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黃雀在後
南宮禦唇角旋著笑,你就是我的正事啊。
若是眼神可以說話,不知能否將心中繾綣傳達一二,褚念夕被南宮禦的眼神看的發毛,這種該死的熟悉感籠罩著她,無端的令人心虛。
她要趕緊離開著,南宮禦的眼睛邪魅,多看幾眼就要被吸進去一般。
這一次南宮禦沒有追上去,井欄見了空隙,急忙衝上來,他言辭中難掩焦急,“王爺,人已經等在府上了,因為上次的事情,柳相那邊頗有微詞,加上這一次,那邊要跟王爺討個說法。”
“嗬。”南宮禦眸中溫情盡三,冷嗤道:“跟本王要說法,他算什麽東西?”
井欄麵色微微一變,並未深究,“王爺,眼下我們該怎麽辦?”
南宮禦不屑,心情還挺好的樣子,不在意道:“滿朝文武,怎麽辦輪得著我來操心嗎?”
井欄皺著眉,眼睛發直,一下子沒跟上南宮禦的思路,總覺得王爺從上次大難不死之後,清心寡欲的很,變得很不一樣了。
可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來,跟了南宮禦這麽多年,井欄對他尚是有幾分了解,當即撩過去不提這茬了,又問:“那望月樓那邊?”
南宮禦眉梢微挑,這倒是不能甩手不管,可畢竟,褚念夕已經查到了這個望月樓是他的買賣,以現在她對他嫉惡如仇的態度,即便留著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倒不如壯士斷腕。
他一擺手道:“給胭脂帶句話,讓她來找我。”
“是。那衙門那邊……”
南宮禦但笑不語,轉身道:“不管,回府吧。”
剛進了後院,便從樹影重疊中閃出一抹白影,俯身衝過來,帶著絲絲殺氣,南宮禦目光微沉,一個旋身躲過那道掌風。
一截梅骨送到了眼前,麵前人一身白衣勝雪,倒是笑的和顏悅色,“喏,送你。”
南宮禦嫌棄的眼神掃了一眼,從他身邊繞開,甚至沒抬手去接一下,“回去告訴那邊,柳綺夢已經從冷宮中搬出來了,柳相沒有活路可逃,借此機會除了,於我們而言是好事。”
那人麵上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失落,並未放棄將梅花紙條塞給南宮禦的想法,疾步跟了上去,“我來不是為了柳相的事。”
南宮禦眼睛微眯,回頭瞧了他一眼。
白衣男子笑了笑,“主子說眼下是個好時機,可以把褚家繞進去。”
南宮禦的臉色冷下去,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似是卷起一股殺氣將他籠罩其中,令人不寒而栗。
“褚家用不著我們下手,柳綺夢會去做這個惡人。回去告訴他,若敢擅作主張,仔細自己那半條命!”
白衣男子微微一愣,忽的挑起眉梢,一臉壞笑的問:“怎麽?你要反抗他?難不成你不要自己的命了?可不要忘了,當年他為了控製你在你身上種下的蠱毒。”
“白衣。”南宮禦突然抬眸凝了那白衣男子一眼,白衣微微發愣,這是第一次他主動喚他的名字,南宮禦伸手將他手中握著的梅枝取過來,慢條斯理道:
“你想沒想過,換一個主人?”
白衣眉頭跳了跳,隨即笑的更加狂妄了,“哈?難不成你找到穿心蠱的解藥了?”
南宮禦唇角輕牽,“如果我想的話,可能需要一點……代價。如果你讓值這個價,我或許可以考慮。”
“真讓你找到了?”
“回去想想,順便給他帶句話,他想做什麽我不管,我的要求隻有一個,不準碰褚家。”
南宮禦將梅枝嫌棄的扔到一邊的草地上,身後突然傳來白衣急切的聲音。
“是因為那個褚小姐嗎?你愛上她了?”
南宮禦腳步一頓,聲音冰冷寒涼,“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白衣的眼神驟然一變,眼色也陰沉下去。
明日就是勤明帝的誕辰,原本是個普天同慶的日子,也不知是誰這麽會挑時候,竟在這個時候鬧出這樣的亂子來。
搞不好是個掉腦袋的差事,可難為壞了一路高升的新科狀元付仁薪。
上一次接到了流光城熱心百姓的揭發舉報,是好事。
讓他有機會查處了教坊司一案,還一路摸到了孤山村,發現殘留有有違規的冶鐵痕跡,但是到底是不是私造甲兵,以及所產生的罪證在哪都無處追查。
線索斷在這,也無人主張繼續查下去,當時剛涉足官場,付仁薪也知此事非同小可,關係到身家性命和大好前程,他自然不會以身犯險。也就隨著上頭的安排,草草了事。
誰知道這次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同樣是接到了流光百姓的熱心舉報,竟是一口氣舉報了半個朝廷,涉案官員牽扯甚廣,罪證五花八門。
辦吧,所牽扯之人皆出身宗室,隨便一個都比他付仁薪門庭顯赫,枝係發達。
不辦吧,所犯之罪又在他管轄之內,漏掉那一個都能治他監管不力的罪名,仕途盡毀!
平素裏,若遇到這般拿不住的事兒,還能先壓下去,待權衡利弊之後再做定奪,可眼下這處境麻煩啊。
熱心的流光百姓不止給他提供了罪名罪證,也將這些罪名罪證公之於眾,一時間引起軒然大波。
還不等付仁薪回過神,消息似瘟疫般蔓延全城,險些引起恐慌。
更讓人措手不及的是,就在這個時候,北狄人進城了,年邁的北狄王,帶著兩位王子前來議和。
所有事兒像是說好了一般,都趕在一個節骨眼上集中爆發,付仁薪頭發都要愁白了。
他兜不住了,去求見吏部尚書,人家稱病,吃了閉門羹。
隻能再去求見尚書令,無果,還是稱病。
再往上找是丞相了,柳相一直病,孔相今天剛病。
付仁薪總算是意識到了,滿城的達官顯貴都通了氣,就是要把他這個外來人推出去抗這個雷。
地牢關滿了大大小小的貪官,這就意味著明日的宮宴少了一半入宮參加宴會的人,這事瞞不住。
府衙外是自發靜坐圍堵的流光城百姓要說法。付仁薪在崩潰邊緣徘徊,他沒有辦法,他猛然想起一個人。
盡管那個人令他感到無地自容,無比抗拒,可走投無路也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趁著夜色正濃,付仁薪偷溜出府門。
直奔玲瓏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