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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兵家常勢

  (PS:抱歉,下午頭暈眼花,原本想著眯一會起來碼字,結果一睡不醒,到晚上才起來,現在先發一章,順利的話待會兒12點左右還有一章,早睡的戰友別等了,等明天再一起看吧,流水對拖到現在才更新,報以萬分歉意!)


  ……


  項一鳴等人撇了撇嘴,輸了就是輸了,還這般裝成一副自己慷慨大度、讓蘇儀佔了便宜的模樣,這韓開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自命清高了?

  「韓開兄客氣了,原本我打算冰釋前嫌,不提賭注一事,但你已經先開了口,我也不好駁回,便承了你的人情,收下賭注吧。」蘇儀洒然一笑。


  眾人忍俊不禁,韓開臉皮一抖,心中油然湧出一股後悔之意,他作為將門子弟,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絕不能反悔,況且先前的賭局是當著眾人的面提出的,適才的認輸之言也同樣如此,韓開可以輸掉賭注,但絕不能輸掉自己的臉面、輸掉整個家系甚至家門的臉面。


  韓開緊咬牙關,努力編織語言,尋找突破口,就在這時,先前一直跟在韓開身後的外形青年適時出現,傳來一陣輕笑。


  「韓開兄,先前我就勸你別與蘇彌天對賭,蘇彌天才華蓋世,其實我等可以平視的存在?結果你閉耳不聽,一意孤行,結果又如何?你說你賭便賭,竟然還下如此重的注,賭之前信心滿滿,以為必勝,結果卻是事與願違,比賽結束之後不得不主動認輸,如此一來,你等於打心底否定了自己,否定了自己所走的聖道,與聖道背道而馳,日後軍心難塑啊!」


  「你!」韓開聽到前半段話,正想發怒,但聽到最後,雙目中卻是浮起一抹恐慌之色來。


  周圍的其他人聞言,也微微皺眉。


  雖然不知道這青年是從哪冒出來的,但眾人不得不承認他說到了點子上:兵家仕子可以被敵人打敗,但絕對不能被自己打敗,可以承受來自外界的巨大壓力與痛苦,但絕不能在心中對自己、對腳下的聖道有一絲一毫的懷疑,不然的話,輕則難以凝聚軍心,重則修為全廢,終身難以重新入仕。


  那青年全然不顧周圍眾人的反應,仍然自顧自地講著。


  「《孫子兵法》有云: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以在下粗淺的理解,此話是在說:先讓自己變得不可戰勝,然後再等待戰勝敵人的時機;放在現在的情況下,則有兩種解釋,其一,正因為孫聖所主張的『先為不可勝』,強調了自信與自強的重要性,韓開兄若是懷疑自己,則是背道而馳,又怎能凝聚軍心?其二,一旦懷疑了自己,又怎能勝過蘇彌天?」


  這青年說著說著,竟然隱隱舌綻蓮花,話音在眾人腦海中盪開迴音,隱隱有著聖道的威儀。


  口才二境的能力夾雜在聖道迷聲中,令人不得不心生信服,就連韓修竹與項一鳴兩人竟都微微點頭,前者軍銜尚低,且精修道、法兩家,被兵家的聖道迷聲所迷惑也屬正常,但連項一鳴這等武士都會被迷惑,就太不正常了。


  只是,這話傳入蘇儀耳中時,腦海中的天命將星射出一縷銀光,瞬間將這兩股力量抹消在了腦海之中。


  蘇儀立刻回過神來,心生警惕,這青年不過二十多歲,竟然掌握了口才二境之能,而且還對《孫子兵法》的軍形篇有著深入的研究,幾近透徹,否則很難產生聖道迷聲;這說明,這位青年定然大有來頭,若非是將門世家之後,就必然是名師高人之徒,此刻混在韓門隊伍中,與和蘇儀作對的韓開為伍,著實頗有深意。


  「君豈不聞『勝敗乃兵家常勢』?莫說只是一場難以料定結果的賭局,即便是決死之地也有勝負之說,何須介懷?無論勝敗,自省則進,自疑則退。」蘇儀微笑說道。


  蘇儀說出「勝敗乃兵家常勢」時,「君臨天下」的主殿輕輕一震,外觀發生了一些不可名狀的變化,坐鎮在其中的兩位老元戎對視一眼,神色狐疑。


  話音落下,這一瞬間,好似風吹霧散,眾人眼中的迷醉神色頓時被蕩滌一空;有幾人醒來后迷迷糊糊,不知道先前究竟發生了什麼,而韓修竹與項一鳴兩人卻立刻對那青年怒目而視,前者繼而看向蘇儀,面色感激,而後者卻是越發警惕。


