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各自的手段
阿拉貝城的法師塔地底深處。
「上面已經打起來了，我們該怎麼做。」魔葵長老圖卡萊對身旁幻化成老者模樣的魔葵長老圖卡特說，「要不要支援？」
「支援？」魔葵長老圖卡特嘴角帶著冷笑，周身卻散發著讓人膽寒的嗜血狠厲氣息，「我們為什麼要參與，讓他們自相殘殺難道不好嗎？」
「可是……」圖卡萊神色猶豫地說，「我們的體內還被下著泰拉曼特的禁制，按照他們的指示，你應該前往漠口鎮，但你已經失信於他們一次，這麼做很容易引起陰魂城的怒火。」
「你說的這些我自然清楚。」圖卡特不為所動，陰惻惻的冷笑，回蕩在深黯的地底，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迴響。
「若是在之前，或許我還真的會忌憚他們幾分，但現在我已經想到了擺脫控制的方法。」
站在法師塔底層的魔葵長老，抬起頭，若有所思地朝天花板望去，隱藏在兜帽陰影里的眼眸中，涌動的血色邪光慢慢浮現。
幾個月前，他們三人自撒倫禁壁脫困。
本來按照制定好的計劃，他們將分別潛伏在蘇薩爾城、阿拉貝城和讓他垂涎欲滴的漠口鎮，各自恢復被封印的實力。
誰曾想，他剛抵達漠口鎮法師塔的地底深處，正準備通過咒文漩渦，抽取地脈能量，恢復自身的實力。
讓他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駐守在法師塔底層的一隻老烏龜，竟然提前設置好了預警法陣。
作為一名實力達到高等傳奇的魔葵長老，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行蹤會提前被察覺到，他相信這絕對是誤打誤撞所致。
但出於謹慎的考慮，以及為了不引起注意，他最終還是選擇主動放棄漠口鎮這塊寶地，就近來到阿拉貝城的法師塔。
雖說這次配合陰魂城的行動，拿下這座法師塔，切斷了能源供應，也讓他高等傳奇的實力恢復一半，但這距離他的期望和打算，還非常遙遠。
畢竟他肩負的可是前往『母巢』尋找解除撒倫禁壁的辦法。
本來他以為自己還要繼續忍辱負重，被陰魂城奴役一段時間，一場進攻法師塔意外，讓他再度看到新的希望。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掙脫束縛，洗刷恥辱的機會。
「什麼辦法？」圖卡萊連忙詢問道。
「你是不是也感應到一件奇怪的事情。」魔葵長老說，「這座法師塔的能源和禁制被我們切斷的情況下，又再度運轉了起來。」
「確實如此。」圖卡萊微微點頭，疑惑地說，「難道說，法師塔的塔主找到了新能源的供應之地。」
「沒錯，問題就出在這裡。」魔葵長老露出微笑，「他們確實連接了新的能源供應之地，但這也讓我得到一個意外收穫。」
他是費林魔葵族群里，活了數萬年的長老，對奧術能量和魔法，有著非同一般的感知能力。
「我不但通過自己的天賦能力，感應到位於以太位面的能源供應之地的位置。」他做最後補充，「還驚喜地發現，半位面的能量極為純粹濃厚，絕對是恢復實力的好去處。」
「走吧，不要再耽擱時間了。」魔葵長老揮揮手，一道被純黑色煙霧繚繞的傳送門浮現，「趁他們現在還脫不開身，正是我們離去的最好時機。」
「只要等我的實力恢復到巔峰狀態，不要說是哈傑霍納這個小屁孩兒，就算是什麼狗屁至高王泰拉曼特，我也能把他吊起來錘。」
「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他的陰魂城掩埋在荒漠的風沙之中！」
「讓我們費林魔葵重新統治托瑞爾世界！」
低沉囂張的嗓音中，蘊含著極度危險的信號，宛如一頭嗜血的野獸，在尋找著自己獵物，給人極大的壓迫力。
兩名魔葵長老毫不猶豫地踏入傳送門，瞬間消失在黑暗中，彷彿從來都沒有來過一般。
