人前去彈奏。
傾歌正欲走出位子，離情便是站起身來，想帶傾歌過去，卻是被傾歌阻止道：“我知道它在哪兒，不必擔心。”
聞言，瞧著傾歌堅決的樣子，離情便也隻能重新回到了位子上。
正如傾歌所言那般，安全來到了琴架旁，坐到了位子上，雙手擺在弦上。那如蟬翼般的冰藍色衣袖，此刻因雙手的抬起而垂落。因月光的滲入，宛如是片片銀河圍繞在她四周，增添幾許夢幻。
“皇上，皇後，傾歌獻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