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誰都別想安生了
整齊的腳步聲將褚念夕拉回現實,估計韓統領也想不到自己又要替勤明帝來處理兩個王爺打架的事情。
皇家的臉,都讓這些混小子丟盡了。
勤明帝聽到消息的時候,氣的臉色漲紅,聲音都在顫抖,“去,把那兩個逆子給我帶回來。”
韓統領也是無奈,歎口氣道:“兩位王爺啊,勞駕,養心殿走一趟吧。”
南宮霈黑曜石般的瞳仁錯了錯,輕蔑的眼神劃過南宮霈陰冷的臉頰。
他唇角勾著一絲譏肖,側身擦著南宮禦的肩膀,低聲道:“南宮禦,你若真有當爹的本事,又何須如此心浮氣躁?平素不是最愛藏著嗎,眼下是急什麽?”
南宮禦眸子猛然一跌,身體僵硬了一瞬,他也不知道自己急什麽,或許他知道,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那天宮宴之上,南宮霈突然回來,褚念夕本還失魂落魄地突然就來了精神,竟在大庭廣之下毫無顧忌的奔向他,珠釵步搖掉了一地。
那時,她臉上的笑靨,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褚念夕不是沒對他笑過,可那些笑跟此時的她比起來黯然無色,自是雲泥之別。
他無比嫉妒,嫉妒的藏不住昏暗,齷齪,見不得光的心思。
褚念夕身孕的事他是在宮宴上發現的,她素來喜歡甜不喜歡酸,可那天,桌上的一盤酸杏脯被她吃的幹幹淨淨。
這情形,似曾相識。
他原本就習慣了運籌帷幄,那句話自是不在他的計劃之中,是於南宮霈打起來後忍不住說出口的。
他確實慌了,他心裏褚念夕明明是一個隻在乎權勢地位的人,她想榮登鳳座,母儀天下,她根本不在乎誰來做那個皇帝。
可為什麽?她對南宮霈可以露出那樣的笑容,他怕褚念夕忘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怕她演戲演的久了,當真以為自己愛上南宮霈了。
經過時,褚念夕驟然回神,一把抓住南宮霈的手臂,她眼底藏著一絲驚慌,抬起頭眼巴巴的看著他,卻不知能開口說些什麽。
她慌了,那是在一個人麵前,即便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事可依然懼怕他生出誤會的恐慌。
她的手寒涼的似是數九臘月的天,聲如蚊呐道:“我沒有。”
“我知道。”
南宮霈心疼的擰了擰眉心,眾目睽睽之下,他握了握她的手,聲音溫柔,“先回去,我進宮一趟就回來。”
褚念夕睫羽輕顫,瑩潤的眸子裏蕩開一圈圈漣漪,南宮霈已經拂開她的手,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褚念夕似乎聽到心碎的聲音。
那麽清晰,也那麽疏離。
他們像是被無聲的沉默劈開了,雖然南宮霈言辭中沒有絲毫的責怪。
褚念夕還是能感受那無聲的壓抑感。
她緩緩閉上眼睛,一口氣堵在胸腔裏,南宮禦在她身邊經過。
“何必呢?”
南宮禦也心疼她麵色蒼白的樣子,強忍著想去撫她臉頰的衝動,壓著嗓子道:“和離吧,到我身邊來,其他的事都交給我。”
“我不會和離的。”
“可現在滿城風雨,即便你不和離,你以為南宮霈還會好好對你?別做夢了!”
褚念夕驟然睜目,眼底隻餘寒涼,她輕抬下頜,揚眸看他。
“你會後悔的。”
南宮禦微微一愣,褚念夕突然笑了,與往常那般,目無波瀾,無聲清淺,與對著南宮霈時的笑南轅北轍。
南宮禦眉頭微牽,眼底生出一絲失落。
褚念夕平靜轉身,淡道:“我們原本可以不用這樣你死我活的,拜你所賜,今後誰都別想安生了。”
南宮禦眥目,嗓音啞的厲害,一把捉住褚念夕的衣袖質問,“他就那麽好?讓你這般放不下?”
褚念夕甩開他轉身就走,南宮禦伸手去捉她的衣袖,卻隻抓住了一絲清涼,她冰冷決絕的聲音在南宮禦心裏反複,原來方寸大亂竟是這樣的感覺。
“王爺,請吧,皇上還等著呢。”韓統領打斷了南宮禦的沉思,目光收回來,他跟著韓統領上了馬車。
勸王爺打架這種事,韓統領也是一回生二回熟,這次特意準備了兩輛馬車,免得跟上一次似得,坐在他們兩個中間,聽了一路陰陽怪氣,生怕兩人再一言不合打起來。
褚念夕並沒有會王府,而是轉頭繞到玲瓏閣的後沒。
路上,她一言不發,可流言鼎沸隨著人群四散傳遍全程。
離北王妃品行不端,與溟西王廝混,趁著離北王出征時還搞出了孩子,似是坐實了坊間傳聞。
吳鉤擔心的厲害,終是忍不住小聲的問,“小姐,你……沒事吧?”
褚念夕微微搖了搖頭,哂道:“我行的正,坐得端,能有何事?”
“可離北王會相信嗎?”
這話問的模棱兩可,褚念夕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信嗎?信誰呢?
她也不敢問。
木門打開,褚念夕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在這等我。”
她進了曲玲瓏的房間,曲玲瓏微微一愣,趕緊迎了過來,“你沒事吧?”
褚念夕故作輕鬆的嗤笑一聲,“能有什麽事?不過,布了這麽多年的局,也該收網了。”
曲玲瓏麵色一變,眼皮子直跳,明顯沒有褚念夕這麽淡然,“你,確定嗎?”
她琢磨了一下,補充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此事,後不得悔。”
“沒什麽可後悔的。”褚念夕笑,“既不能為我所用,留著也是禍患!”
曲玲瓏眯著眼看她,一邊走向博古架一邊揶揄道:“早不收,晚不收,偏偏這個時候收,誰還不知道你是想報複南宮禦。女人啊,真可怕!”
她做作的聳肩,然後將一直瓷瓶旋轉半圈,紅衣就出現在門口,她回身含笑道:“把天字號的人都叫回來吧,來活了。”
曲玲瓏咯咯笑著,“是大活!”
這套衣服,褚念夕好多年沒穿過了,再次一身銀衣紫冠站在千裏樓觀景台上,遙望對麵的望月樓亂成了一鍋粥。
掌櫃胭脂派出去求救的人,走了好幾撥,局勢卻原來越亂。
夜色凝重,亦如深不見底的人心,褚念夕薄唇輕起,“我去趟宮裏,這裏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