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代價
喚月定了定身形，便推開了房門。不大的房間內擠滿了人，除了常年在外執行任務的五魔，冥使嵐羽，魂使嵐清，雨仙琅玉，霜仙無痕都在這裏，可是不見了其他四聖使的身影，喚月猜測，恐怕這四聖使都出去尋找龍擎天和芊舞了。
水瑤憐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猛地從床上站起便撲向喚月，泓璟皺眉，快步擋在喚月麵前揮開了水瑤憐。水瑤憐一個不妨，跌倒在地，也顧不上追究，眼淚汪汪的看著喚月：“喚月姑娘，我求你救他。”
眾人都以為喚月有辦法，讓開了一條通往床邊的路，等著她上前將嵐風救活，可是事實並不是他們所想。喚月抿著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一點要上前的意圖。
就在眾人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喚月走向散修聯盟的簡修醫藥師，抬著頭問道：“簡修大師，你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麽？”
簡修為難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嵐風，開口道：“原諒我醫術淺薄，鬼使的心口被利爪刺穿，正中心髒，如果那個時候就由我來治，我肯定是沒有辦法的，可是姑娘你當時不是護住了他的心脈麽？那你怎麽……”
喚月的眸光漸漸黯淡，垂著頭輕聲說道：“若是以前，我肯定是有辦法的，可是如今我靈力全無，隻憑借簡單的針法，我無法治好他。”
“就像之前那樣”水瑤憐站起身，直勾勾的看著她，眼中的祈求是那麽明顯，“之前你施針，我用靈力，不是配合的很好嗎，你可以告訴我怎麽做，不管多麽困難，我都願意去嚐試的。”水瑤憐五官柔和，此時臉上落滿了淚水，更添了幾分悲愴。
喚月很不忍將真相告訴她，嵐風心口的傷勢太過嚴重，心髒幾乎已經碎裂，體內的經脈幾乎已經凝結，鮮血停滯，本就是死人的征兆，如果她還有靈力，她可以使用血瞳來查看他體內所有淤結的地方，再用冰魄針上的寒氣以毒攻毒使穴脈疏通。按常理來說，可以使用同種元素的物品加以替代，可是冰魄針的寒氣來源於自己體內的寒靈，是天下最為陰寒之氣，根本找不到東西替代。但是要暫時延續嵐風的性命，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那個代價……
一語道不全，喚月隻能沉默。琅玉看出了不好的氣氛，一向活潑的她此時麵色也不太好看，可還是緩和著聲音扶著水瑤憐，勸道：“你不要為難喚月了，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你也是看在眼裏的，如果可以，她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水瑤憐一直緊張地看著喚月的麵色，可是喚月是一臉的無可奈何，瞳孔裏的希望頓時熄滅，慢慢走到嵐風的床前，握住嵐風的手，再不看任何人。
嵐羽和嵐清相視一眼，嵐羽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小心翼翼的問道：“月姑娘，當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麽？”
“冥使，魂使，你們不要問了”水瑤憐冷冷的開口，“她沒有辦法的。”
喚月知道水瑤憐此時是恨她的，但是也不能怪她，在自己大婚的這一天，要嫁的夫君便奄奄一息，換做誰，恐怕都無法接受。
沉思了片刻，喚月抬頭，緩緩開口道：“其實，也不是全無辦法。”
“什麽辦法”原本陷入絕望的眾人立刻回神，目光閃閃的看著喚月，水瑤憐更是震驚得無以複加。
想了想，喚月還是將辦法說出：“治療的過程不可以由他人代替，不過我可以暫時延續他的生命，等到我恢複靈力，自然就可以救他。”
“你什麽時候才能恢複靈力？”嵐清心直口快，喚月話剛落他的問題便拋了出來。
嵐清顯然是問出了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對他的魯莽沒有一絲的責備，喚月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淡淡的說道：“你為什麽不先問怎麽延續他的生命呢？”
“難道，延續他的生命，很困難麽？”一直默不出聲的霜仙無痕說道。
喚月不答，走到嵐風的床邊，蹲下身子把上他的脈門，又拆開他胸前裹好的紗布，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傷口，之後又熟練的將傷口包裹好，搖搖頭：“情況比我想象的要遭。”
