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心傷
“芊姨”喚月顫抖著雙手想要去觸碰她，可是下一秒縮回了手，深吸一口氣，艱難的從指尖拚湊出零散的靈力，泛著淡藍色流光的光圈自手中升起，這已經是喚月體內最為精純的靈力，可是還未凝結成，芊舞慢慢地抬起手，將光圈擊碎，輕輕地搖了搖頭。
“芊姨，為什麽”喚月抱住她，蒼白的麵頰上竟顯絕望。
“月兒”芊舞撫上喚月的臉，微笑著說道，“其實我這一生最不後悔的，就是兩件事，一是愛上天哥，二是遇見你。”
“可是，遇見我，卻讓你送了命”喚月木訥的答道，看著芊舞嘴邊越流越多的鮮血，一下子慌了神，抬手便去擦，可是鮮血仿佛永遠無法流幹，怎麽擦也擦不完，喚月拚命的搖頭，抱住芊舞哭道，“芊姨，不要離開我，月狼族滅族，我現在沒有一個親人了，芊姨！”
芊舞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到了彌留之際，拚著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將右手放在喚月的腰間，以一個無人看見的角度，向裏麵塞了什麽東西，做完一切之後，芊舞伏在喚月的耳邊，喃喃說道，“月兒，活下去。”
喚月聽完芊舞的最後一句話，便感覺肩上一鬆，像是有什麽東西坍塌，喚月鬆開芊舞，輕輕地將她放在地上，與龍擎天放在一處，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泓璟見她要站起身，連忙上前扶她，借著泓璟的手臂站起，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喚月搖搖晃晃的走到沐煜流麵前，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刻骨恨意。
可是她在笑，唇邊帶著的笑是那麽燦爛，仿佛能融化世間最寒冷的冰雪，毫不留情的，一劍刺向沐煜流的心口，沐煜流也沒有閃躲，定定的看著她，麵無表情。
“疼麽？”喚月依然在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可她仿佛渾然不知，固執的一遍又一遍的問著沐煜流。
“喚兒”泓璟上前，生怕她不小心傷了自己。
喚月將手中的長劍刺的更深，沐煜流紋絲不動，鮮血自心口溢出，染紅了胸前的青衣，喚月不停地問道：“你告訴我，你疼不疼，你告訴我，你說啊！”
“疼”沐煜流終於說出了答案，看著喚月滿是鮮血的麵容，沐煜流微微抬手，想幫她擦去臉上的血漬，喚月見他抬手，以為他又要做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閉上眼輕嗬一聲，長劍直直的刺穿他的心口，沐煜流伸出的手，也懸在了空中。
喚月感覺到一個溫暖的懷抱，這才清醒過來，不可置信的退後，將長劍抽出，鮮血一點一滴落在雪地上，仿佛罌粟一般的妖豔。
“你說你疼”喚月用長劍支撐著自己不倒下，苦笑道，“芊姨呢，大胡子呢，他們要比你疼千倍，萬倍！”
看著沐煜流執拗不肯低頭的身軀，喚月突然扔掉長劍，湊到他的麵前，精致的眉眼竟顯妖嬈：“你真正喜歡的她，是不是這幅模樣。”
沐煜流臉色微變，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喚月仿佛很滿意他的表現，恍若蝴蝶一般翩躚退後，退到泓璟的身旁，輕聲說道：“帶我走。”
泓璟嘴唇微動，仿佛想要說什麽，可最終還是在地上布置出傳送陣，帶著芊舞和龍擎天的身體，進入了陣中。
桓樓看著沐煜流，皺眉道：“你不該放他們走，轉生玉還沒有拿到。”
“她要的，其實並不是轉生玉”沐煜流伸出細長的手指，帶著白光點在自己的心口，鮮血立刻止住，就連傷口，也慢慢地愈合了。
“看來，恢複了記憶，你的心也變狠了”桓樓勾著薄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看你上次跟喚月說的話，我真以為你是被蒙蔽了。”
“嗬”沐煜流不屑地嗤笑，轉身說道，“不管我怎麽假裝，最終的目的與你一樣，不就可以了。”
仿佛不相信沐煜流說的話，桓樓冷哼：“希望你不要心慈手軟，神骨找到了麽。”
“滄海的神骨我已經取到，剩下的隻是神界的雲墮和冥界的寒淵”沐煜流手指尖把玩一縷金光，嬌小的骨頭形態，正是神骨。
“你覺得下一步，他們會怎麽做？聽喚月的語氣，她已經記起了前世望月崖上所發生的一切。”
