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放匪

  山雄，黑岩山土匪頭子，一直是谷村人民心頭一患。


  今日，山雄死了。


  在得知這一消息后，谷村全體村民歡天喜地，這禍害，終於除了。


  儘管他們知道，山雄等一干土匪，未曾殺過他們一人，但土匪的作為，終究是不得人心。


  死了，幾乎沒人會為山雄默哀，縱然這土匪頭子，多次抓住他們中的一些人，也未曾下殺手。


  有的，唯有喜慶。


  幾乎沒人會為山雄默哀，幾乎？說明還是有的。


  因為英俊，所以有了幾乎。


  山雄下意思的舉起武器，也沒能逃過一死，只是將死亡時間，延緩了片刻。


  「丑小子……你說過，會放了我兄弟。」這是山雄臨終前最後一句話。他在為他的兄弟擔憂。


  「安心吧，我會的。」當時英俊是這樣說的，現在英俊也是這樣做的。


  縱然很多人覺得不妥，甚至極力反對，英俊還是如此做了。


  谷村三裡外的大道上。


  「都醒醒吧，你們可以走了。」英俊一個接一個的鬆綁，他的身邊，只有跑得快的阿丁與阿力二人。


  面對三十多號土匪，三人這樣做無疑是兇險的。


  阿丁不怕，阿力也不怕，英俊更不會怕。


  三十多號土匪雖體力尚未恢復，神情還有些迷糊，但還是紛紛包圍住了英俊等人。


  英俊示意，阿丁阿力二人，將一麻袋生鏽的兵器倒出。


  「拿上你們的傢伙，離開吧。」英俊說。


  眾土匪面面相覷。沒有去撿兵器。


  「我們大哥呢！」終於，有人想起，山雄和他們不在一起，而且人數，也少了很多。


  是的，不在一起，山雄和另外十八號土匪，與他們已是陰陽兩隔。


  「什麼？！大哥他們死了！」聽英俊這麼一說，山猴頓時上竄下跳起來，一臉的不信。


  「出了點意外，一位大陸上的俢者，殺了你們大哥。」英俊說。


  「你編！編小說吧你！」山猴還是不信。


  「沒編，真的！」英俊用事實辯駁：「不然你以為，憑我，憑谷村這些人，會是山雄的對手？」


  山猴頓時啞口無言，是的，他們大哥很強，一顆參天大樹，都能攔腰踢斷的主。


  「我答應山雄，放你們走。」英俊道。


  「放我們走？現在，是我們不放你走！」山猴惡狠狠的道。


  「你弄錯什麼了吧，有膽量報仇，找那位。」英俊說。


  「……是誰？！」山猴問。


  「玉面小白龍——龍天啟。」英俊回想當時，自己問那人時，他一臉桀驁的報上名諱。


  「好！我記住了！現在告訴我，我大哥在哪！」山猴咬牙。


  英俊眼神示意，扭頭望向路邊被翻新的一堆土包。


  「入土為安。」英俊說。


  「你放屁！」山猴罵：「黑岩山就是大哥的家，埋也要回家埋！」


  「……好吧，請便。」英俊說。


  眾土匪圍上，紛紛動手刨土。好在坑挖的不深，幾乎是分分鐘的時間，山雄的屍體被挖了出來。


  土匪人手多，幾人將山雄抬起，山猴又是看了兩眼英俊，眼神閃爍不定。


  他終究沒對英俊三人下手，雖然他不是什麼善茬，但在山雄領導下的土匪，早潛移默化向老大看齊，知道什麼叫冤有頭債有主。


  「龍天啟！遲早我要啃下你一塊骨頭！」這是山猴走後殘留在空氣中的一句話。


  「我們也走。」目送眾土匪離去，英俊思緒萬千，片刻后，對阿丁二人招呼了句，三人一起折身回村。


  山雄這一死，黑岩山土匪勢必更換領頭狼，往後的日子，雙方是否還能保持舊有的默契，很多人心裡都打著問號，這也是有些人得知英俊要放走山猴一干人等，極力反對的原因所在。


  而英俊，與土匪正式交鋒兩年，這幫土匪的性子早就摸清，對此並不會覺得會是後患，再則，有他坐鎮谷村，即便山猴等人改了匪氣，他也有信心，保全大家的安危。


  只是山猴的表現，英俊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明知對方是俢者，還想著復仇，這是有多大膽？


  或許，這並不只是膽大吧……英俊回憶，山雄臨終前的那句話。


  他們雖是匪，之間情義，恐怕已達到生死相托，山雄為了兄弟，都能對英俊起殺意，反過來，山猴等人又何嘗不能為山雄復仇，而將生死置之度外？


  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救的那個白衣青年！

  龍天啟！

  而這種將別人生死看得極其淡漠的傢伙，卻偏偏救了自己一命。


  英俊只得苦笑，正如他所說，理論上雙方都有互救，但自己的命在自己看來總比別人的命重要一些。


  ………………


  午時已過，深淵下的谷村，因為特殊地理原因，得不到驕陽直射而變得略顯昏暗，花草樹木也不再像正午那樣充滿生機。


  距離谷村尚有一段距離時，村民的喧鬧，便是隱約入耳，不用想，也知道大家是因為土匪頭子山雄身死搞出來的慶祝。


  村子口，大黃正掃動尾巴，盼著英俊回來，等了好久，它微掃的尾巴突然搖的起勁，躥出去迎接歸來的主人。


  狗，通人性，英俊叫它不要跟，在村口等，它就一直等到英俊他們回來。


  摸了摸大黃的腦袋，英俊說帶路，大黃就帶路，看得阿丁阿力羨慕不已，能完全聽懂人話的寵物，誰不想擁有一隻？

  大黃所走的路線，不是英俊家，也不是村長老頭家，而是靈兒家的方向。


  「有點意思～」昏暗的山林中，某顆大樹上，茂密的綠葉中一道黑影緩緩浮現，黑影完全遮掩了身形相貌（神通廣大的蜻蜓這一刻也蒙逼了），只見他注視著英俊所去方向，沉吟片刻后說道。


  黑影似在謀划著什麼，又是片刻深思之後，他再度隱去身影，不知所蹤。


  …………


  龍天啟，殺了不少土匪，其中有著土匪頭子山雄，赫然成了全村人心目中的英雄。


  而這人，村長老頭是請不動的，龍天啟，很自然的去了靈兒家。


  至於英俊，在所有村民得知他居然把擒住的三十多號土匪給放了，對英俊的不滿蔓延全村，恐怕只有極少數人，才會如同阿丁二人表示理解。


  隔著老遠，英俊就見靈兒家的院落異常熱鬧，不少人排著隊，對龍天啟表示感謝，至於後者是何種態度，英俊可以想象的出來。


  不屑！


  一臉的不屑！


  龍天啟才懶得搭理這些草民。


  而這之中，就數唐建最不要臉，龍天啟的態度他好像完全看不到，一個勁兒的感謝膜拜就差跪舔了。


  當然這也是有原因的，就在不久前，靈兒悄悄告訴唐建，自己要隨龍天啟離開，成為一名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