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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首席門票

  眾人目光一凝,楊君訓處變不驚,仍然掛著雷打不動的微笑。


  「蘇彌天誤會了,在下明哲保身,與中書令大人從無往來,在主戰主和之間持中立態度,絕不可能充當主和派馬前卒來刁難你;先前所說的一切,都是我作為第三者提出的客觀建議,聽也不聽,還是得讓對賭的雙方做主,韓開兄,你覺得在下的提議如何?」


  韓開猛地握緊了雙拳,向前闊步一踏,直視蘇儀的雙眼。


  「蘇彌天,我承認你才華橫溢、文武雙全,我難以勝你,但就是因為如此,才讓我心中的求勝之火熊熊欲焚!正如楊兄所言,我為了自己的未來、為了自己與家族的臉面,必要與你再戰一局!因此,楊兄的提議我接受了,院試之後,我與你賭九鼎山的結果,誰若是輸了,便自退聖道,自毀練兵場,如何?!」


  「小開,你……」韓修竹咬牙切齒道,面龐布滿了恨鐵不成鋼的哀痛之色。


  蘇儀微微搖頭,道:「韓開兄,你挑戰於我在前,自取滅亡在後,你的未來、你與你家的臉面都是你自己放棄的,此刻卻賴到我頭上,欲將我拉下水,豈非蠻不講理?另外,我於此前贏得賭注,此後也沒有你這般的前途之憂,你有什麼條件與我對賭『自毀前途』?」


  韓開與楊君訓二人頓時啞口無言,其他人紛紛點頭,對賭只有雙方的條件與賭注相等,賭局才能成立,如今韓開前途暗淡,而蘇儀卻仍然鵬程萬里,雙方賭注的價值顯然差距過大。


  楊君訓連連給韓開眼神示意,但後者的嘴角卻是漫起一絲酸楚的苦笑;韓開只不過是韓門的普通子弟,仰仗父輩得勢才能有如今的話語權,雖說有了點身份,但韓開並沒有自己的家業產業,幾乎全靠著家門的栽培和資助,先前拿出《韓信三篇》的借閱權與韓氏長纓,就已經讓他傾家蕩產,哪有賭注可以加?


  而且,他有將門子弟的驕傲,絕不可能以低劣的激將法來刺激蘇儀答應,除非是找到蘇儀真正的軟肋,否則此舉不僅無用,還顯得很下作。


  正當韓開為難之際,在人群的外圍,傳來另一道陰柔的聲音。


  「蘇彌天說的沒錯,小開的前途的確難以和你比較,但我對這賭局很感興趣,便幫小開出個賭注,如何?」


  話音落下,眾人轉頭一看,竟然是先前棋會中擔任韓家主帥的韓天樓。


  韓天樓走進人群,滿面笑容,看向蘇儀,似是在徵求意見。


  「韓天樓,原來你也有偷聽小輩談話的嗜好啊?」項一鳴抱起雙臂,橫眉冷笑道。


  「呵呵,賢侄誤會了,我並不是有意偷聽,只是兩家商談已畢,我正欲下城,路經此處時正巧聽見小開的宣言,便來湊個熱鬧,幫他出個賭注而已。」韓天樓攤開手,道。


  眾人看向兩家商議之處,果然見人群稀落,許多長輩已經各自回家,就只有他們這些小輩還在糾結對賭一事了。


  「天樓叔,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小開意氣用事?你這做長輩的非但不訓勸他,反而還推波助瀾?此事,我當上報祖父,你在家靜等處罰。」韓修竹面若寒霜。


  韓天樓嘴角一抖,項家人神色嘲弄,一臉幸災樂禍,誰不知道韓修竹的祖父是當代韓門主,得罪了他基本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蘇儀也挑起嘴角,若有所指般看向楊君訓,說道:「這賭局成不成立,並非是賭注的問題,我只是不想看著韓開兄被他人迷惑,干下後悔終生的衝動事來而已,韓開兄,仇海無涯、回頭是岸,你且自思。」


  楊君訓表現的事不關己一般,聳了聳肩。


  就在此時,人群外又響起清脆的鼓掌聲,眾人視之,正是項家的棋會主將項明長老。


  「蘇彌天,你說的很對,這賭局你不能接;先不說賭注,老朽十分熟悉韓開之父韓成業,此人護子如寶、望子成龍,否則也不會養出韓開這等嬌子,因此這賭局,你無論輸贏,都撈不到什麼好處;若是輸了,你要付出前程盡毀的代價,但若是贏了,韓成業必然瘋狂報復,所以不賭為好。」


  項明一開口便言明利害,犀利地直切要點,直接斷了對方的進路,蘇儀與眾人立刻點頭。


  韓開一咬牙。


  「我、我與蘇彌天的賭局,與父親無干!」


  「恐怕由不得你來決定這其中的干係。」韓修竹搖頭。


  「呵呵,項明長老所言有理,就連我也不能保證,成業兄在看到自己的兒子成為一個廢人之後,不會展開瘋狂的報復,蘇彌天身為人族的希望,他的安危已經和全天下掛鉤了,如此一想,小開的前程越發無法和他相比,但我若是出一份值得換取天下人心中希望的賭注,又當如何?」韓天樓張開紙扇,微搖著它,淡然笑道。


