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張華娶了尤二姐,尤二姐又帶著嫁妝而母妹嫁進張家。
張華什麼樣的人?反正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尤三姐,明艷動人,烈焰玫瑰一般的女人,與溫柔懦弱,花為腸肚,雪為肌膚的尤二姐,又是另一種風情。
張華心有念念,總想著做享齊人之福,來一場娥皇女英的佳話。
若張華是賈氏一族的族長,是堂堂寧國府的主人,是自已便宜繼女的丈夫,尤老娘可能還會給他一個染指自家搖錢樹的機會。
可是現在不行了,她閨女長成這般,那天生就是攀高枝的,一個破落戶還想著佔便宜,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這也是為什麼尤老娘今天守在自家老閨女身邊的原因了。
不給張華一點染指自家老閨女的機會。
……
三人落座,惜春坐於上首,秦可卿坐在側面,而尤二姐便在客座坐了。
下人們重新上茶,又上了點心。秦可卿才讓屋裡守著的下人出去候著。
這兩年,秦可卿也是了解尤二姐的,那面瓜似的性子,比她母妹要好一些,至少不招人煩。
她明白尤二姐來此不過是想要打個秋風。賈家也不差那幾個錢,可是這麼長此以往下去,終不是個事。
尤二姐羞於啟口,一直順著秦可卿和惜春的話,東拉西扯。最後終於扯到了尤三姐的身上,尤二姐順勢說道,
「說到這個,正要求大奶奶幫忙呢。我們小門小戶,都是寡母帶著女兒,並不認識什麼人。大奶奶認識的人比我們多,我妹妹也到了年紀,總是要為她好的。我們也不求門第富貴,只要人肯上進,顧家,對妻小用心也就罷了。」
尤二姐對自己的婚姻生活已經徹底的絕望了,但她還是希望妹妹能夠過得好的。
秦可卿眼中劃過一抹嗤笑,「這是張大奶奶的意思,還是您家老奶奶的意思?」頓了頓,又一臉為難地說道,「並不是我推脫,只是這事著實難辦了些。」
尤二姐抬頭看她,想到剛剛秦氏的問題,便知道這事出在什麼地方。
咬了咬牙,肯定地說道,「這是我們全家的意思,還請大奶奶慈悲,幫襯一把。」
「我也覺得這事吧,不是你說了或是你們老奶奶說了就可以定下來的,關鍵還是要看三姐的意思。不如張大奶奶回去問問三姐的意思,然後家裡統一了想法,再說呢?」
惜春可記得那個尤三姐早幾年就相中了柳湘蓮的,後來柳湘蓮聽了寶玉的一番『大實話』,極沒風度的上門退親了。
當然了,這種事情上,哪個男人都不一定有多大的風度。本以為冰清玉潔的未婚妻,早就與不知道多少人有染了。在現代,有些男人心中都會存了疙瘩,何況是那種的古代了。
但是你在普認識當初,只聽人家姑娘是個絕色,便迫不及待的定下婚姻,就更膚淺的了。真有絕色,還能給你留著。
你不看看你倒底有什麼好的?
說真心話,就是這一點,惜春老看不上柳湘蓮了。聽說人家姑娘漂亮,屁顛顛地向家傳寶劍當成定婚信物。
然後回京城聽了人家幾句閑話,就又一副被騙了的嘴臉去退婚。也是醉了。
這樣的男人,其實是最沒有擔當的了。當初一顆好色的心,事後一副沙豬的心腸。
尤三姐羞憤自盡,他怎麼還好意思活著,還跟著那對人販子修什麼道。
就他,也配?
從來都如此草率,迎春嫁他真的幸福?
不過想到迎春的武力值,惜春也就放下了心。
土匪那是將生死看淡,不服咱就乾的風格。
而迎春,真的是在出京后,實現了她想用拳頭講道理的理想。
想到她們夫妻間『友愛』的溝通,惜春就惋惜迎春真的是個好脾氣的姑娘。
迎春的脾氣真的好嗎?
做為山賊土匪也是有搶生意,搶地盤的事情存在的。
迎春都帶著人幹了好幾回黑吃黑了,這樣的姑娘真的是好脾氣的?
廣大山賊土匪表示,我們讀書少,但也不能這麼糊弄人呀。
迎春自己不願意去搶人家商隊,倒是埋伏在一旁,等著其他土匪做了無本買賣后,再出來打劫土匪。
而且迎春還會根據情況,做一些好人好事。比如說,若是這些土匪打劫普通人,她則是會在『適當』的時間裡帶著她的人馬出來維護一下治安。
若是劫了奸商什麼的,迎春就在土匪回程的路上,來一個黑吃黑。
富了自己,貧了包身工。附近山頭的土匪那真是恨得牙痒痒的,想要聯合起來幹了迎春這一伙人。
哪成想,剛剛結盟準備好滅了迎春的山頭,就連事後如何分贓都討論好了,就迎來了朝.廷的嚴打。
更讓這幫人無語,痛哭流淚的卻是,朝廷這些大小眼的官兵們,竟然只圍著那惡婆娘的山頭打他們這些人,忒特么不長眼了。
附近這幾個山頭,就屬她們家最肥,料最多。
惜春之所以會鼓動賈蓉他們聯絡迎春所在區域的官兵去剿匪,其實還是希望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保障迎春的安全。
惜春總是不放心走出繡房,直對外面風風雨雨的迎春。這種擔心要比對陷在宮裡的黛玉還要深一些。
世家大族,以及宮裡的女人們一般做起事情來都是講究套路的,這和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或是來個暴力對抗,是不同的。這種正面硝煙的戰場,可是血淋淋的。
那野村店裡的的包子鋪,喜好兩腳羊的客棧,喝個粗茶都有可能會被下了葯啥的,.……
反正想的越多,她就越擔心迎春的處境。
於是便有這一次大規模的滅匪行動。
多滅一些土匪,迎春的安全也會多一些保障吧。
……
轉圈的山賊被朝廷的官兵們打了四分五散,死傷無數后,竟然還有一些好手去投奔迎春。
迎春挑挑撿撿地收了一些品行還不錯的人手,壯大了自己的勢力后,便運用了她在賈家唯一學習到的管家技能。
……
暴力輾壓!
