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做買賣嗎?
這話說的高岩有些搓火,褚念夕油鹽不進就是來找茬的,可他偏生得罪不起,隻好耐著性子道:“王妃說的是,可高某也是奉命辦事,著實沒有辦法。”
“吳鉤。”褚念夕輕喚一聲,吳鉤就將一些單據拍到了桌上,她抬眸瞟了高岩一眼。
高岩擰了擰眉心,拿起來看了幾眼,麵色巨變,這是賬目,是教坊司跟望月樓見不得人的交易往來。
若是這些東西送到禮部尚書手裏,高岩就是要掉腦袋的罪過。
他十分震驚的看著褚念夕,像是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褚念夕卻笑了,她輕描淡寫的喝了杯茶,勾唇笑道:“高大人,做買賣嗎?”
高岩睚眥欲裂,手裏的紙張攥的褶皺成團,“你想要什麽?”
褚念夕輕笑,“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我想要什麽,高大人清楚的很。”
從看到這上麵記錄的賬目時,高岩就知道了一個大概,前些天因為孤山村的事兒,他已經被上麵責罰,身上的傷現在還沒好,可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個深閨大小姐會過問這樣的事情。
難道是離北王的意思?
高岩飛速的盤算著,如今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被夾在中間他不知如何是好,隻能拖延道:“王妃抬舉下官了,下官不知道王妃此話何意。”
褚念夕也懶得跟他繞彎子,笑了笑道:“好,那本宮就說的再簡單點,你上麵的人是誰,供出他,本宮留你的命。”
高岩麵色煞白,掂量著如何回答,褚念夕瞧出他的忐忑笑道:“如今事情敗露,你已經是死路一條了,本宮勸你識相,免得臉最後一絲生機也丟了。”
“即便是我說了,王妃又怎能保得住我?王妃不是連那村子都沒保住?”
褚念夕眸色一寒,抬眸盯著高岩,冷涔涔道:“村子是你屠的?”
高岩苦笑,“王妃未免也太看得起下官了,此等大事,豈是我一個調教玩物的人能摻和的?不過如今離北王離京征戰,王妃行事如此高調,怕是不妥吧?”
“怎麽?”褚念夕眉梢微提,“你要教本宮做事?”
高岩冷笑,“王妃不該燒了那村子。有些底,即便是譬如離北王,也未必托得住!”
“是嗎?”
褚念夕笑,她剛一起身,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正是!”話音從門外響起,褚念夕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擰了擰眉心,屋裏就走進兩個人,她方才淡然自若的神情被一掃而空,接著就是一聲怒罵!
“褚念夕,你好大的膽子,誰準你來這種地方?你要反了天不成?”
來人正是褚念夕的親爹褚守江,他此時正一臉震怒,咬牙切齒的模樣讓人不禁覺得,若不是有外人在,褚守江會直接脫了鞋抽在褚念夕的身上,打死這個不孝女。
站在一旁的,還有她的二叔褚建業,抵著頭,一聲不吭,跟他一貫又慫又弱的樣子並無二致。
“爹,你怎麽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怎麽會在這種地方,起先我還不信,你,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
褚念夕擰了擰眉心,轉身道:“爹,我還有事情沒辦完,你先回去,這件事,我以後在跟你解釋。”
“不行,你現在就給我走,快點,我看你是皮癢了!”
褚守江一時間還沒完成從親爹到娘家爹的轉變,加上離北王出征,他都忘了女兒已經是有夫家的人,不能隨意打罵,這一巴掌都揚起來了。
突然,門又開了!
褚念夕震驚之餘,褚守江高舉的巴掌並沒有打在她身上,而是攔空被一隻手擒住,那人一身白衣勝雪,身上披著貂裘,眉目清冷,眼底卻浮著一層怒氣,冷淡道:
“褚大人好大的脾氣,不將王妃放在眼裏,連我皇室的媳婦也是說打就打,說罵就罵?”
高岩一個高大威猛的壯漢立在一旁都要哭了,今天是吹得什麽邪風?
怎麽把這些個惹不起的主兒一股腦都吹來了。
這人,他可是認得,正是溟西王南宮禦,他生在流光城近二十年從未踏入過教坊司,今天來的讓人猝不及防。
猝不及防的當然也包括褚念夕,她想不通,他來幹什麽。除非是欲蓋彌彰,怕她知道什麽。
褚守江反應過來連忙收了手,拱手行禮道:“微臣拜見溟西王。”
南宮禦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眸中流轉著冷涔涔的寒氣,他直接走到桌前坐下,“好熱鬧呀,褚大人方才是要打人嗎?”
褚守江擦了擦額頭冷汗,趕緊解釋道:“微臣一時心急,口不擇言,微臣知罪。”
南宮禦抬眸看了眼褚念夕,語氣才緩下來,柔聲詢問:“念夕,有人欺負你嗎?”
褚念夕抿了抿唇,事情超出了她的預期。
南宮禦來的太不是時候了,再留下去也沒什麽進展,她心煩道:“不勞王爺掛心,也不打擾王爺雅興,我們先走了。”
話音剛落,褚念夕就拉著一旁的褚守江往外走。
身後想起了南宮禦清淡的聲音,“等等。”
褚念夕回頭,南宮禦才道:“本王能有什麽雅興?我是來找你的。”
褚念夕不屑輕笑,“怎麽?王爺的病又複發了?”
“嗯。”
南宮禦波瀾不驚的點點頭,“父皇口諭,本王的病痊愈之前,你就住在宮中,你若沒有其他事,就在一旁等我一下。”
褚念夕剛想反駁什麽,就被褚守江拽了拽袖子攔住了。
南宮禦慢條斯理的抬頭看了眼高岩,問道:“你就是高岩?”
高岩立刻拱手行禮道:“下官高岩,拜見王爺。”
南宮禦也不廢話,側眸凝了眼井欄道:“帶回去吧,把這裏封了。”
高岩聞聲就跪地磕頭,大喊:“王爺饒命,王爺下官什麽都不知道!”
“不打緊,本王有的是辦法讓你想起來。”
“饒命啊王爺……”
“帶走吧。”
眾人皆是一驚,南宮禦不緊不慢的起身,多一句話都不講,直到經過褚守江的時候,才對著他從善如流的淺淺笑道:
“褚大人,本王還得提醒您一句,褚念夕已經嫁入皇室,她是君,你是臣,即便是父女,也請褚大人認清自己的身份,即便繁文縟節可免,可最基本的禮數不能廢。”
褚守江周身一僵,矮著頭道:“臣,謹記王爺教誨。”
南宮禦點頭,側眸看著褚念夕溫柔的像是換了個人,柔聲道:“念夕,我們回宮吧。”
這話說的太曖昧了,褚守江眸色一變,緊緊地捏了褚念夕手臂一把,遞過一個警告的眼神。
褚念夕無辜的瞪了瞪眼,她也很慌好不好,根本不知道南宮禦葫蘆裏賣的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