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疑點,放下心來?
一夜之間,就可以讓很多事情天翻地覆。就如,夏黎笙。
她不再沉默寡言,鬱鬱寡歡,甚至是開始在栗傾城的默許下在這冷宮之中胡鬧。
她會拉著一大幫死氣沉沉的護衛玩老鷹捉小雞,會調戲冷宮裏的暗衛看著他們嚴肅的臉染上紅暈,會硬拉著侍婢、下人們跟著她惡作劇……冷宮自始沉浸在一片歡聲笑語裏。
寐暗站在自家主子身後,看著主子望著屋瓦上人兒的笑靨溫柔的神情,開口道:“主子,看起來夏小姐不是那麽喜歡傷春悲秋的人呢,這下您該放心了吧?”
隻見栗傾城搖了搖頭,卻並沒有回答寐暗的問題。
這丫頭不知怎麽回事,一覺醒來就似變了個人。不對,這個樣子也許才是真正骨子裏的她。
丫頭雖然看起來笑得這麽開懷不已,沒心沒肺,但是怕是基本沒人察覺到她那根本沒有到達眼底的快樂,和時不時的心不在焉吧?
栗傾城垂了垂眸,罷了,他已經沒那個資格奢望她再多了。隻能是盡全力護她、縱容她,至於放她……他始終是不甘吧……
此時一名暗影悄悄地落在寐暗身旁,附耳輕聲說了幾句話。
寐暗眉頭一蹙,揮手遣退暗影。隨即向栗傾城稟報:“啟稟宮主,屬下有一事要稟告。”
“就在這說吧。”
“是。剛剛有屬下來報,說是按照宮主吩咐的去把斷腸草送去給閆閣閣主時,途遭攔截,把斷腸草給奪走了,那名下屬也被打成重傷。”
栗傾城無動於衷,“如此無用之人,留了也是吃白飯的。不過……竟有人膽敢截我冷宮的東西,膽子可不小啊。”他似笑非笑。
寐暗不自覺咽了咽口水,繼續道,“那名屬下負傷前去追蹤了那劫持之人,發現那人竟是西域‘蠱佬族’之人。”
“哦?‘蠱佬族’?蠱佬族素來與我冷宮互不相犯;再者,堂堂‘蠱毒之塚’的蠱佬族,不缺這斷腸草吧?有趣,實則有趣!”栗傾城饒有興味道,隻是那言語間卻讓寐暗感到瑟瑟發抖——冷的啊!
“知道他們拿那斷腸草作甚了麽?”栗傾城又問。
“是的。那名下屬親眼看到蠱佬族之人把斷腸草送予了一名京城女子,奇怪的是,那名女子卻拿著斷腸草堂而皇之的進入了閆閣,看閆閣內的人的反應似乎還相當的歡喜。”
屋頂上蹦躂著的夏黎笙,好奇的望了幾眼栗傾城的方向。似察覺到她的目光,栗傾城也抬眼看了過去。
兩人的視線碰撞,靜默良久。
好一會後,夏黎笙最先敗下陣來,她眨眨幹澀的眼睛,鼻孔朝天哼了聲,然後還吐吐舌頭朝他做了一個鬼臉。
栗傾城失笑,周遭也隨之染上了柔和,寐暗暗自鬆了口氣。
“派人盯著那個女子的一舉一動,查清楚她是什麽身份,也要加派人手打探閆閣以及蠱佬族,本宮主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想要耍些什麽花樣。”
寐暗俯首應下,轉而有些支吾地問:“那那名……”
栗傾城往前走,停都沒停,“他也算將功贖過,驅出冷宮就免了,讓他去領罰罷。”
“是!”
寐暗在栗傾城走後默默地抹了一把汗,夏小姐,我覺得你就是咱整個冷宮下屬的大恩人呐!
栗傾城踱步走近那歡愉笑鬧不斷的地方,這冷宮,怕是從沒如此鬧騰過吧?
