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你確定,只有他護著我嗎?
彼時我剛剛參加工作不久,媽媽陪著我到北京的商場里買幾件工作用的套裙,當我們倆提著大包小包從一家名品店裡走出來的時候,正好撞上了趙笛。
七年,整整七年的時間,我一直沒有見到趙笛。科學上說,七年的時間,正好能將一個人身上的所有細胞全部更新換代,也就是說,經過七年的時間,我們已經變成了一個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人。
話雖如此,可當我看到趙笛的時候,心裡的感觸為何還是那麼深刻?
初中的時候,他的身高已經逼近一米八,現在看著更高了,饒是我穿著高跟鞋,但若是站在他身邊,想必也需要微微抬頭看著他說話。七年的時間,襯得他的一雙眉眼看著更加凌厲,身上的氣質似乎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若不是在這七年的時間裡,我反覆看著他的照片,或許還不能在一瞬間就將他一眼認出。
在那一刻,我的整個人……一下子就站住了腳步。
其實我那時候忍不住想上前叫他的名字,但有一個女生,卻先我一步走到了他的身邊。
那是一個看著特別青春特別陽光的女孩兒,長得特別漂亮,皮膚很白,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像是會說話一樣。她留著一頭栗色的長發,在頭頂高高地梳成一個丸子頭,看著特別的可愛。
她跟趙笛的關係看著特別的親密,此時正一手拉著他,嘴裡嘰嘰喳喳地說著話。由於我離他們有些遠,聽不太清他們在說什麼,卻能深刻地感覺到,趙笛和那個女生之間的關係並不淺。
是他的新女友嗎?
她長得那麼漂亮,能成為他的新女友也不奇怪。
「小秋,你怎麼了?」見我一直怔楞著站在原地,媽媽不禁朝我問了一句。
其實,媽媽曾經見過趙笛一面,不過,這麼久的時間過去,就算是面對面,媽媽也不一定能認得出趙笛。
我搖了搖頭,斂下心神說道:「沒事,我們走吧。」
臨走前,我還是忍不出朝趙笛和那個漂亮女生那邊看了一眼,看到那個女生挽著趙笛的手走進了商場。即便趙笛的面色淡淡,但我能感覺到,當他看向那個女生時,眼底充滿了柔色。
在那一個瞬間,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就像是被一把刀往心口的方向忽然插了一刀一樣,撕心裂肺地疼。但從始至終,我都只是站在一邊,並沒有走上前去和趙笛相認。
或許,是因為不敢吧,同時,也覺得自己不配。
回到家后,媽媽將今天新買的衣服一件件幫我收拾出來,歡喜地對我說:「這些衣服先洗洗,幹了之後燙一下就能穿了。」
她站在明亮寬大的房間里,欣喜地說著。如今的我們,早已不是租著房子朝不保夕的窮人,而是住上了北京城條件不錯的房子,過著很多人都艷羨的生活,誰能想到,我們曾經被逼到交不起借讀費的地步。
媽媽雖然表現的一臉歡喜,但我的腦海里一直回想著趙笛的身影,整個人的神思遊離天外,等到媽媽出了我的房間時,我一個人悄悄地從床底下拿出了一個箱子,在那個箱子里,裝著一個盒子,裡面有趙笛的照片。
這是趙笛第一次獲得賽車比賽冠軍的照片,我曾經在他的手機相冊中見過,後來一時興起,就將這張照片洗了出來,誰能想到,當時的這張照片,竟然成為這些年留在我身邊唯一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趙笛,依舊停留在十幾歲的年紀。即便他少年老成,但當他走上領獎台拿著冠軍獎盃時,在散發著少年意氣的同時,還是帶著小小的緊張。這是趙笛在賽車職業生涯中所跨出的第一步,也是最開始的一步。而這張照片,在經過七年的時間,已經有些泛黃,帶著歲月陳舊的氣息。
我伸手靜靜地婆娑著這張照片,帶著眷戀的味道,有些不忍心,不知不覺中,眼眶中不知何時落下了一滴淚,重重地打在照片上,沾染了照片的同時,也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們之間何嘗沒有過以夢為馬的詩酒年華,但命運的無情手,終於還是將我們撥亂到了天各一方的地步。
因為和趙笛的驚鴻一瞥,以至於我接下來的幾天,自己的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很好。好在實習的經理並沒有怎麼為難我,倒是讓我躲過了一劫。只是,在上洗手間的時候,還是難免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
「你說,我們同組進來的那個洛秋,家裡是不是有什麼背景啊?我看她穿的挺好的,經理又對她那麼客氣,不會是空降的白富美吧?」
「她那哪裡算得上是什麼白富美啊,分明是借著美色上位的狐狸精,你看她那個狐媚的樣子,不知道把我們經理迷成了什麼樣子,經理不向著她才怪呢。」
「經理啊?!經理好像是家裡有老婆的人吧?」
「她哪會管這些啊,能上位就夠了。」說到這裡的時候,正在說話的女生客氣壓低了說話的聲音,繼續說道,「我可在停車場里偷偷看到過那個叫洛秋的狐狸精上了董事長的車,千真萬確,就我們董事長那個年紀,虧她還下的去口,我還真是佩服她!」
「啊?不會吧?你說的到底是真的假的啊?」
「哪裡不會啊,有些人啊,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
在兩人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徑自推開了洗手間隔間的門,然後一步步走了出去。剛剛在外面討論我的兩個人,就是同期進來的兩個實習生。我看著剛剛一直將矛頭對準我的那個女人,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哦,我還不知道自己還有『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個特點,多謝提點啊。」
早在我出來的時候,這兩人早已因為心虛,被我嚇的一句話都不敢說,到了這個時候,剛才說我的那個女生慘白著一張面色,硬撐著對我說道:「我們是在背後討論你,可你要是作風正規,我們也不至於去說你。」
我淡淡地笑了一聲,踩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一步步朝那個女生走近,直到將她逼退到退無可退的地步:「我見過不叫會咬人的狗,今天倒是見識了不但會叫喚,還想著要咬我的狗!」
聽我這麼說,那個女生瞬時就氣炸了,對著我大吼大叫:「洛秋,你別太過分!你不過是個外地人,別以為經理護著你,你就可以在公司里橫著來!」
我朝她眨了眨眼睛,狡黠地一笑:「你確定,真的只有經理護著我嗎?」
那個女生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啊,還有董事長護著我,今天下午,你就會收到失去工作的通知。」如我所願,看到她慘白的面色,我瞬時覺得心裡舒暢了許多,神色淡漠地看著她,問,「你信嗎?」
先前,那個女生還能強撐著跟我爭論幾句,但等談論到工作的時候,她的面色一下子變得刷白,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即使是在經濟繁榮的北京,如今我們所處的這間公司都算的上是業界翹楚,可以說,來這裡實習的機會特別的難得,很多人為了一個名額幾乎擠破了腦袋,才能勉強擠進來。
但這又如何,現在的我,因為那個女生在背後詆毀我,所以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她解僱。
我冷冷地看著她呆愣的樣子,轉身走出了洗手間,腳下踩著的高跟鞋一聲聲在走廊里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