說完，轉身麵對簡修醫藥師，問道：“大師，以你的能力，能保他多久。”
“最多三天”簡修沉思了一會，如實回答。
“好”喚月點頭，麵對著房間內的眾人，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如果我說，要延續嵐風的性命，要以你們眾人身上所含靈力為代價，你們願意麽？”
“喚月，可不可以講的清楚一點，我們不太明白”琅玉皺眉問道。
“簡單來說，要救嵐風，必須要讓他體內淤積的鮮血順通，所以，必須無時無刻都有人不斷將靈力輸送到他的體內為他疏通經脈”喚月淡淡的說道，美目不斷掃過房間內的每一個人，看著眾人不同的反應。
幾乎毫無猶豫的，嵐羽立刻上前：“我沒問題。”
嵐清見嵐羽上前，也不示弱，跟在他後麵說道：“嵐風是我的兄弟，我肯定要救他，靈力跟一條命相比，算得了什麽。包括其餘四聖使，我相信他們都願意。”
琅玉正想上前，無痕拉住了她，輕輕搖了搖頭，琅玉看著她，稍稍猶豫了一會，還是掙開她抓著自己的手，毅然決然的站了出來。喚月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但也沒有說破。
令人意外的是，散修聯盟唯一的醫藥師簡修也站了出來，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樂嗬嗬的笑著：“嵐風這孩子雖然剛回來不久，可是我很喜歡他，反正我年齡也這麽大了，靈力沒了，也沒什麽。”
水瑤憐眼眶泛紅，感激的看著眾人，接受到喚月詢問的目光，立刻說道：“嵐風是我的夫君，我一定要救他的。”
“很好”接受到眾人的表決，喚月欣慰的微笑，在心裏大致估算了人數，最後坦然的說道，“如果每個人的想法都是由心的，那麽，至少可以延續嵐風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我一定會想盡所有辦法，來恢複靈力。現在，就先有勞簡修大師，先為嵐風延續三天的性命，我還有事情，要告訴大家，請大家去大殿等我。”
仿佛喚月布下了什麽魔咒，所有人對她的話都有一絲臣服感，聽到喚月讓他們去大殿等候，眾人便真的向大殿走去，就連水瑤憐也站起身，戀戀不舍的朝外走去。而無痕猶豫了一下，看著眾人都走了，便也跟上了，可誰知，喚月在她的身後叫住了她。
“無痕姑姑，等一下。”
無痕回頭，疑惑的看著她。
喚月回頭對著簡修輕聲說了幾句話，便走到無痕身旁，笑道：“我有幾句話，想跟無痕姑姑單獨聊聊。”
看著喚月溫和無害的笑容，無痕不禁心生疑竇，她鮮少出來，而且和芊舞來往甚少，甚至可以說她與芊舞不和，所以對她所謂的義女並不了解，可是就在這樣的情況，喚月叫住她，並且說要跟她單獨聊聊，她真的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可是喚月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拉著她徑自向外走去，泓璟正準備跟上，觸及到喚月的目光，便停住了腳步，掉頭向大殿的方向走去。
二人來到偏院，喚月鬆開了拉著無痕的手。
無痕環顧四周，有些不滿的說道：“現在周圍都沒有人，你可以說了吧。”
“我想知道，剛才你為何不願意站出來”喚月開口問道。
“原來你是問這個”無痕不屑地嗤笑，“你不是說願不願意自己決定麽。”
“我並沒有強迫你的意思”喚月冷聲說道，不複之前的溫和無害，目光中帶了一絲犀利，“這本來就是個人的意願，可我想知道的是，你不願意的原因。”
“原因很簡單。”
“什麽原因？”
“我不相信你”無痕毫不留情的說道，“你與散修聯盟並沒有關係，充其量不過是雲仙的義女，而且你沒有一絲靈力，就想號令所有散修聯盟的人，我不服。”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的最後一絲光輝灑在雪地上，仿佛置身於一片血海中，喚月身上的銀色襖裙與雪地交相輝映，仿佛與天地獨立一般，微風吹過，蕩起她擋在右麵頰上的傷痕，無痕看著她光潔無暇的臉上突然多出這麽一道醜陋的疤痕，有些驚訝，眼中的不屑更加明顯。
許久，喚月輕聲說道：“這與你救不救嵐風，沒有絲毫關係。”
“怎麽沒有”無痕冷笑，還算美貌的臉上多了幾絲張狂，“你以為靈界隻有你是醫藥師麽？難道找遍整個靈界，就找不出能夠治好嵐風的人麽。”
“嗬”喚月笑出聲，這一聲笑中帶著一絲輕蔑，又有一絲悲涼，仿佛在看沉迷的螻蟻一般看著無痕，無痕竟有一絲退縮，看著喚月格外明亮的雙眼，無痕情不自禁的後退。
喚月一步一步的上前，伏在她耳邊，說道：“守月族的枯木長老，也許有這個本事，你請他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