迎春的武力值,是科班生出來的。是被強大而無知覺的傀儡教導出來的,收拾一幫野路子,著實輕鬆。
一群男人被一個妙齡少女壓著打,那臉面是不用要了。
這些人里,能與迎春有一戰之力的,也就剩下柳湘蓮了。
迎春少女心思,對著柳湘蓮自然是要放水了,不但放水,還總是要表現一下,自己其實很嬌柔,很柔弱,是那些人不沒本事,不耐打,然後一臉小嬌羞地打了上去.……
於是兩人經常會打個平手出來。
不過這並不能降低迎春在那群土匪中的威望。這些人在迎春的管理下,真的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
對了,這裡就要提一句,迎春所在的這座山,是有地契的。在官府以及朝廷那裡,人家是這山頭的地主。人家一個姑娘想要在自家的山裡干點什麼,其實,真的不算是什麼大事。
對吧?
被賈蓉兄弟賄賂的一乾地方官員,一致搖頭,那真的不是事。
山高皇帝遠,
合法的土匪與拿著房產證的地主……
京城,東賈府,花廳。
柳湘蓮現在已經是迎春的壓寨相公了,無論幾年前柳湘蓮為生計是否串過戲,然後被人一見鍾情了。但現在這人都跟尤三姐沒有關係了。
「張大奶奶還是回去問問吧,別再好心辦了壞事。也許三姑娘與您的想法正好相反呢?」
秦可卿端起茶碗,輕輕地抿了一口,她之所以還願意搭理尤二姐,便是因為她有這份認知。
人貴自知,而尤二姐便有這份自知,只是尤三姐卻沒有她姐的這份自知。
好高騖遠,自恃甚高,有個幾分顏色,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人物。
就她那點姿色,當年的東西兩府多少丫頭都能穩穩地壓她一頭呢。現在不說別人,就只說一直留在寶玉身邊的晴雯,就不是她能比的。
秦可卿想到晴雯,便想到了寶玉,而想到了寶玉,秦可卿面上不顯,心中卻是冷冷一笑。
那個小色胚子,竟然還敢闖到正院,還敢在言語上調戲自己,詆毀自己的丈夫,真是不知所謂。
上一次宗族祭祖,賈寶玉就走順腿似地奔到了後院。
然後一見面就叫自己『可卿』,且不說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小字的,只說她一個族裡的叔叔,叫侄媳婦小字,就是一件沒道理的事情。
事後還詆毀她男人和小叔子汲汲盈利,蠢祿之輩。
害得親妹妹差點賣身給他爹換官位,還有臉說這話。
真是不知所謂。
「其實說來,我們原來西府二房的寶二叔,寶玉,至今天尚未娶親。說來倒與尤三姑娘有些個般配。人品,樣貌,不提到不覺得,這一提起來,倒是樣樣般配,簡直是天作之合呢。」
惜春渾身一顫,雙眼發直不敢抬頭。手中的茶杯,都快被惜春看出花來了。
她剛剛聽到什麼,秦可卿說尤三姐和寶玉是絕配?
就算是上輩子寶玉沒積德讓柳湘蓮徹底下定了退婚的心事,然後累得尤三姐羞愧自盡,那也不用這輩子將寶玉賠給尤三姐吧?
而且正經說來,寶玉也沒有說錯什麼,做錯什麼。
當初無論是什麼原因,是尤三姐自己德行有虧,再加上生活在那樣的□□不堪的寧國府,被人嫌棄,其實也無可厚非。
她之所以覺得柳湘蓮不好,只是覺得這人做事不地道。要麼就先別定親,等查個明白再說定不定。既然定了,也就別這樣倉促的再去退親。
男人也不是他這樣做的。
可這樣對寶玉,真的好嗎?
想到尤三姐那作派,惜春都覺得,得罪誰也別得罪女人,尤其是皇家出身,報復心極重的女人。
想到書中所說的,在尤三姐那裡,竟真是她嫖了男人,並非男人淫了她。
嗚呼悲哉,寶玉那身板,就要被賣身了。
「蓉大奶奶所說的,可是當年那位含玉而生的寶二爺?」若是他,妹妹應該不會反對。
想到寶玉的樣貌,尤姐連忙張問詢問。
秦可卿明媚一笑,「正是他呢。張大奶奶也知道,自那府老太太去后,朝里家外,多少起子事呢,一來二去的便將寶二叔的終身給耽誤了。不過,」
「不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