下人們早在栗傾城接近的時候就已經惶誠惶恐的彎腰屈膝行禮了,個個後背都涼颼颼的冒著冷汗:“宮主!”
栗傾城心情很好的“嗯”了一聲,下人們很識時務的悄聲退下。
有人高興,自是意味著有人不高興了。就好像……夏黎笙。
咳,為何感覺咱親親女主總是作為反麵教材……
夏黎笙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兩眼一翻就倒在屋瓦上,都沒搭理栗傾城一下。
栗傾城暗自發笑,卻還是故作冰冷,“是不是本宮主太過於縱容你了?讓你如此的無法無天,以至於見到本宮主都可以無視,蔑視這冷宮的規矩了?嗯?”
夏黎笙不可置信的當即轉頭看他,卻因為隔著麵具看不真切。她最討厭別人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可是……她終究是有求於人啊。
想到這裏,夏黎笙斂了笑容,起身躍下,落在地麵,標標準準的行了個禮,“宮主。”
栗傾城看著她眼中淡漠的神情,不免一陣懊惱,怎麽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起來吧。”
得到指示,她麵無表情的站立,一副任君差遣的模樣。
這般了無生氣的樣子,他最不喜,奈何造成之人卻是他自己。
栗傾城眼裏閃過絲絲痛楚,略微不自在的開口,“之前作為條件,你讓本宮主去做的事,已經完成了。”
夏黎笙驚喜的抬頭看他,眼中布滿光彩。
栗傾城因她的眼神愣了愣,轉而又道,“之後他的恢複情況本宮主日後再細細告知與你,這樣一來,你也應該履行諾言安分的呆在冷宮了。”說罷便轉身回了霜清軒。
夏黎笙已經高興到自動忽略了栗傾城的後半句話,他一離開,她便在原地興奮的大叫出聲。
栗傾城在霜清軒內透過紗窗看到夏黎笙活蹦亂跳,笑容滿溢的身影,神色間的落寞是那麽的濃重:‘原來你的一顰一笑都不曾是為了我,而我卻為了你的喜怒哀樂或喜或悲。’多麽可笑,多麽諷刺。
……
因為栗傾城的一番話,一整天下來夏黎笙的心情都格外的好。
又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因為墨軒溯。
果然啊,這世間都會有一個人會操控著你的喜怒哀樂,卻讓你甘之如飴。
這樣一想來,哪怕是一輩子留在冷宮,若是為了他,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嗚哇!還是會不舍得還是會有遺憾啊!
算了不想了!反正墨軒溯的毒解了以後,身體養好之後一定會來接我回去的。
彼時的夏黎笙喜滋滋的想著,誰都不曾想到,以後的以後所有的所有也抵不過四個字:世事難料。
她注定是……要失望了。因為那個人。
“浮雪啊,你們家宮主到底是男是女啊?”夏黎笙走著側頭問著浮雪。
“啊?”浮雪有些反應不過來,畢竟突然的問話而且還是這麽個問題。
稍稍緩衝了會,她才道:“夏小姐這是什麽問題?怎麽看都是男子無疑啊。”
畢竟是與夏黎笙相處了有些日子了,也知道她沒有什麽所謂的大小姐脾氣,也就不如初時那般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了。也好在,夏黎笙從不是計較這些事的人。
夏黎笙歪頭,“哎?是嗎。可是為何外界都傳冷宮宮主是一個美豔不可方物,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大美女呢?”
浮雪笑回,“竟有這等說法?奴婢一直長處冷宮,未曾有機會得以出去,所以不通曉這些。想來也許是宮主為了謹慎起見,從而派人故意傳出去的假風聲吧!”
說起自家主子,浮雪毫無疑問是打心底敬佩的。無論哪一方麵,既是有能力掌控好這偌大而權重的冷宮,就必定要讓下人下屬對自己心服口服。
夏黎笙點頭,“可為何他成日都要戴著一個麵具?莫不是他被毀了容?還是樣貌太醜?”
這個浮雪是真心不知道了,隻好如實回答:“這個奴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