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我欠你一個人情
蔣淑雯驚詫之餘,眼底泛起一絲窘迫,怒道:“方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淑雯,別這樣。”孔雪柔拉了她一把,轉身對褚念夕笑道:“褚小姐,不好意思,淑雯就是這個脾氣,請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也別放在心上。”
“雪柔,你就是太溫柔了,就算聽到了又怎麽樣,難道我們還怕了她不成?”
“淑雯,別再說了。”
褚念夕冷眸掃了蔣淑雯一眼,目光落在孔雪柔身上,雖然這個孔雪柔同樣給了她一種不怎麽喜歡的感受,她依然淺淡的勾起唇角,淡道:“孔小姐,算我褚念夕欠你一個人情。”
孔雪柔眸子一亮,連忙擺手道:“褚小姐,別這麽客氣,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這樣做的。”
褚念夕但笑不語,心裏想的是,孔丞相那般狡兔三窟的人中精倒是養出一個心地善良,蕙質蘭心的好女兒。
瞧著比這太師府的丫頭溫婉賢淑的多,這孔雪柔吧,瞧著人挺好,就是眼神不怎麽樣,也不知道她上輩子是怎麽不開眼的喜歡上了南宮禦。
偏偏上一世她還是個善妒的人,她把南宮禦放在心尖尖兒上,最看不慣的便是那些也往上貼的鶯鶯燕燕,作為當年流光城中所有覬覦南宮禦的女人中最有競爭力的一個。孔雪柔自然是精準的撞到了褚念夕的槍口上。
但是俗話說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她爹是權傾朝野的宰相,更是錙銖必較的瘋狗,動他的掌上明珠多少要考慮些這個老狐狸的打擊報複。畢竟他對這個女兒也算是難得的掏心掏肺。
不過,南宮禦是什麽人?他百般算計,早就看出了孔雪柔的心思。
“念夕,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思。你也要相信,我的心很小,心裏隻放得下你一人。我也知孔雪柔對我的心思,這件事可以讓我來處理嗎在?畢竟我若稱帝,少不了孔相的支持。”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鶯鶯燕燕?
也不知當時的褚念夕怎麽突然那麽大度,南宮禦隻用了一壺碧潭清,一句虛無縹緲的承諾,就成功的安撫了褚念夕。
不過,南宮禦也算是說話算話,從那時候開始,直到成婚那日,褚念夕再也沒見過孔雪柔,南宮禦一次都沒讓她見過。
即便是後來褚念夕直言可以同意皇上指婚,允許南宮禦娶孔雪柔做平妻,南宮禦依舊沒有讓孔雪柔出現在褚念夕麵前哪怕一次。甚至跟她發了很大的脾氣,哄了許久才哄好。
那時候褚念夕還覺得自己眼光很不錯,上輩子拯救了蒼生,才會遇見南宮禦這樣對她一心一意的好男人。
她私以為,他不娶三妻四妾,是因為真的愛慘了她。
也懂得她的外強中幹,故作大度。
嗬?誰知,這一切隻是暗度陳倉,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徹底除掉褚家。
若非他待她如此,褚家三代為官,早就在流光城根深蒂固,又怎會被一個毫無根基的落魄皇子拔了根係?
隻能說南宮禦之算計,空前絕後,登峰造極!
“褚小姐?”
褚念夕回神,微微點頭,轉身走了。
話已經說到了,接不接是她孔雪柔的事兒。
客氣歸客氣,褚念夕還真不想跟這個孔雪柔有什麽牽扯,總覺得帶著些許不吉利的意思。或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任何跟南宮禦有關係的事情,褚念夕都想離遠一點,再遠一點。
可偏偏,怕什麽來什麽。
褚念夕剛一轉彎,就碰上了南宮禦。
他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一個手爐,不由分說的推到她麵前,“這個你拿著,暖和些。方才宮人煮的薑湯,喝過了嗎?”
他那麽溫柔,一如上一世,倘若褚念夕染了風寒,他便是這般無微不至,小心照顧著。體貼的不似是一個王爺,反倒是像她的貼身婢女,就連笑櫻都忍不住感慨:“王爺還真是心細如塵,對小姐體貼入微啊!”
褚念夕享受著,滿足著,也被蒙蔽著。
她看著手爐發呆,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沉甸甸的,又苦又酸。
“南宮禦!”褚念夕艱難開口:“我們……”
她哽咽一聲,眼睛就有些紅了,半歎半笑中雜糅著些許無奈,“你說我們怎麽就落得那副下場了呢?究竟是哪裏出了錯?怎麽就……就那樣了?”
南宮禦月光似得目光竇然一跌,身子就僵住了,他唇角翕動,沒說出口的話都化作一聲歎息。
身後傳來腳步聲,褚念夕斜眸瞟了一眼,將南宮禦懸在半空的手推開,冷漠道:“多謝王爺美意,這東西我用不著,你給孔小姐吧,她身子弱正要可以暖一暖身。”
“念夕,我!”南宮禦擰著眉心去攔。
褚念夕的麵容已經完全冷了下來,像變成了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好似從未認識過南宮禦,側退了一步冷淡道:“讓開!”
她愛過南宮禦,愛的死去活來,喪失底線。
她也相信南宮禦愛過她,至少和他在一起時,南宮禦從未讓她受過半點委屈。那麽倨傲冷清的一個人還不是被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欺負的沒了脾氣。
方才,那一瞬的失神,褚念夕是想問一句,世事無常,憑什麽他們那般相愛終究不得善終!
可即便是知道結果又怎樣呢?
任憑誰都逃不過命運的操縱。
江山在上,為世人敬一句九五之尊,生死都能拋出去,更何況情愛?
對世事存有疑問,討人心問個答案,都是最愚蠢的事情,褚念夕自詡冰雪聰明,不屑於做這樣的傻事。
她重生一世,隻顧珍愛自己的身邊人,情啊愛啊,終究不是靠的住的東西,想那麽多幹什麽?
再無歲月可回頭,亦無良人可廝守。
情之一字,水月鏡花。
笑櫻急匆匆尋來時嚇得直哆嗦,路上聽人八卦起剛才發生的事,嚇得她神魂俱滅,才不過是去送畫的一工夫,小姐怎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就她那身子,若真是跌入冰湖中還得了?她可是剛剛滑胎沒幾日啊,這要是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