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第二節 雷古勒斯（上）
「這是讓我在他們與全人類之間作出選擇么？」雷古勒斯跪在萊納面前，重重地捶了一下地面。
「我這可是跟你學的，在你當初要我選擇不覺醒時你就該料到今天了！」
真的是從那時起導致的這一切么？雷古勒斯心想，不，也許要更早，從萬年前選擇幫助高精靈擊敗暗精靈，並將他們趕入澤勒之淵起，就已經決定了今天的這一切。還好萊納並不知道萬年前將他的族人逼入絕境的也是自己。
「雷……雷古……勒斯，救……救我……我還不想死……」露娜在沃瑞爾懷中掙扎著說。
「你為什麼要用發動戰爭作為條件，我們怎麼可能做出背叛全人類的事！」可雅萊絲對萊納忿忿道。
「作決定的不是你而是他。」萊納說著彎下腰去盯著雷古勒斯的臉：「快點吧，那個小姑娘最多還能撐兩分鐘，要是死了我可就救不活了！」
「還猶豫什麼！答應他啊！」沃瑞爾催促，「他們這些藍皮瞎子宣戰又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再把他們給打回來！嗯！」
「啊！怎麼……我……我也……」戴夫突然握住了自己的脖子也跪了下去，他的藥效也已經到了，可雅萊絲在他身後扶住了他，才令他沒有摔倒。
「又一個，你可別等到你自己因藥效過了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再後悔啊！」
「我們照你說的辦便是，你快點救他們！」雷古勒斯一咬牙，答應了萊納提出的要求。他心想自己在塵世作為人類輪迴了這麼多世，而今卻又因他而引發了一場戰爭，這與當初那肆意製造爭端的戰爭之神又有什麼分別。
「安法隆啊，當初你要我為了高精靈與人類、為了我的族人而犧牲了家人，如今你卻會為了這幾個傢伙而背叛全人類，你的覺悟可是比我低太多了啊！」萊納大笑，「現在，把你們的手都伸出來。」
眾人聽從萊納的指示照辦了，露娜與戴夫是在沃瑞爾與可雅萊絲的幫助下才將雙手給攤了開來。萊納掏出了一把小刀，提手一揮，瞬間在所有人的雙手掌心都割開了道口子，過了一會兒才開始往外滲血。由於萊納動作實在太快，都沒給他們心理準備的時間。
「你割開我們的手掌是做什麼？」沃瑞爾有些心疼地看著露娜沾滿鮮血的雙手。
「蘭多夫應該已經告訴你們了，他的那個什麼抗福斯葯，其主要成分是來自於我的血液，由於後來的藥劑都是人工複製仿造的成分，再加上是口服，才會只有三天的藥效。現在我要讓我的血液流過你們全身的血管，這樣你們的血液中便也能留有那種抗體，以後不喝葯也能在澤勒之淵正常呼吸。你們手拉這手圍成一圈，我會將我的血液從左手逼出，一次流經你們每個人的身體。」萊納說著也割開了自己的手掌，他左手握住了雷古勒斯的右手，而雷古勒斯的左手握住了露娜的右手，然後是沃瑞爾、戴夫、可雅萊絲，最後回到萊納身上。
「我的右手會施放吸力，讓我的血液循環流動的同時吸走你們的神力供給魔石，當然得你們自願才行，我可沒冥王的神之子的奪取力量的能力。如果你們有一人不願提供神力，我馬上便能知曉，那麼我會停止輸血，讓你們自生自滅！」
「我……我可……沒有什麼……神力。」戴夫虛弱地說。
「和他們幾個比起來，你可能是弱了點，但能夠駕馭那把大劍的也絕不是等閑之輩，你可別太看輕自己了，之前的事我還要感謝你呢！」
六個人手拉著手圍成了一個圓圈，萊納身上開始散發出紅光。雷古勒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萊納躁動的血液流過了他的身體，同時也感覺到那血液順便從他體內帶走了一些東西，一些他自己都未發現也未掌控的力量。他沒有抗拒，主動獻上了萊納能獲取的一切。
雷古勒斯緊緊握住露娜的手，開始他感覺到露娜的手毫無半點力氣，像枯萎的花耷拉著，但當萊納的血液流出了他的身體又從露娜的右手流入時，沒過多久雷古勒斯便感到露娜恢復了生氣，因為她主動捏緊了他的左手，捏得他都有些疼了。露娜的身上又開始發出白光，雷古勒斯知道這是她的能力又發動了，但隨後那光芒變得越來越弱，而萊納周身的光卻越來越強。
「我能感受到你們的力量，但我不會將這力量化為己用，我將全部用來驅動魔石！」萊納說著他的右眼便變成了一顆稜角分明的石頭，魔石不斷閃爍著藍紫色的光芒，不時放射出一圈波狀能量，「復仇近在眼前了！」