“不”沐煜流微微皺眉，“她應該隻是恢複了一部分，如果她真的全都恢複了，不可能隻是剛剛那個反應。”
“你懷疑？”
“我懷疑她通過什麽介質知曉了其中的一些片段，可是其他的還沒有完全知曉。”
桓樓負手走到他身旁，斜眼看著他：“星神，你預備怎麽處置。”
說道寒堂，沐煜流麵上裹了一層猶豫：“畢竟他是我的師弟，如果他沒有恢複記憶，那就讓他以正常人的方式過完這一生。”
“如果有一天他恢複了記憶呢”桓樓仿佛漫不經心的拋出了這個問題。
沐煜流抬頭，看著遠方的高崖，微微眯起了雙眼。
傳送空間中，喚月坐在傳送陣上，抱著芊舞的已經逐漸變冷的身體，不發一言。泓璟也不知道該怎麽勸她，隻能陪在她身邊，幫她輕輕擦掉臉上的血漬。
還是喚月先開了口：“泓璟，你覺不覺得我很蠢。”
“為什麽這麽說？”泓璟語氣軟軟的，仿佛生怕一個不小心嚇到了她。
“前世，他別有目的的陪在我身邊那麽久，我居然一點都沒有懷疑”喚月目光呆滯，仿佛了無生氣。
“你當時隻以為他是一名普通的人界男子而已，哪裏會想那麽多。”
“我以七瓣琉月花之身成為月神，對於望月崖我本是不應該再回去，可是最後，還是被他騙到了望月崖，將所有靈力灌輸於紫銅鈴，差一點就被他交給了紅裳，可笑我一直以為是幻靈心術不正，誰知這幕後的操縱者一直是我的同姝姐妹，無時無刻不在想取代我的地位”喚月苦笑。
泓璟沒有想到她居然恢複了望月崖上的記憶，目光微動，握住她的手急忙說道：“喚兒，告訴我，你是怎麽想起來的。”
看著泓璟激動的目光，喚月沉默半晌，從空間玉鐲中拿出了那幾片紫色碎片，拚接好放在他的麵前。
泓璟仔細的查看這幾片碎片，托著下巴思索了半天，說道：“是不是還缺兩塊。”
“沒錯”喚月點頭，“我知道其中的一塊是在守月族的藥園中，我曾經差一點就得到了，可是取出的時候我發現取出那一塊碎片整個藥園的土壤活性都變低，所以我將碎片留在了那裏。”
“也就是說，現在還剩一塊碎片下落不明了”泓璟皺著眉頭說道。
喚月沉默半晌，突然出聲問道：“你不是應該全部記起了麽，難道你不能告訴我其他我沒有想起的事麽。”
泓璟沒想到喚月會突然這麽問，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許久才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的記憶是全部恢複了，這一點毋庸置疑，可是原諒我，隻知道望月崖你講靈力注入紫銅鈴，後來的，我就不知道了，我記得當時我好像被人偷襲，醒來就在神界的天牢中。”
“也就是說，除非拿到那兩塊碎片，不然，我們沒有辦法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錯”泓璟沉聲說道。
喚月眸中的失望之色那麽明顯，可還是強打著精神笑道：“沒關係，我們還有時間，我不會那麽輕易地就讓他們奪走我的東西。”
“可是”泓璟還想說些什麽，被喚月打斷。
“我現在急需恢複靈力，所以，我必須去一趟魔界，找冥子緋，最後一瓶心頭血被沐煜流拿走，所以，隻有冥子緋知道我恢複靈力的方法。”
看著喚月堅定的表情，泓璟點了點頭。
喚月見他同意，也鬆了一口氣，敲了敲傳送陣的底部，傳送陣立刻掉轉方向，看著泓璟疑惑的眼神，喚月解釋道：“畢竟大胡子和芊姨是散修聯盟的人，我必須要將他們送回去。”
“我理解。”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白光閃爍，睜開眼，便已經站在了散修聯盟的大殿內。大殿內仍是一片狼藉，不過已經有人開始慢慢清理雜亂。喚月將龍擎天和芊舞的身體收起空間玉鐲內，隨手拉住一個小丫鬟問道：“雨仙和嵐羽呢？”
“雨仙和冥使都在鬼使的房間，鬼使受了重傷，正在治療”小丫頭驚魂未定，說話都有些哆嗦。
放開她，喚月和泓璟向嵐風的房間走去。嵐風的房間是散修聯盟唯一正常的客居房，原因就是當初剛回散修聯盟，由於不喜歡跳上跳下，嵐風便不顧龍擎天的反對將原本的房間改造成這個模樣。
還未進門，便聽見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鬼使的傷勢很重，本來是不可能再有生機的，可是卻有人護住了他的心脈，才堪堪的保住了這條命，可是我不知道那人是用的什麽辦法，所以我不敢貿然治療。”
“可是，可是喚月不知道去了哪裏，你是散修聯盟最好的醫藥師，你一定有辦法的”水瑤憐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