  韓開與楊君訓雙眼一亮,好似要蹦出火花,但韓修竹與項一鳴一行人卻是擰起眉梢。


  「噢?前輩倒是捨得,就是不知是何賭注?」蘇儀笑道。


  眾人看向韓天樓,心中都有些好奇。


  「無他,只是一張『躍龍門』的門票而已,我讓出首席之位,用大量的楚漢國運送你到龍門之前!有這層協助,躍龍門時,第一不敢奢望,但前十何足道哉?」韓天樓昂首笑道,雙眸中洋溢著自信的神采。


  兩家的許多高層人員盡皆面色一震,其他似懂非懂的人也心生好奇。


  項明則是神色古怪。


  「龍門九十九年才開一次,明年正好期滿,我項門近年來也不過才爭得三座而已;韓天樓,據我所知,你韓門不過爭得五座,為了唯一的首席,你們各個家系已經爭破了頭,好不容易被你爭到,真打算拱手相讓?若是真讓蘇彌天贏了,你可是要掉一塊心頭肉,誰能保證你不會事後尋仇?噢,還是說,這場賭局你有必勝的把握?」項明發出不可言喻的笑聲,神色飽含譏諷。


  蘇儀眼中閃過一縷好奇之色,雖說不明白「躍龍門」、「首席」究竟有什麼意義和好處,但聽項明此言,又看到周圍韓項兩家子弟一臉震撼的神色,他心中已然明白,這絕對是無比珍貴之物!


  「項明長老真是愛開玩笑,我韓天樓看上去像是輸不起的人?數年前我象棋大會輸給你,也曾與別人打過更大的賭,你見過輸了,可有找人去尋仇?願賭服輸,我如此,小開也同樣如此,這便是我將門子弟的作風!」韓天樓又看向蘇儀,道,「蘇彌天,小開與你賭九鼎山的結局,敗者自毀練兵場,你若是勝了,我還將贈你首席的躍龍門機會,這個『龍門』,你跳不跳?」


  眾人撇嘴,什麼「龍門」啊,分明就是陷阱!雖然他們都不希望蘇儀應戰,但有韓天樓的這個賭注押著,他們也不好勸說,一勸,肯定會讓人以為是嫉妒了,不想讓蘇儀得到這份重注。


  蘇儀暫時沒有問答,而是看向韓開,問道:「韓開兄,你執意如此?」


  「多謝蘇彌天屢番勸告,也多謝天樓叔為我押注,此番已是背水一戰,沒有退路,還望蘇彌天接下這場賭局,給在下一次機會!」韓開毅然抱拳,高聲說道。


  眾人都看向蘇儀,然而,蘇儀卻緩緩搖了搖頭。


  「你的決心我感受到了,但要讓我參加這次賭局,賭注稍嫌不夠。」蘇儀揚起莫名的微笑。


  許多人愣住了,這可是首席躍龍門的門票啊,即使會被韓開的父親尋仇,也值得冒險去賭了,更何況蘇儀肯定會受到仇院事與項門的層層保護,人身安全可以確保無虞,基本可以說是賺了,居然還嫌賭注不夠。


  當著眾人的視線,蘇儀抬起手,指向楊君訓的臉,浩氣凜然。


  「我可以給韓開兄一次戰勝我的機會,但我卻不能任由一直在背後煽風點火的主謀逍遙快活、置身事外!楊兄,你受人指使,在這裡費盡唇舌,無非是想毀我前途,置我死地罷了!那我蘇儀便要讓你、讓你背後的指使者明白,這借刀殺人之法行不通,想要殺我,不付出更多的代價可辦不到!」


  蘇儀的言語鏗鏘有力,彷彿金鐵齊震、雷霆翻滾,讓楊君訓三人臉色微微一變,心田顫動。


  韓修竹與項一鳴一行人驚訝地看向蘇儀,在場眾人原先都以為蘇儀是性子隨和之人,沒想到他竟有如此雄姿颯爽的一面。


  「蘇彌天真是誤會了,我……」


  楊君訓話說到一半,就被蘇儀打斷:「閑話不多說,楊兄,你欲激我與韓家對壘,自己不出點賭注怎麼行呢?我贏了,你也自毀練兵場如何?若你答應了,我便參加這次賭局。」


  說罷,蘇儀少見地揚起挑釁般的微笑。


  楊君訓神色劇變,目光閃爍,就連韓開也一臉狐疑地望向他;後者迎著眾人的目光,低下頭,似是在考慮著什麼。


  良久,楊君訓才抬起面龐,咬牙道:「好!連天樓前輩都如此慷慨,我又與韓開兄是舊交,為了助他一臂之力,我便參加這次賭局!諸位,請你們做個見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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