「復仇真的是你自己想要的么？」可雅萊絲皺著眉頭問她左邊的萊納，這算是她短期內第二次被人吸走力量了，「你說你當初的選擇讓你後悔，但你現在的選擇就能保證以後不會後悔么？你之前這麼多年都沒有使用黑曜魔石的力量，現在你真的願意依賴這東西變得與克洛一樣么？」
「少羅嗦！我的事不用你管！」萊納仰頭望向高遠的穹頂，一道藍紫色的光束從他的右眼射出衝上了高空，在即將撞到頂時爆裂分散成了無數支小光束，往四面八方分散，去尋找生活在地下的每一個暗精靈，向他們灌輸萬年之前的記憶真相。
「成功了……要不了多久，他們也會和我一樣感受到這份仇恨了，地上人的末日就要來了！」萊納滿足地撤開了手，他的右眼又恢復了原樣，露娜與戴夫也恢復了正常。
「露娜，你沒事了吧？」沃瑞爾撕開了自己盔甲內襯的袖口，用緊身衣的布條纏上了露娜手掌上的傷口，以給她止血，但她絲毫不在意自己滴血的雙手。
「為了感謝你們提供的力量，我就幫你們一個小忙吧！」萊納放出了一小團火球，在每個人的手掌上懸浮了幾秒，灼燒皮膚堵住了傷口，「現在，我得去取回瑟里姆之心了，你們要幹嘛就幹嘛去吧，反正也不過是多活些時間罷了！」
萊納沒走出幾步，一把黑劍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沃瑞爾也在他面前擋住了去路：「只要殺了你，你便不能覺醒了，那些暗精靈沒了你這個頭子，群龍無首，就算不成為一盤散沙，戰鬥力也定會大打折扣！」
「沃瑞爾，你幹什麼！」雷古勒斯制止道。
「你以為我是暗精靈們的領導者么？把我想得太高了，我不過是個農夫罷了！」萊納笑道，絲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威脅。
「住手吧，我們神之子之間不該自相殘殺。」可雅萊絲也勸阻沃瑞爾。
「我憑什麼要聽你們的，現在殺了這傢伙能為以後省不少事！嗯！」
「是我害他變成現在這樣的。」雷古勒斯充滿罪惡感地說，「預言上提到神之子必須齊聚，我們不能沒有他。」
露娜聽了雷古勒斯的話后，也走上前去，拉住了沃瑞爾握劍的手：「算了吧，他到底還是救了我們一命。」
「唉！你們會後悔的！」沃瑞爾不情願地重重甩開握劍的右手，將劍狠狠插進了地面。
「哼！」萊納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一下！」雷古勒斯叫住了他，「我們跟你去拿瑟里姆之心！」
「你想趁機搶走么？」萊納警惕地回頭瞪了雷古勒斯一眼，「我不會上當的。」
「不，我不是去搶你的聖器的，我只是想幫助你。」
「幫我？我能有什麼用得著你來幫的？」
可雅萊絲聽後上前一步，幫雷古勒斯勸說：「蘭多夫把我們困住前曾告訴我們高精靈大軍已經來了，他們的目的一開始就是攻入澤勒之淵，現在三天過去了，他們很有可能已經下來了。你的族人們剛剛獲得新的記憶，需要時間消化，一時之間也不可能來幫你應付；你的力量在不久前又被克洛奪走，大不如前。要是在你還未得到瑟里姆之心前就被人幹掉，或是讓蘭多夫在你之前一步拿到了瑟里姆之心怎麼辦？你需要幫手。」可雅萊絲說完朝雷古勒斯點了點頭。
「她說得沒錯，萊納，讓我們幫你吧！」雷古勒斯走上去拍了拍萊納的肩膀，但萊納馬上甩開了他的手，他回想起以前與萊納一起賣菜的日子，又說：「你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么？你說總有一天我們要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就讓我再當一回你隔壁攤位的安法隆·伊拉丹，再當一回你的朋友吧！」
萊納沉默了，但一直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低頭佇立在那裡，雷古勒斯他們也沒有走到他前面去，只是看著他落寞的背影。片刻之後，他終於開口，語氣也緩和了不少，但那嘶啞而尖銳的聲音依舊讓人覺得恐怖：「好吧，讓你們跟來，不過別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