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就是不想去
一語掀起千重浪，這話說的倒是不假。
嶺南是風水秀麗之地，故而把這嶺南王養的白白胖胖的，呆久了，講話都是一副吳儂軟語的樣子。
而他本人也極其善於經商往來，大量製造諸國來訪必達之地，許多人就算不來京華流光城也要去嶺南轉上一圈兒，販賣些物件兒，能換不少新鮮玩意回去。
久而久之，還形成了十分廣闊的商路。
在場的文武百官不約而同將目光轉移到嶺南王南宮臻的身上，破有些肅然起敬，畢竟大梁十有八九的稅收都來源於嶺南屬地。
嶺南王眉心緊皺，突然眸子一亮，這做生意的人就是主意來得快，當即就抬起頭，豎起食指琢磨道：
“要不這樣吧，這次怎麽說也是替我嶺南打仗，經費不用朝廷來承擔，由我嶺南八郡一力承擔，並且，作為報酬，這一仗誰去打，糧草兵甲除外，五十萬賞金我嶺南雙手奉上，如何？”
眾人還沒從吃驚中回過神來，南宮臻目光掃過眾人，發現大家情緒不高，又道：
“本王再給大家算上一筆賬，五十萬金落實到每個士兵手上能有多少錢，按照剛才七弟所說那般，這種程度的戰役對我大梁來說也就是隨便打打，贏麵很大。”
他在大殿上隨意的渡著步子，悠閑道：“那姑且就算是派一萬大軍出戰，打上個個把月也就能凱旋而歸了，按照保守的戰損估計，一萬人走，能回來八千，那麽剩下的八千人來分這五十萬金，每個人能分到六十二個半金，拋去官職高的將領多分一些，就算是最底層的士兵，此去也能拿到五十金左右，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也就是說，這麽一來一回，老婆本有了，養老金有了，棺材本也有了，簡直就是一舉實現了一個士兵一輩子所需的大部分金錢，再跟娘子生上七八九十個孩子也不愁了，這麽一來，可是增加了我們大梁的人口勞力，怎麽說都是件千載難逢的好事。”
南宮臻的主意還是打在南宮霈身上的，他一笑，眼睛眯起來，像是得道成仙的老狐狸，讓人覺得他生不出什麽好心眼來。
“怎麽樣？七弟，你考慮考慮。”
南宮霈狹長的眸子眯了眯，勾唇笑起來，明朗道：“三哥是覺我漠北缺那五十萬金？”
“缺是不缺。可若是多了，總歸是錦上添花的事兒。”
“三哥算得一手好賬，愚弟聽了也覺是樁好買賣，不若就讓給諸位同仁，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據我所知，朝中也有不少人對北狄躍躍欲試，正巧著磨磨刀鋒，一舉兩得！”
南宮臻笑的嗬氣，點了點頭也不做勉強，環顧眾人問道：“既然如此，各位可有人願意跑這一趟？”
話應剛落，沉默許久的勤明帝終是放了話，他一拍桌子，幾個原本躍躍欲試的武將頓時低下頭去。
“混賬東西！”
這一聲罵，更是讓那些掉到錢眼兒裏的人，清醒了幾分。
“國之安危，民之生死，在爾等眼裏就成了買賣？會賺錢了不起？有了錢就能買賣人命？南宮臻你怕不是魔怔了？”
南宮臻眉心一沉，立刻拱手謝罪道：“兒臣知罪！是兒臣一時糊塗失言了。”
“我南宮家的子孫，不會打仗倒是把你驕傲壞了，也不嫌丟人！”
南宮臻的頭垂的更低，語氣也更加誠懇，“父皇教訓的是，兒臣知錯了。”
“還有你！”勤明帝瞪了南宮霈一眼，“滿腦子就你自己那點小九九，國家國家，先有國而後有家，成了親，倒是把一身血氣衝沒了，八歲上得戰場，如今雙十年華，上不得了？知道往後退了？”
南宮霈不像南宮臻那般好脾氣，知進退。
他輕笑，眼神中帶著桀驁，“三哥怕是二十八了吧，還沒上過戰場呢，既然是大家的國，總不該可著一個人栽培，機會總要給大家留上一些不是？”
“放肆！”勤明帝更生氣了，這一吼，眾人惶恐。皆是拱手道：“皇上息怒……”
隻有南宮霈不吭聲，他就是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剛娶了媳婦，誰樂意去打仗啊？
“都不想去是吧？好，嗬，好得很！”
知子莫若父，一下子就看透了南宮霈的心思，他冷哼一聲，高聲嗬道：“來人，宣朕口諭，今日特派離北王為一軍主帥，嶺南王為見習副帥，領兵三萬，討伐北狄，即刻入營點兵集結當日出發，若有延誤，當以軍令處之！”
此話一說，一大殿的人，愣是連個屁都不敢放，兩個王爺臉色陰沉的很，遲遲不肯開口。
南宮霈是舍不得褚念夕，他是一百萬個不想去。
南宮臻倒是沒什麽惦記的人，他是單純養尊處優慣了，吃不了風餐露宿的苦！
勤明帝見二人對峙的樣子，更是怒火中燒，一塊硯台砸下來，砰地一聲，他眥目罵道：“還不接旨？等著過年嗎？”
南宮霈磨著後槽牙，半晌才冷著臉道：“兒臣，接旨！”
南宮臻餘光偷瞄了一眼，也跟著認命般的一拱手哀聲道：“兒臣，接旨。”
勤明帝話都沒說一句，轉身就走了。
眾人四散而去，南宮臻趕緊湊到南宮霈身邊兒套近乎，一張嘴就是：“哎呀，七弟啊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這還等著去你府上賀喜，這不，後腳就出了這樣的事兒，三哥真是慚愧，慚愧。這樣，等咱們凱旋歸來，三哥給七弟和弟媳賠不是，你看成嗎？”
南宮霈雖然跟一眾兄弟都不親近，可也沒有伸手去打笑臉人的習慣，也隻是低著頭拱手，“三哥言重了，我隻是有些擔心內子。”
“嗨，懂，這個三哥懂，我此番入京，也是想慘了你嫂嫂，哎，咱們兄弟啊快去快回，反正北狄你熟，往陣前一站，他們就得丟盔棄甲的跑。用不了多少時日。”
南宮霈已經認命了，誰還不清楚咋的？
勤明帝就是故意的，就是見不得他舒服，早就想好了讓他去！
他點了點頭，淡道；“三哥隨我入營點兵吧。”
其實那日在地牢初見南宮禦時，褚念夕便覺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