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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誰是狗爺

  在場的幾個大男人都聽得鼻頭發酸,再看荷花自己,小小孩童一臉漠然,仿佛在談論著別人的命運,生與死都沒有多大關礙。


  “哼,也不知這狗爺是何方神聖,諸位同本官一同會會他如何?”薑文遠輕輕將荷花抱進來,隔著衣物都能摸到她的根根肋骨。


  回想自家小女兒在她這般年紀時,是如何的珠圓玉潤,不由又心疼幾分,既而轉變為對人販子的痛恨。


  在他治下,尚存如此毒瘤,他做為刑名官難辭其咎,如若不能盡快抓到人,再讓其害了別人性命,他如何麵對安慶府這一府父老!

  被突然抱起,荷花本能地摟住薑文遠脖子,再聽見這位對她一直很慈和的老爺爺說要去找狗爺,嚇得連連搖頭,帶著哭腔阻止:“老爺爺你是個好人,狗爺爺是壞人,你不要去,不要去!”


  小小的人兒,隻知道被狗爺爺帶走,那下場絕對不會好。


  “荷花莫怕,無論你口中的狗爺爺是何人,我們這裏有九個叔叔伯伯,總不會連一個壞人都打不過。”薑文遠忙著哄孩子,趙東笞隻一抬手,屬下人立即明白他們要幹什麽。


  三名身手最好的無聲無息地摸進了田廣家,將剛吃完朝食,還沒來得及散開的一家人拿下。


  “你們是什麽人?”田廣被按倒在地,蹭了一臉土,心中怒氣陡增,自他家開始發達,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麽對他了。


  趙東笞居高臨下,睥睨著他:“叫你的狗爺爺來救你,否則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田廣不由身上發涼。知道他是狗爺的人,還敢如此行事,這夥人究竟是何來頭?

  他們一行人為方便行事,未著官服,穿得都不打眼,田廣見識不多,自然認不出來。


  “有話好好說!狗爺不是想見就能見的,殺了我你們根本找不到狗爺!”田廣冷靜下來,隻要這夥人有求於他,他性命無礙,便還有討價還價的資本。


  要說這田廣也是個人物,與自家兄長交惡,在父親亡故之時被淨身出戶,半個銅板都沒分到,窮得叮當響下,外出討生活。


  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一幫了不得的大人物,幫他們些小忙,便能換取不非錢財,得以衣錦還鄉,智計與手腕自然不俗,不似一般田舍漢。


  被從地上拉起,田廣初始很高興,看來自己扯虎皮做大旗的招式見效了,他扭了扭脖子,舒緩酸澀之意,這才一仰頭,叫囂道:“兄弟們是哪條道上的?我自認與諸位井水不犯河水,為何私闖我家,拘我一家三口?”


  “三口?怕是你忘了,還有兩位童養媳吧?”薑文遠從洞開的大門口抱著荷花走了進來,聽到田廣這句話,頓時來了氣。


  自己領回家的孩子,便是裝樣子,也得裝得像些吧?他是從來沒把這些女娃娃當人看啊。


  “荷花?你這吃裏扒外的小賤種!”田廣以為這些人能找到他家門,是荷花指路,不由心生怒意。


  “吃裏扒外?田廣,本官問你,你可知,略賣人口,罪當幾何?”


  官?什麽官?狗爺可說了,本地的父母,那是他們的靠山,讓他放心大膽幹!他們是上麵有人罩著的。


  “我呸!還本官,一大把年紀了,是不是嫌命長?本地的父母,我亦是見過的,可沒你這麽又老又醜,還好管閑事!”


  這倒不是田廣吹牛,他確曾跟著狗爺一塊,去知州府上用餐,隻不過是人家吃著他看著,人家坐著他站著,但即使如此,也夠他吹噓。


  村裏人都知道他有了大造化,豪富且顯貴起來,這一切都是狗爺帶給他的。


  “來人。”趙東笞見田廣一點都認不清當前形勢,還敢嘴裏不幹不淨,定是要給點顏色看看,才肯好好說話嘍。


  立刻就有一位侍衛上前,隻見他稍一動作,輕微哢嚓一聲,緊接著田廣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一隻手臂已然斷了。


  額頭上瞬間冷汗直冒,田廣喘著粗氣,疼得直哆嗦,半跪在地,眼中終於出現懼意。


  “我再問你一遍,狗爺在哪?”趙東笞依然神情淡淡,看田廣的眼神倒像在看一條狗。


  田廣閉嘴不言,第二隻胳膊應聲而斷。


  薑文遠和趙東籬都被震在當場。


  薑文遠心想:這審訊方式真是簡單粗暴,卻也相當有效,自己要是能複製過來該有多好。


  趙東籬腹誹:誰說我大哥謙謙君子,最是有耐心不過的人了,且讓他來看看這一幕,這叫君子?這叫有耐心?騙鬼去哦!

  疼疼疼疼疼……兩隻胳膊被硬生生折斷的疼痛已經將田廣淹沒,他再次聽到那人又問“狗爺在哪”時,忍不住渾身發抖。


  媽呀,身後剛剛折斷自己兩隻胳膊的人已經又上前一步,如果自己再不開口,恐怕腿也保不住了。


  “我說!我說!”在對方的手抓住自己腿時,他終於還是扛不住懼怕,聲淚俱下地回道:“狗爺每個月初三都會派人來取貨,我並不能聯係到他,隻能等他派人來喚我。”


  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話。他隻是狗爺身邊最普通不過的一員小將,隻不過他很有眼色,人也機靈,所以有些時候,狗爺需要人手,會來找他而已,根本不是他吹的那樣,與狗爺稱兄道弟。


  這幫人若真是官,恐怕狗爺這回要踢到鐵板了,自己也會隨著這條船一起沉下去。


  每月初三?那豈不是剛剛過去?

  不對!趙東笞望向薑文遠懷裏的荷花。


  如若每月初三前來取走他們收集來的孩童,為何荷花還在此處?他向自己的侍衛招招手,他侍衛也不廢話,手起腿斷。


  “你不老實。”


  簡單的四字陳述,不是疑問,而是確定。


  “小的不敢,小的沒有。”這回田廣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為了保住僅剩的一條腿,如狗般在地上蠕動,為自己分辯:“這回狗爺不知為何,遲遲未來。並非小的欺騙大人。”


  說話說一半,還以為能蒙混過關,他也是活該。


  聽聞狗爺本月還未曾前來,趙東笞跟薑文遠一商量,留下人手在此處守株待兔,他們先退回徽州,等等其他地方的人馬傳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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