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問路
藥師聽到墨離的問話，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僵，腳步一顫一顫來到了丹爐前，打開火洞的鐵門，朝里塞了幾根靈木，搖了搖頭。
「藥師爺爺！」
墨離往前幾步，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如雨下。
藥師背影一顫，轉過身，快速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墨離，拍了拍她的膝蓋，疼惜道：「阿離，快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地上那麼涼，你是何苦啊，就為了一個初來乍到的青年？」
墨離眼中含淚，推開了藥師，往後退了兩步，再次跪了下來，語氣堅定道：「藥師爺爺，我知道您最心疼我，但在楚雲峰的日子，藍楓對我很是照顧，阿離希望您能救救他，讓我做什麼，我都可以接受。如果您不答應，阿離就長跪不起。」
在周圍晃動燭光的映襯下，藥師臉色陰沉的可怕，他怔怔地盯著長跪不起的墨離看了許久，長嘆一聲。
沉默片刻，他將手中的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擲，便大步朝著角落裡的一個神秘木屋快速走去。
「滴答……滴答……」
鐘乳石上凝結出的露水，沒有規律的朝下滴落，有的直接滴在了墨離的頭髮里，從她額頭緩緩落下。
墨離眯著眼睛，神情黯然，喃喃自語道：「藍楓師兄，藥師爺爺無所不能，沒有什麼病可以難倒他，我一定會求他治好你的眼睛。」
……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墨離已經在這個陰暗的洞穴里跪了三天三夜。
她打著哆嗦，渾身上下已經被不斷滴下的露水浸濕，神情恍惚，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但就那一點堅定的意念，勉強支撐著她撐起纖細的腰板。
「咯吱」一聲，緊閉了三天的木屋房門，突然間被打開了。
墨離神色一動，目中露出了欣喜之色。
只聽藥師輕咳一聲，不疾不徐從里走出，他餘光四下一掃，突然身子頓了一下，緩緩抬頭。
「阿離，你怎麼還在這裡？」藥師臉上顯現出一絲詫異。
「藥師爺爺，阿離說過，您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會離開。」墨離抬高音量，大聲說道。
藥師臉色陰晴不定，但看到墨離被露水浸透的衣衫，還是心軟了。
他徐徐來到墨離身邊，說道：「阿離，去火爐邊烤烤吧，爺爺盡量給你想想辦法。」
「您要是不答應我，阿離絕不起來。」
聲音有些顫抖，但卻鏗鏘有力。
「唉，你這孩子，讓我如何是好？」藥師氣的直跺腳，默然許久，見墨離沒有起來的意思，無奈道：「爺爺答應你，你趕快起來，否則濕氣入體，以後會留下病症的。」
墨離黯淡的眼神瞬間有了神采，正要起身，突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阿離……」
……
自從楚雲峰被滅門以後，楚荒城裡挨家挨戶，全部將自家祭壇上的布衣道長的神像，扔到了火坑裡焚燒。
原本人聲鼎沸的街道上，也今非昔比。沒有大事，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戶，百姓們害怕引火燒身，認為躲在家裡才是最安全的。
城門口處的一個小房子門前，站著一個高大個子，濃眉大眼的中年人，他抬頭望著楚雲峰方向，嘆息道：「還好我走的及時，不然此刻，恐怕早已身首異處了。藍楓老弟的話果然靈驗，楚雲峰，還是呆不得。」
他又掃了一眼人煙稀少的街道，眼中滿是迷茫之色，摸著下巴思索道：「這楚荒城多年沒來，變化還挺大的，也不知老弟的豪宅坐落在哪，素素也應該出落成大姑娘了吧？」
這個中年人，正是藍楓的好兄弟童生，就在他思考之時，身邊跑過一個行色匆匆的強壯漢子。
童生神色一動，快速上前，一把拉住了正往前奔跑的壯漢，問道：「這位兄弟，請等一下！」
壯漢似乎是受到了驚訝，整個人驀地一顫，警惕地打量著童生，問道：「你不是本地人？」
「我之前是楚雲峰弟子，下山沒幾天，就是想問……」
童生話還沒說完，只看到那壯漢目中露出驚恐，臉色煞白，用力甩開他的手，便驚慌失措離開了。
「他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聽到我是楚雲峰弟子？」童生突然恍然大悟，苦笑道：「是啊，楚雲峰現在已經被落敗，誰願意引火燒身呢？以後還是不要再說自己是楚雲峰的弟子了。」
童生在街上晃蕩了好一會兒，不遠處終於再次走來了一個八旬老嫗。
「婆婆請留步！」童生連忙走上前去，對著老嫗很有禮貌的鞠了一躬。
老嫗倒沒有之前那個壯漢那麼驚訝，隨意打量了童生一眼，目中露出了疑惑之色。
「婆婆，我今日從外地過來尋找我的表弟，因為從來沒有來過這裡，所以突然迷路了。」童生客客氣氣解釋道。
「咳……咳咳，難怪看著面生，原來是從外地過來的。」老嫗笑眯眯地盯著童生看了許久，豎起大拇指讚美道：「你這小夥子，耳厚且有垂珠，以後一定有福。」
童生點了點頭，咧嘴笑道：「婆婆還會看相呢，接您吉言啦。」
「哪裡的話，這是你自身的福氣，就算我不說，該是你的還是你的。」老嫗臉色蠟黃，毫無血色，此時再一笑，整張臉看起來就像是隔了天的菜葉子，充滿皺紋。
「婆婆，晚生就是想問一下，您可知道城中空府在什麼位置？」童生往周圍掃視幾眼，撓了撓腦袋。
「空府？」老嫗古怪的皺了皺眉，問道：「城中姓空的人可不多啊。老婦只知道昔日在貴族區的最中央，確實是有一座豪宅，牌匾上用金水鑲嵌空府兩個字。」
「應該就是那個了。」童生連忙回應道。
老嫗再次上下打量了童生幾眼，詫異道：「你表弟在空府？」
童生髮現老嫗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思考片刻，回應道：「是啊，我表弟之前在空府做雜役，不過我已經幾年沒有與他聯繫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也想去那裡找點活干。」
老嫗深深嘆了口氣，搖頭道：「小夥子，你要是找活干，還是另尋他出吧，自從兩年前裡面的老太太離世以後，那空府，已經閉門許久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