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突】第一節 阿蘭雯(中)
里普·德斯曼是巨龍小隊的建立者,也是歷史上第一個將巨龍大規模投入戰爭的人。萬年之前,世上還沒有巨龍,那是的精靈們曾用過精神控制的魔法讓那些荒野中的猛獸把他們當作同類,從而保證自身的安全。當巨龍誕生后,統領世間的高精靈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戰。當時居住在地面上的高精靈們迫於巨龍強大的力量,無法同其抗衡,數量銳減,而逃入了地下的暗精靈們便交到了好運,逃過了一劫。一個名叫馬汀·德斯曼的奧術師改良了先人們用以對付猛獸的精神魔法,成功平息了巨龍的威脅,他便是後來的德斯曼家族的祖先。
由於暗精靈被擊退後的萬年來,塵世都歸高精靈掌控,人類又尚未出現,所以一直以來沒有人想過去將巨龍投入戰爭。在人類出現並被當作僕人奴役了數年後,里普認為有必要開始著手研究將馴服的巨龍投入戰鬥了,為了針對暗精靈的威脅以及毫不確定的人類,巨龍的力量是一大保障。對操控巨龍進行研究的是里普的弟弟、精靈王的三子——托馬斯·德斯曼。托馬斯是德斯曼家族中最擅長魔法的人,精靈王總說他是唯一繼承了先祖馬汀衣缽的人。
托馬斯花了多年時間研究巨龍的起源、種類、習性以及語言,終於發現了龍語與吐息之間的關係。他發現巨龍的那些強大的吐息實際上都是一種語言,這種語言他們說出來並不會有什麼作用,但在巨龍那裡便會變成吞噬天地的力量。有了精神控制的前提,巨龍已把他們當成了同類,這種情況下與巨龍交流便簡單了不少,但為了製成一套完整的精靈語對照龍語的轉換語系,也還是花費了他幾十年的時間。戰爭爆發前,他曾按上面的意思嘗試命令一條巨龍去摧毀埃爾頓城郊外的一個礦井,並獲得了成功。而在戰爭爆發后四十年,經過托馬斯多年的試驗與里普的層層選拔訓練,巨龍小隊終於投入了實戰。
最初的巨龍小隊只有五個人,因為學習龍語與操縱巨龍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對士兵的各項能力是個極大的考驗。但是僅憑這五個人,便也足以令戰爭迎來轉機。人類軍在巨龍的強大力量面前節節敗退,這次就連那個人類軍的顧問都束手無策了。
但是,在轉機出現后不久,里普便葬送了性命。里普死亡的真相至今還是個謎團,對於這點阿蘭雯只知道他是被人類殺死的。雖不知人類是如何抓住了他,當阿蘭雯他們知曉時,已經是在紅岩城的城門口看到里普那被肢解的屍體后了。下令處決里普的是人類軍的首領「暴君」利奇。「暴君」這個稱號是他們人類自己起的,聽說他為人十分殘暴,從來不重視他人的生命,更有傳言說與其受他噩夢般的支配,倒不如向精靈投誠繼續當僕人。
得知了養父的死訊后,羅比·帕特勒失去了理智,發誓要為父報仇,還差點觸及了先祖們告誡永遠不能涉足的禁忌的魔法。在這個時候阻止了他的人是蘭多夫·瑟里姆,多虧了他才沒在自家院子里引發一場災難。精靈王索倫度·德斯曼原本就不認可羅比這個裡普的養子,他很注重王室血統的純正,所以羅比也一直沒能冠上「德斯曼」的姓氏。在經過了羅比這麼一鬧后,精靈王對他更不信任了,當時他曾對蘭多夫說道——
「里普很有可能就是被他出賣的!你之前不是一直懷疑我們之中有那些藍皮瞎子的內鬼么?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子差點把我們全害死,我看他十分可疑,他是怎麼獲取到禁忌的?你下去后好好調查一下他吧!」
精靈王對蘭多夫說下這些的那天阿蘭雯剛好在場,著手準備又一個兄長的葬禮。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後來蘭多夫竟與羅比成了師徒。
「阿蘭雯姑姑,我已經給師父發出聯絡了,學士的函文也傳送走了,相信兩天之內便能到達那個人類國王的手上!」辦完事情回來的羅比打斷了阿蘭雯的回憶。
「羅比,你覺得你的師父是個怎樣的人?」阿蘭雯問道。
羅比聽到這個問題后先是愣了一下,瞳孔似乎縮小了不少,隨後鎮定答道:「蘭多夫·瑟里姆是我的恩師,對我如同再造,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他對我來說就像是我的第三個父親,在我最受猜忌的時候,是他包容並接納了我。儘管他曾經痴迷人類,儘管他的一些做法不被大多數人認同,儘管他在人類王國就職多年,但我永遠都會相信他!」
