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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居然是他

  接下來的故事就有些俗套,薑久盈已經在秋菊那裏聽過一次。


  潘菆欣在小娘的慫恿下,一心隻想攀高枝,以後過大富大貴、高高在上的美好生活,奈何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嫡母壓著她,什麽好事都輪不到她。


  在得知五姑娘即將得到一門好親,而自己卻差她不是一星半點時,她徹底要瘋了。


  從遇到那個青衫書生到決定跟他私奔,她隻用了五天,兩人隻見過三麵。


  什麽家族顏麵,什麽貞潔名聲,她統統都不要了,就是為了換個以後在嫡出麵前能高昂著頭的機會。


  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


  “父親,我錯了!我錯了!”潘菆欣聽到父親冷冷地下令,先將她關起來,待此地事了,讓王氏送她回老家,找個清冷的庵堂,讓她出家。


  此時她才恍然覺得如果能嫁出去,平平安安過一生也是不錯的,然而為時已晚,這樣的女子,哪個家族敢將她嫁出去,禍害別家。


  “說吧,你們打算在哪碰麵?”薑文遠問道,相約與潘六姑娘私奔的男子是誰,他現在人在何處,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父親,求求您了,您隻要將我遠遠嫁了,永遠都不跟潘家再聯係即可,隻要您答應女兒,女兒什麽都說!”潘菆欣還想談談條件,隻要他們還有想知道的事,她就還有籌碼。


  潘同知在安慶經營已久,趙知府不管事,農政政務都由他一人說了算,積威之下,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威脅他了。


  他氣笑了:“你若現在不說,以後都不必說了,送去老家挺費功夫的,不若為父直接一條白綾勒死你……”


  “我說,我說!”他們相約在城外的研山腳下,時間卻不是現在,而是一個時辰後,這也是潘菆欣能高高興興選發簪,最終被抓回來的原因。


  研山腳下。


  青衫書生背靠一塊大石席地而坐,遠離大路,卻又能清楚看到每一位來往的遊客。


  此時日已偏西,研山方向有人絡繹不絕地離開,讓路上一乘逆向而行的綠呢小轎格外顯眼。


  書生在看到小轎時,眼裏劃過幾絲期待,隱隱露出欣喜的表情。


  但他沒有動,隻目不轉睛地盯著小轎。


  小轎停在不遠處,下來的是位妙齡少女,頭戴幕籬,她先左右張望,見到自己時,突然腳步輕快地向自己走來。


  在她身邊,那個女使是自己認識的。


  青衫書生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想要迎一迎。


  “菆娘~你來了。”他擺出自認為最風流倜儻的模樣,聲音還是依如既往的溫柔,內心深處想些什麽,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眼看兩人隻間隔一丈遠,再往前,伸伸手就能夠到對方了,四周圍突然不知從何處躥出無數捕快,將他二人團團圍住。


  這突然的變故卻是青衫書生沒想到的,他難免驚愕:“你們這是幹什麽?”


  幕籬取下,露出的卻不是潘家六姑娘的臉,而是與她身形相仿的春華。


  他被騙了!


  薑文遠好整以暇地等在研山進門的休息室裏,看到青衫書生被押進來時,著實大吃一驚!

  怎麽會是他?

  “我是該叫你胡酉,還是薛銘?走吧,一起回府衙談談吧。”


  “大人,不知大人為何要抓學生?學生做錯了什麽?”最初的驚恐漸漸平複,薛銘又恢複之前的模樣,他一開口就是質問,一點心虛都沒有。


  “我雖已娶妻,但與潘家六姑娘亦是兩情相悅,家中那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責任。與她,才是男女之愛。”


  “我們相約一起離開,並不違法。大人如此大張旗鼓來抓我,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他又不是個沒讀過書、不認識字的莽夫,大周律他也知道,私奔最多男女各杖二十,家族內部的處理權更大些。


  可能因為研山是自家地盤,薛銘越說越有底氣,到最後,連薑文遠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抓錯了人。


  這個胡酉的假身份,牽連到的可不單單是一個與他私奔的潘六姑娘,王姑娘怎麽算?

  不是他想抵賴就能抵賴的!

  “廢話少說,你有罪沒罪,先與本官走一趟再說!”就不信了,人證物證俱全的情況下,他還能像現在一樣鎮定自若,侃侃而談!


  秋菊已經被王家送來了府衙,此時與春華老老實實跪在堂下。


  被趙東籬救回來的女子業已蘇醒,哭過一場後,聽聞害她的人被抓,也掙紮著到了堂上。


  就連剛回去的非墨與趙東籬都有人專門去請,現下還未到堂。


  此四人為人證。


  至於物證,反倒匱乏,隻有三塊品相差不多的玉佩。


  這三塊玉佩,一塊得自董燦燦,一塊得自王懷琪,還有一塊,是從潘菆欣那得來的。


  野山上受傷的女子身上,什麽也沒有,那個男人沒有給過她玉佩。


  薛銘是秀才,擁有見官不跪的特權。


  府衙大門緊閉,事關女子名節與家族聲譽,此案實不宜公開審理。


  薑文遠拍驚堂木升堂,他也僅僅是不驕不躁地微微躬身行禮,便直直站著,似笑非笑地看著薑文遠。


  這怕是安慶府大堂上最淡定的階下囚了。


  但願他能一直這麽淡定。薑文遠不以為意,他確定他們沒有抓錯人。


  “今日升堂,乃為河中沉屍一案。”


  “秋菊、春華!”


  “奴婢在。”兩女連忙回話。


  “你們可認得堂上之人?”


  “奴婢認得。”秋菊伸手指認薛銘:“他就是胡酉,就是他與我家姑娘三番兩次約見,甚至還


  約我家姑娘私奔,我家姑娘因此被害。”


  “奴婢也認得。”春華緊隨其後:“就是他,他也約我家姑娘一起私奔著。”


  “區氏,害你之人,可在堂上?”


  區氏就是趙東籬救回來的女子,隻見她茫然抬頭,視線在大堂上的所有人臉上劃過,看到薛銘時沒有特殊反應,最終看完一圈,搖了搖頭:“大人,不曾有他。”


  什麽?這卻是薑文遠沒想到的!


  之前請的大夫說過,區氏身上的傷不算重,都已經一一包紮,隻要人能醒過來,便沒什麽大問題,現下看來,問題大了,她怕不是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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