…………
毫無預警，一顆明亮的能量球繞過前面的急彎，向高階魔鬼瑞拉蜜兒疾飛而來。
「轟！」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碎石如雨點般傾瀉在魔鬼曼妙的嬌軀身上，可惜能量球沒有打中，不過僅僅差一點。
它擦身而過，熱浪灼痛了瑞拉蜜兒，濃煙和她自己頭髮燒焦的味道，彷彿直吹進她的五臟六腑。
她滾到一邊，不停地咳嗽著。
她一面眨著眼，想要驅散視野里讓她目眩的火花和閃光。
「這他媽的是什麼地方？！」狼狽的高階魔鬼拄著魔劍起身，吐出嘴裡的灰塵，像個潑婦般咒罵一句，這才有機會打量周圍突變的環境。
就在剛剛，她本以為憑藉自己的魅惑法術，可以完美地控制住漠口鎮的法師領主。
誰曾想，她措手不及之下，竟然被對方爆發的一股狂暴蝕骨的烈風給掀飛出去，連原本溫馨安定的客廳，也轉變成碎石密布的荒蕪之地。
這個卑鄙的法師領主，在她尚未適應環境，就對著她一陣瘋狂輸出，讓她恨得牙痒痒，卻又無可奈何。
「顯然，法師塔找到了新的能源供應之地，已經恢復正常運轉。」拜龍教的領袖賽維林抵禦住一顆突襲而至的閃電球，藉此機會對瑞拉蜜兒說。
「這裡是連接法師塔的異次元空間，」他用凝重的口吻說，「母庸質疑，對於高塔的主人來說，這裡應該是最適合他們戰鬥的地方。」
「哈傑霍納，有沒有辦法破開異次元空間。」
賽維林驚險地躲開從陰沉的天空中，疾馳而至的一發深紫色的脈衝能量光束，望向剛好抵抗出五顆爆裂火球的陰魂法師。
「這裡的傳送門和異次元通道全部都被封閉，我們根本不可能召喚到異界生物助戰，還開啟了反死靈力場，極大削弱我們的死靈系法術。」
「沒有那個必要。」哈傑霍納陰沉的臉龐上罩著寒霜，殺意在猩紅色的眼底翻騰，「以我們四人的實力，完全可以將這兩人留在這裡，我能夠感覺到，他們臨時連接的能源，並非想象中那麼充足。」
「沒錯，我也感覺到了。」紅袍巫師同意了哈傑霍納的提議，「我們若是這個時候撤退，之前的所有努力將功虧一簣。」
「那就全力進攻吧。」聽到兩名正牌巫師的答覆，賽維林微微點頭，被暗紅色顱骨面具籠罩的臉龐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高階魔鬼瑞拉蜜兒也緊握魔劍，殺意凜然地鎖定住遠處的兩道身影。
——「八環法術：連鎖解除魔法！」
另一邊的布萊恩抓到機會，閃爍著銀色能量的法杖，朝哈傑霍納一指，他的全身立即發出類似機械發條鬆弛下來的聲響。
施法者之間的戰鬥，他可謂是經驗十足，抓機會能力也非常強，總是能夠敏銳地察覺到敵人的薄弱點，並給予致命一擊。
哈傑霍納的身體上，一道道增益法術和能量護盾，就像剝洋蔥一樣，被一層一層地剝下來。
他神色一驚，想不明白對方區區一名只解鎖到八環法術的施法者，為什麼能夠強行解除自己的法術。
不過，戰鬥經驗豐富的他非常清楚，眼下還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
「找死！」他冷笑一聲，立即通過提前布置好的觸發術，激活反制魔法。
——「惡意反衝！」
一股磅礴的能量凝聚而成，以驚人的速度，朝布萊恩轟擊而去。
作為始作俑者的布萊恩，身為曾經實力抵達過傳奇領域的施法者，自然不可能在同一個法術上吃兩次悶虧。
所以，他早就預料到哈傑霍納會以這種方法進行反擊。
——「反衝術！」
感受到這股比影魔網導師還要強大的爆發能量，布萊恩飛速念誦一句咒語，防護學派的反衝屏障凝聚成型。
當能量光束命中的剎那，在屏障涌動能量的嗡鳴中，詭異地調轉槍頭，轉身朝露出錯愕之色的哈傑霍納疾馳而至。
布萊恩不再理會對方，與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女領主對視一眼，後者瞬間會意出他的意思，通過兩人之間的超魔鏈接，為他增幅上了超魔專長「法術強效」和「法術極效」。