「你知道他曾經放跑了殺死米克的那個人類么?要是當初控制住了那個顧問,我的那幾個兄長,包括你的養父里普,還有伊莎貝拉和威勒姆根本就不會死了!」阿蘭雯那冷艷的臉上有了細微的跳動。
「我知道,但他這一生也都在為當初的錯誤而自責,你知道他有多麼愛伊莎貝拉大人……」
「不要再提伊莎貝拉的事了。」阿蘭雯結束了話題,「對了,我記得你一直想要加入巨龍小隊吧?」
「那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你知道精靈王大人一直不信任我,是不會對我委以重任的。」
「別管那些,他都已經死了,現在我說了算,你只需要回答你還留有當初的夢想么?」阿蘭雯嚴肅地問。
「我……我仍然想要加入巨龍小隊,因……因為這是我的養父創立的隊伍,我引以為豪!」羅比有些結巴地大聲回答。
「很好,那麼我現在正式任命你為巨龍小隊的隊長,我知道你以前一直在學習龍語,現在應該還沒忘吧?」
「是!阿蘭……不對,德斯曼女王!」羅比右手搭在左肩,向阿蘭雯深鞠一躬激動道。
任命羅比當巨龍小隊的隊長,其實也是走了一步險棋,這點阿蘭雯心知肚明。由於父親對他的不信任,千餘年來沒有給他安排任何重要的職位,他能一直這麼忍氣吞聲熬到今天,也算是難為他了。羅比此前並未有過任何操縱巨龍的訓練,他有的僅是從托馬斯·德斯曼那兒學到的理論知識,也許此刻給他委以重任是為了補償以前讓他受的苦吧。
羅比在學習方面的認真程度的確無人能及,阿蘭雯多年前就聽托馬斯說過了。里普在世的時候羅比曾請求加入巨龍小隊,但卻遭到了拒絕,於是他便去找托馬斯尋求幫助,學習關於巨龍的一切知識。托馬斯是中樞城的城主,中樞城位於大陸的正中央,當里普落入敵手時羅比正在中樞城學習,以往他總是與里普一同作戰的,而這次的例外卻讓他逃過了一劫。但是他自己卻不這麼認為,他相信如果自己在場的話一定能夠救出里普,讓他免遭迫害,這令他一直很自責。里普死後,儘管依舊沒能進入巨龍小隊,加上被精靈王敵視,但羅比還是堅持去中樞城找托馬斯學習。托馬斯他沒有因父親對他的懷疑而將他拒之門外,但這一切也只不過堅持了三年。三年後,托馬斯也斷送了性命。
托馬斯·德斯曼並不是在戰場上被人類所殺,他是在魔法試驗中意外身亡的。在戰爭爆發四十三年後,托馬斯為了扭轉戰局,決定再次動用黑石的力量。第一次使用黑石的黑光,令其能力被封印了十年,這也給了人類反抗軍可乘之機。從那時起,不到萬不得已,他們已不會再貿然使用那抹殺一切的力量,而是著手於開發黑石的其他能力。起初,研究黑石的任務交給了蘭多夫·瑟里姆,畢竟他是和米克一起最早發現黑石的人之一。但後來由於他多年沒有進展,加上民間關於他通敵的傳言,研究黑石的重任便落在了托馬斯的身上。關於托馬斯的死,民眾們並不知道其中的細節,因為當時黑石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還是機密,並沒有多少人知道。托馬斯是被黑石所釋放出來的力量殺死的。據說當時他正著手分離黑石的能量,看能否脫離石頭本身使用其力量,當他成功將黑石的極小部分能量煉入藥劑中時,一時之間被成就感沖昏了頭腦的他竟然在自己的身上做起了試驗——他將那藥劑一飲而盡,在短時間內獲得了巨大的力量,可沒過多久他便被那力量撐爆了身體,炸成了碎片。
羅比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人之一。當時羅比又一次前往中樞城拜訪托馬斯,進行魔法與龍語的學習,可他剛剛走到托馬斯面前便看到了他爆裂的一幕。又一個羅比敬重的人離她而去,可對他的打擊卻不止這些,精靈王對他的不信任更進三分,認為他與托馬斯的死絕對脫不了干係。阿蘭雯為了避免羅比與父親大人之間的矛盾深化,命蘭多夫帶他前往了西邊的石之城,進行烏晶石的附魔研究。那之後直至戰爭結束的幾十年裡,阿蘭雯與精靈王都未再見過他一面,之後的一次見面,已經是在高精靈們遷往厄里頓的遺忘山谷之後了。
後來的一千多年時間裡,羅比都一直在角落裡默默地做著魔法的研究,偶爾與他的師父蘭多夫一起去調查關於瑟里姆之心的傳說。一般的精靈最多只能活幾百歲,而那些魔力深厚的精靈或是血統純正的王室的壽命能有上千年。阿蘭雯知道羅比一定深得蘭多夫真傳,魔力不淺,因為血統並不純正的他在一千五百多年的時間裡並未有過任何衰老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