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交易，何去何從？
她看著他淺淡一笑，頗有勢在必得的意味。
“你就如此的自信？”栗傾城挑著眉打量著她。
夏黎笙一笑置之，如數奉還。
兩人雙雙靜坐對峙，互不相讓。
最後還是栗傾城率先打破了這般局麵，他把玩著銀筷，噙著笑意漫不經心道：“想要斷腸草，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一個條件。”頓了頓，看了眼夏黎笙波瀾不驚的麵容，勾唇一笑。
他隨即起身走近她，彎下腰挑起她的下巴。隻不過也就是下一秒，便被那隻被炸毛的貓兒憤怒的用力揮掉了手。
夏黎笙死死的瞪著他，眼神不善，麵色透出幾絲厭惡。
栗傾城微微一怔，呆住。不多時他便訥訥的收回手，直起身，語氣稍顯低沉和疏離，似是還夾雜著別的情緒：“唯一的條件，那便是你必須呆在本宮主的身邊。”
“當然，屆時本宮主必然會差人把斷腸草送入閆閣，當然，是借你的名義。”
夏黎笙聞言沉默了半晌，才抬起頭莞爾一笑，“這樣也好。”隨後又問他，“那，呆在你身邊的期限是多少？”
“直到本宮主膩了為止。”
他好整以暇的回答她，再看著她漂亮的杏眸裏本就微弱的光芒一點一點熄滅，然後倏地消逝得無影無蹤，隻剩一片虛無的黯淡。
他心頭不可抑製的一鈍，堪堪偏過頭去。對不起，黎笙。別恨我，別恨你的傾城姐姐……
她低眉順眼的斂眸，乖靜，不恬躁，卻讓栗傾城倍感不安。
他一直盯著她看，隻見她把膝蓋屈起合攏，雙手環住腿再把臉深深地埋了進去，一動不動。
室內一片寂靜，許久，隻聽得一道輕飄的女聲低低響起，“那便有勞冷宮宮主了。”清清淡淡猜不透。
栗傾城並沒有回答，隻是悄無聲息的起身離開了房間。
當闔門聲響起的刹那，她抬起的那張臉已是淚流滿麵——墨軒溯，對不起……
……
夏黎笙在冷宮毫無預兆的停住就已讓冷宮眾人訝異不已，更讓他們唏噓的是夏黎笙所住的地方還是他們宮主的居所——霜清軒！
這個消息頓時被早已對天山冷宮虎視眈眈的有心人士傳到江湖，江湖上頓時炸了開來，一時間眾說紛紜。
冷宮的一幹下屬、下人縱使是訓練有素，也免不了心中的詫異與好奇之心。於是每每路過霜清軒都會不由自主的駐足、探腦，試圖一探究竟。
可惜一切隻是徒勞，根本打探不到絲毫消息。
一是栗傾城把夏黎笙保護得太好；二是夏黎笙身邊的唯一的侍婢浮雪都是三緘其口，被人有意或無意問話套話時都是避重就輕，轉移話題；三就是夏黎笙自從進到冷宮之後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靜到不行。
這讓冷宮眾人鬱悶無比。
關於這位居住在冷宮宮主居所霜清軒的女子，對於她的身份也遭眾人猜測。以訛傳訛，各種說法可謂是五花八門。有說是侍婢的，也有說是姊妹的，還有說是青樓女子的，歌妓、舞技……
這眾多身份中最得人心的，也莫過於這“未來宮主夫人”了。也因此，冷宮中的眾人即使是無法見、也沒見過夏黎笙的真容，心裏也因栗傾城的關係也多少存了敬畏之心。
然而此時，被江湖大肆議論的焦點——夏黎笙本人卻悠閑的在霜清軒的書房裏……嗯，端茶倒水。
“以後這些事情，讓下人來做就好了。”栗傾城皺著眉頭，阻止夏黎笙又欲續茶的動作。
夏黎笙不明所以，“既然你不讓我做下人的活，那又是為何留我在此？”
栗傾城不自在的避開與她的對視，雖然明白她看不見他的神色。
“若是本宮主想讓你替本宮主暖床呢？”他半真半假的說著，有些期盼她氣惱的跳起來怒目相視氣死人不償命反駁的可愛的樣子。
至少，在先前他與她相處時，她是會這樣做的。
隻是，事實大大出乎栗傾城的意料。
夏黎笙的眼神有些失焦，明顯的心不在焉，“冷宮宮主，我似是沒有同你提起過，我已為人妻了。”
“還可以休夫不是嗎？”
“而且，我還並非完璧。”
栗傾城沒有再回答，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還是會不願接受。
片刻，隻聽她又道，“不過，若是冷宮宮主執意如此，我也沒有反抗之力不是麽？”
栗傾城被她嘴角嘲諷的笑容刺痛了雙眼，攥緊的拳頭青筋暴動，怒不可遏的向她吼道：“滾，給本宮主滾出去！”
夏黎笙望了眼栗傾城，躬了躬身便出了書房。
門一合上，寐暗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栗傾城身旁五十米處。
栗傾城神色略微頹廢的靠在椅背上，唇邊是抹苦澀的笑容，“寐暗，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眉宇被懊悔侵占得毫無餘地。
“屬下不知！”寐暗看著自家主子這樣子，心裏不好受之於也無法加以評論。
“你看，都過了三天了，她就是沒有笑過。”他透過書房的紙窗，看著在書房前的庭院裏的坐在藤椅上，垂著頭安安靜靜不發一語的夏黎笙，眸光慘淡。
“她以前從來不會那樣子說的，也不會那麽認命的……”
“你說，這一切是不是我害的？罪魁禍首，是不是正是我自己？”
“你說，她現在是不是恨死我了？”
“不過還好她不知道是我。”他摸了摸臉上的麵具，神情卻沒有一絲慶幸，“不過終會有一天她肯定是會察覺的。到時候，寐暗，我又該怎麽辦……”
栗傾城的呢喃自語，語氣透露出的那些絕望，都讓寐暗不是滋味。終究還是變成了這樣，歸根到底，也是逃不過一個“情”字。
隻是宮主，你愛錯了人啊！
……
霜清軒小庭院裏的夏黎笙，怔怔地望著一望無際的雪，輕聲問道身側的浮雪：“你說我有可能逃出這冷宮，逃出這天山嗎？”
浮雪感到詫異，不由地多看了夏黎笙幾眼才回到：“恕奴婢直言，夏小姐單獨一人的話是絕對逃不出去的。”
夏黎笙扯扯嘴角，“也對。我就不應該這麽貪婪的，我怎麽就……這麽的不知足呢……”眼眶又是一陣濕潤，眼前的雪景讓她感到了疲憊。
“你一年四季就是對著這一成不變的雪景麽？”
“是的。”
“也難為了你了，要是我，怕是要被弄瘋了吧？”
夏黎笙又是一陣沉默，引得浮雪又是滿臉困惑的側目。
良久，她大口的深吸一口清冷的氣息，又緩緩地吐出，“罷了，我累了，送我回房休息吧”
浮雪應下，遂領著夏黎笙往寢室走去。
靜靜地躺在床上，夏黎笙睜著眼睛，神卻不知飛往了哪裏。
‘墨軒溯……若是你看到我這般，定會心疼到不行吧……隻是，我哪會舍得讓你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