與此同時，其他三位傳奇強者的攻擊也接憧而至。
布萊恩視若無睹，因為他知道塔靈和女領主會保護好自己。
雖然他的實力沒有達到傳奇領域，但專精的塑能學派和諸多提升法術傷害的專長特性，以及心靈異能，讓他完全可以充當隊伍里的輸出擔當。
——「奧術編織！」
布萊恩意念一動，瞬間激活奧火的能力。
——「三環法術：火球術！」
——「六環法術：冰火風暴！」
——「八環法術：天穹怒雷！」
伴隨著一陣藍色光焰從他的體內爆發出來。
他提前儲存好的三個三環法術，兩個六環法術和一記八發法術，全部宣洩而出，宛如斑斕耀目的浪潮，朝敵人奔涌而去。
在兩大提升法術傷害的超魔專長的加持下，數道魔法交織而出的絢麗之景，連身為傳奇職業者的哈傑霍納都感覺到震撼不已。
他不敢輕視法術帶來的威力，神色凝重地念誦咒語、撕開捲軸和激活魔法裝備，重新撐起各種免疫或抵消傷害的力場屏障。
一切準備完畢之後。
令哈傑霍納難以置信的是，就當這些法術即將命中自己的剎那，它們竟然能夠在布萊恩完美的操控中，突然全部詭異地調轉，繞到站在最後排的紅袍巫師身上。
「卧槽他大爺！」
措手不及的紅袍巫師一邊咒罵著，一邊迅速激活力場屏障，硬著頭皮抗下布萊恩的法術爆發。
「轟！」
劇烈的爆炸轟鳴，令整個異次元空間都震顫不已。
紅袍巫師雖然抵擋住了法術轟炸，但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和燒焦的鬍鬚表明，他抵擋的顯然並沒有那麼輕鬆。
——「七環神術：混沌真言！」
——「類法術能力：瀆神之語！」
就在這時，賽維林與魔鬼瑞拉蜜兒也趁此機會出手，口中喃喃出一串串古老的煉獄語，化作宛如實質的能量，朝布萊恩侵襲而至。
——「心靈隔音術！」
——「隔音術！」
早就注意到這兩人舉動的布萊恩，法術和異能幾乎在同一時間施展而出，周身立即變得異能寧靜，完美地隔絕兩名傳奇強者的攻擊。
接著，他立即通過「魔法速射」和「奧術孿生」等特性，朝敵人傾瀉出宛如流星群般的馬友夫微流星。
——「能量脈衝光束！」
——「流星爆！」
塔靈和彌賽菈也配合他的行動，各自施展出拿手的攻擊手段，壓制住他們的反擊。
「轟！轟！轟！」
火流星爆炸的浪潮在異次元空間接連不斷的響起。
狂沙飛舞，煙塵瀰漫。
被動防守的四名傳奇強者一邊抵禦著布萊恩狂風暴雨般的法術轟擊，一邊通過魔法傳音商量對策。
「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賽維林率先開口，「恐怕在法師塔的能量耗盡之前，我們會率先被耗盡抵禦手段。」
「這位法師領主的實力雖然不強，但是被塔靈和女領主保護非常好，我們根本就找不到反擊的機會。」
「確實如此。」紅袍巫師吐出一口灰塵，咬牙切齒地說：
「這小子的實力雖然沒有達到傳奇領域，但法術的威力，竟然比我見過的大多數傳奇施法者都強，甚至堪比塞爾的一名精通塑能魔法的總督。」
「他的法術施法速度非常快。」
陰魂法師哈傑霍納神色陰鬱地說，「釋放六環以下的法術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幾乎脫手而出，就連八環法術，有時也能做到瞬發。我們根本就沒有機會施展強力魔法。打了這麼長時間，我絲毫沒有感覺到他出現力竭的狀態，這有點不對勁。」
「據我所知。」躲在陰影里的高階魔鬼瑞拉蜜兒屬於三人中最輕鬆的，她饒有興緻地看向陰魂法師，玩味兒地說：
「這位法師領主是來自哈魯阿王國，從他表現出來的實力就可以看出，恐怕是繼承了耐色瑞爾時期的奧術師傳承吧。」
「不！」哈傑霍納冷冷地說，「這不可能！我見識過耐色瑞爾帝國時期的大奧術師，這小子表現出來的實力，恐怕比奧術師更強，倘若有一天真的讓他踏入傳奇領域，絕對是我們最大的威脅。」