  韓開也在這一瞬間回過神來,但卻毫無大悟大徹之態,反而是緊握雙拳,狠咬牙關,緊緊盯著蘇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好一句『勝敗乃兵家常勢』,真不愧是聞名遐邇的蘇彌天,果然見識非凡!」青年拍手稱讚,但卻又搖了搖頭,看向韓開,嘆息道,「可惜,『爭勝』亦是兵家仕子的本能,莫說是兵家仕子,任何人都或大或小有一顆爭勝的心;原本韓開兄有成為豪傑的資質,但如今大敗一場,若不能扳回一局,日後必將心懷芥蒂,恐怕連國士都很難考上,更別說凝聚軍心了;若是一個將門子弟混成這樣,豈不是丟家門的臉面?」


  聞言,韓開心中更是恐慌,他的大腦一片混亂,正一步步地被青年逼到了懸崖邊上。


  韓修竹見狀,怒火中燒,道:「這位兄台為何如此危言聳聽,意欲何為?」


  「並非危言聳聽,在下作為外人,只不過是就事論事,以旁觀者的視角道出實情而已,若直言逆耳,還請大家恕罪;當然,在下只是在一旁言明利害,行勸諫之事,真正要下判斷、要下定決心要怎麼做,還是得讓韓開兄來。」青年說罷,微微一笑,主動後退半步,表示自己將置身事外。


  蘇儀神色微冷,心中隱隱猜到此人的目的,韓修竹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眾人看向韓開。


  「他說的沒錯,我此前雖說要蘇彌天賜招,意圖從失敗中取經,但不曾想遭到如此慘敗,著實心懷芥蒂;我知道自己的情況,若是不扳回一局,我的資質將大幅降低,日後難有成就;為了扳回一局,我決定再次向蘇彌天提出挑戰!院試過後的九鼎山,就比一比誰能攀更高的山,舉起更重的鼎,就以這種方式,不知蘇彌天可敢再與在下一戰?」韓開行峻言利,看向蘇儀,重重拱手。


  身後那青年挑起一道不可名狀的笑容,周遭的人盡皆面色一變,沒想到韓開在經歷過這種大敗之後,竟然還留有挑戰的勇氣;只有蘇儀與韓修竹兩人微微嘆息,他們都明白,韓開的這勇氣是被逼出來的,後者現在可以說是騎虎難下,退路被斷,只得奮力向前,卻怎料到他已誤入歧途?

  但還不等蘇儀回答,韓開身後的青年又站上前來。


  「先前的賭注太大了,韓開兄剛剛經歷過一場慘敗,若非取得更大的勝利,則難以洗刷敗北的屈辱;於是在下有個提議:你們二人既然要賭九鼎山誰登的高、舉的重,不如歃血為誓,若是敗了,主動退出聖道,自毀練兵場……」


  青年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宛如只是在說一些吃喝拉撒的小事,但還沒說完,在場眾人盡皆勃然大怒。


  「放肆!」韓修竹與項一鳴兩人齊齊大喝。


  青年神色一變,連忙閉嘴,這兩人都是各自家門中的天之驕子之首,佔有門內大份額的資源,話語權極重,他可不想與韓項兩家結仇。


  韓修竹的面色冷若兩極堅冰,沉聲說道:「這位兄台,我先前看在你與小開熟絡的份上,對你敬重有加,但你真以為我等無法識破你的小伎倆?退出聖道,自毀練兵場,呵呵,你可是想害蘇彌天和小開其中一人根基全毀?若是你再敢挑撥蘇彌天與小開之間的關係,我必立刻令人斬你於此,懸首城門!」


  青年嘴角一抖,強裝鎮定道:「咳咳,修竹兄誤會了,其實這個條件對雙方來說都沒什麼影響,若是韓開兄不贏下此局,即使不毀練兵場,日後也難登高峰;而蘇彌天天縱奇才,即使沒有練兵場,也並不會對未來的仕途造成太大影響,我說的可對,蘇彌天?」


  蘇儀聞言,冷冷一笑,心想這人說的可真是輕巧,練兵場乃是兵家仕子的根基,與自我雕像為一體,前者若毀,後者也難保周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我雕像若是損毀,則主人的修為難以寸進,這人只說練兵場而不說自我雕像,顯然是打算避重就輕,閃爍其詞,是縱橫家說客的常用手段。


  「難怪閣下年紀輕輕就習得口才二境,我差不多能夠猜到,你莫非是精修縱橫家的外交官吧?在確立賭局之前,不如先表明你的身份如何?」蘇儀揚起笑容。


  眾人冷眼看向青年。


  但青年面不改色,十分客氣地與眾人一一作揖行禮。


  「哎呀,這可真是失禮了,因為此前言語投機,竟然忘了自我介紹,在下乃是楊君訓,生年二二,任鴻臚寺小小掌客,隨諸位上卿前來參觀象棋大會,諸位見禮了。」


  鴻臚寺是廟堂「九寺」之一,司掌外交禮儀、接待外客之職責,唯有能言善辯、禮儀得體之人才能勝任,先不說鴻臚寺掌客只是九品芝麻官,楊君訓二十二歲便能博得廟堂的一官半職,已經算是頗有能耐了。


  「中書令身體安好?」蘇儀若有所指地笑著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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