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別染了風寒
褚念夕不為所動，她才不認識什麽小賊，南宮霈怒極，低吼道：“那個帶彎刀的小賊偷了本王的東西。”
彎刀？難道是吳鉤？
這大梁用彎刀的人首屈一指，更何況能搬出來威脅她的，那就隻有吳鉤了！
褚念夕錯愕回頭，她睫羽輕顫，眼珠直盯著南宮霈怔了一瞬，隨即釋然般唇角蕩起一絲漣漪，噙著些許玩味，幽幽道：“你是在，威脅我？”
南宮霈肉眼可見的慌了，他眉心緊鎖，也是氣壞了，即便是想解釋，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嗬，嗬嗬。”
褚念夕鬆開南宮禦的手，轉身正對著南宮霈兀自笑開，“今日這一趟，我是來對。”
話她說了一半，留在心裏沒說的另一半是：“原來你與旁人也沒什麽不同！一樣的急功近利，不擇手段。是我愚蠢，才會覺得你與這天下口蜜腹劍之人不同。”
“夕兒，我……”
褚念夕打斷他，“說吧，你的條件。你想要什麽？”
南宮霈微怔，不知如何開口，他想要什麽難道褚念夕心裏就一點都不明白嗎？
他不過是想讓她乖一點，乖乖的等上一段時間，等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就將那該死的休書撕了，她還是他唯一明媒正娶的正妃。
為什麽褚念夕就不能等等他？
見南宮霈不說話，褚念夕倒是自己笑了，她度步走到南宮霈麵前打量著他怒氣內斂的神情，打趣道：“莫不是有什麽難以啟齒的話，不能在大庭廣眾說出來？也怕唐突了您即將指婚的蔣小姐。”
這一語雙關在整個京華，怕是也隻有褚念夕敢這般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其他小姐怕是沒這個膽量。
“褚念夕！”南宮霈搓火，“你少在這跟本王陰陽怪氣的，要人的話，待宮宴結束，來離北王府找我。”
“宮宴結束之後？”褚念夕笑望著一臉怒氣的蔣淑雯，“怕是不合適吧……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引人誤會呢。”
果然招來了蔣淑雯的不滿，她爬起來，怒氣騰騰的往褚念夕身前撲，指著她的鼻尖氣急敗壞的罵：“褚念夕，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壞女人！”
“淑雯，你冷靜一點。”回過神來的孔雪柔趕緊去阻攔，捏著她的手心低聲道：“淑雯，這是王爺和褚小姐的私事，不該你過問。”
“你聽聽，她說的都是什麽啊！”蔣淑雯不服氣，抻著脖子罵道：“褚念夕，我看你就是不甘心，不甘心王爺休了你，想著法子糾纏王爺呢。”
“淑雯！”南宮霈低斥一聲，回身道：“不關你的事。”
褚念夕笑笑，寒眸上淬著一層華彩，含笑道：“蔣小姐，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到底是誰糾纏誰，我勸你有功夫浪費在我身上，不如想想怎麽籠絡男人的心，畢竟一紙婚約不算什麽天長地久，日子……長著呢！”
“好熱鬧啊。”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眾人抬眸去看，就瞧見賢妃娘娘笑的溫和，身後跟著一群宮人。
“見過賢妃娘娘。”
“免禮。”賢妃抬腕在胸前一掃，莞爾一笑，麵色如常的一一掃過眾人，提醒道：“宮宴馬上要開始了，各位移步殿內吧。”
“是！”
一句話將方才的熱鬧驅散，一幹人等三五成群的走向宮殿。
她望著遲遲沒有動身的幾人，輕歎一聲，“幾位到本宮的寢宮內換套衣服吧，這濕噠噠的別染了風寒。春杏，差人去煮上一鍋薑湯，給每人都分上一碗。”
南宮霈擰了擰眉心，拱手行了一禮，“多謝賢妃娘娘。”
南宮禦也跟著行禮，“謝，賢妃娘娘。”
褚念夕也矮了身子，與身後的孔雪柔和蔣淑雯異口同聲道：“謝過賢妃娘娘。”
“快去吧，這湖水這麽寒涼，莫要傷了身子才是。”
賢妃娘娘是嶺南王的生母，在後宮中德高望重，大梁沒有皇後，原本料理後宮的瑣事的是褚貴妃，她薨後，這些事情就交由賢妃娘娘來處理。
勤明帝向來克己勤儉，後宮佳麗本就不多，也在賢妃的管理下風平浪靜。
褚念夕講過賢妃身邊，還是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賢妃麵上遮了很厚的脂粉，可在脂粉下，臉色上卻有一抹灰青。
褚念夕慢下腳步，低聲詢道：“娘娘貴體不適嗎？”
賢妃娘娘眼底略過一絲驚詫，立刻恢複了一貫的笑意盈盈，眯著眼笑道：“無妨，天寒了，小毛病罷了。”
這可不是什麽小毛病。
隻不過賢妃娘娘有意遮掩，褚念夕也不便多言，跟著宮女去芳菲苑換了衣服。
她走的慢，跟著宮女進屋，換衣服時就聽隔壁人議論。
“雪柔，你就是太善良了，我看剛才那個褚念夕就是故意的，你就不該去拉她！”
“怎麽會呢？是我不小心掉到湖裏，褚小姐是真心想救我的，我看見她眼裏的內疚了，要不是你推了她一下，她也不會跟著跌入湖中，淑雯，今天是你不對。你就別這樣咄咄逼人了。”
“我咄咄逼人？嗬！雪柔，你清醒一點啊，是不是剛才掉湖裏腦袋進水了？那褚念夕能是什麽好東西，你別要被她迷惑了。”
褚念夕眯著眼，咬緊後槽牙聽著，用布巾擦拭身上的湖水，剛才還沒這麽明顯，放一鬆弛下來，便覺小腹處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她咬牙換著衣服，那邊的兒聲音越來越大。
蔣淑雯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你剛才沒看見嗎？她已經嫁過離北王了，現在還跟溟西王糾纏不清，也不知長明哥是怎麽回事兒，休都休了，還理她做什麽！”
“噗嗤。”
“你笑什麽？”
“淑雯，你……是不是在吃醋啊？才故意針對人家褚小姐。”
“孔雪柔！你別胡說哦，我，我，我才沒有吃醋呢！”
耳聽得那邊的聲音越來越嬌軟，褚念夕的白眼都要翻出眼眶子了。
“淑雯，褚小姐不會平白無故的刁難別人，說明她至少還是個好人，你不要學那些人嚼舌根，畢竟我們沒有跟褚小姐交往過，也不了解她究竟如何。今天的事兒到此為止，你不必因為我對褚小姐橫眉冷讀，我相信今天她不是故意的，更何況，她沒讓我幫忙，是我自己非要去幫她才掉到湖裏，她也立刻就來救我了，淑雯，你別再生事了。”
這是這一晚上，褚念夕聽得最像人話的一句，她換好衣服走出房門那一刻，正巧孔雪柔和蔣淑雯也一同從屋裏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