「哈哈哈……比奧術師還強？」紅袍巫師大笑出聲，也露出玩味兒的神色，諷刺道：
「看來魔法王國哈魯阿的魔法研究一直在進步啊，不像某些只會躲在陰影角落的人，他們的眼睛不但長在頭頂，還妄自菲薄地稱自己才是奧術帝國的繼承者，啊呸！」
「光頭佬，你敢挑釁我！」哈傑霍納一邊抵抗魔法轟擊，一邊轉身，神色不善地看向紅袍巫師。
結果分心之下，防護屏障被布萊恩突然解除，差點被一顆火球擦到腦袋，讓紅袍巫師露出嘲弄的大笑。
「都閉嘴吧！」
賽維林的呵斥聲在眾人腦海中響起。
「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有隱藏的絕招，所以有什麼手段就儘管使出來吧，不然的話，就儘快離開這裡，省得浪費時間。」
「嘖嘖嘖……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內訌。」
自始至終都躲在陰影里的女魔鬼，雙手抱胸，閑庭信步，笑著諷刺道：「就你們這熊樣兒，別說得到法師塔和女領主的屍體，恐怕連她的屁都沒機會聞到。」
「事先聲明。」她舔了舔嘴唇，又接著補充道：「那位法師領主的靈魂也歸我。」
紅袍巫師嘲弄道：「看來巴托地獄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已經滿足不了你了。」
「是啊。」女魔鬼毫不示弱，「畢竟跟你們這些喜歡被自己的母親言傳身教相比，的確差遠了。」
「你懂什麼，這叫血脈相連。」哈傑霍納露出陰惻惻的笑容，「母子情深嘛。」
「拉斯閉嘴！把你的膠嗜怪放出來，為我們爭取準備法術的時間。」賽維林冷冷地看向紅袍巫師，向他下達命令。
紅袍巫師聞言，狠狠地瞪女魔鬼一眼，深知對方恐怕真的要生氣了，他連忙空出一隻手，朝自己被茂密鬍鬚覆蓋的脖頸伸手。
作為死靈學派的研究者，他總是在別人能夠看到死亡的地方尋求新的魔法。
腐爛的屍體，甚至屠宰場的下水道，都可以讓他用來創造詭異、恐怖的怪物，完全聽命於他。
此刻，紅袍巫師至今為止，創造過的最強大、最恐怖的神秘怪物，正等著被釋放出來。
他將一個威力強大的膠嗜怪封印在一塊腐肉。
這是一顆用細絲縫在他身上的黑痣中，只需把它從身體上撕下來，就可以釋放這頭怪物。
紅袍巫師目光冰冷地看向遠方的兩名施法者，將拇指與食指伸進鬍鬚裡面。
他擰下這塊小肉，享受著因此而帶來的劇痛。
因為這是死亡的縮影，而死亡是他所有力量的源泉。
他迅速將這顆黑痣扔到地面上，帶著熱切的期望，看著其中蘊藏的怪物逐漸顯形。
很多紅袍巫師都可以創造膠嗜怪，一種可怕的會飛的生物，是由活生生的動物經過魔法扭曲而出。
而拉斯·莫蘭的法術更勝一籌，因為眼前的生物源於他的母親和夢魘。
紅袍巫師以他知道的最可怕的東西，他那早已死去的巫師母親為原型，然後把她放大，又加上所有出沒於他夢中的怪物最駭人的特徵。
一對屬於深淵居民的破碎蝙蝠翅膀從肩膀上長出來，那類人的雙手上有猛禽的利爪。
這怪物有吸血鬼的尖牙，恐狼的後腿和翼龍的毒尾。
它那曾經曲線畢露，讓紅袍巫師不能自拔的身軀上披著龍鱗。
當然，龍鱗的顏色是標誌著紅袍巫師的猩紅色。
只有那雙冷酷的綠眼睛，就像他自己的一樣，保持了原樣。
面對自己召喚的怪物，紅袍巫師禁不住打了個冷戰，這是他對那早已逝去的、刻骨銘心的可悲童年本能的反應。
他操控著怪物蹲了下來，弓起背脊，狼一樣的利爪刨著地面，有力的肌肉繃緊準備猛撲出去。
紅袍巫師並沒有為它施加魔法護盾，因為這怪物和他的母親有很多共同點，他樂於聽見它被魔法轟擊的痛苦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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