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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驚鴻一夢知前程

  回到葉赫後,日子還算平靜。隻是臉上的疤困擾著我。每每看到鏡子裏的自己都會油然生出一種厭惡。


  我知道東哥對我回來這件事有很多疑惑隻是看我每天精神不振,就放棄了追問的念頭。


  與其說她不問倒不如說我故意躲她。對於我這個臉上有疤的女子來說,這葉赫第一美人無疑是最諷刺的存在。


  聽說金台吉因為抗命撤兵,已經被賞了三十軍棍,但也隻能是聽說而已。現在的我已無暇顧及他人。


  我隻在意我臉上那道像蜈蚣一樣的疤。它好像是在提醒我,愛上努爾哈赤是一件多麽可悲的事。這樣一想反倒覺得這條疤是上天的恩賜。


  多日來夜不能寐早已弄得我精疲力竭。剛躺在塌上我便迷迷糊糊的睡著。


  絢爛的霓虹燈裝點著繁華的城市。汽車,高樓,路燈。難道我穿越回去了?還是說這一切隻是一場夢而已。


  "陳露"一個身穿華服的中年女人叫住我。走近一看是一位貴婦。那種高貴的氣質連心高氣傲的我也不由低下頭。


  "或者,我該叫你塔雅。"她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看著她嚇人的眸子。"很奇怪吧。我會知道你的身份,但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隻需知道:治好你臉的人是你命中注定的男人。葉赫二貝勒金台吉的福晉叫葉赫那拉塔雅。


  還有就是"她的目光更加邪魅我不禁握緊了拳頭。"你討厭的哪個人,你不喜歡的哪個人,你正嫉妒的人。會消失。"說罷貴婦放聲大笑。我身邊的高樓轟然倒塌其他風景也漸漸模糊。


  "我不討厭她,不要。"我喃喃說到。


  "塔雅你怎麽了。"剛睜開眼我就看到金台吉關切的望著我。顧不得許多。我抱住他哭起來。心想就讓我放縱一次吧,讓我沉淪在金台吉的懷抱,忘了努爾哈赤帶來的傷。


  "沒事了,隻是噩夢而已。"他溫柔的拍著我的背。


  "金台吉我好怕。"或許是夢魘吧!我已經失去了逞強的勇氣。


  他無聲的安慰我,我隱約能感覺到他骨子裏的溫柔。像家人一樣溫暖可靠。


  就這樣我抱著他哭了良久,才止住抽泣坐起來。"為什麽不問我做了什麽夢?"我看著身旁的金台吉。原來他生的這麽英俊,隻是我隻專注一人沒有注意罷了。現在看來還真是多情總被無情誤啊。想到這不由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那種紮手的感覺厭惡到使我終生難忘。


  他看著我的舉動,眼中閃過心疼,我確定那不是錯覺,而是發自肺腑的憐惜。他舉手整理這我散亂的發絲,那樣溫柔。"如果你想說,不,如果能說你一定會告訴我。"

  金台吉還是如兩年前一般選擇相信我。麵對醒來後性情大變的塔雅,他從來都不曾懷疑。


  種種感激使我刪然淚下,見我流淚金台吉慌忙替我擦拭流落臉頰的淚水。"塔雅別哭了,對傷口不好。"

  "無所謂了,反正也好不了。"此刻的我萬念俱灰。


  "不會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金台吉堅定的望著我。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今晚的金台吉格外迷人,還是僅僅因為我過去隻留心一人。


  "塔雅,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窩囊。連找尼堪外蘭替你報仇的機會都沒有。"金台吉說著握緊了拳。


  我輕輕捏了捏他緊握的拳頭。溫柔的他竟為了我多次暴怒,即使是出於責任我也應該安撫吧。


  "怎麽會呢?再說,他的日子也不長了。"想到這我又想起了努爾哈赤,原來這就是愛嗎?原來愛是這樣的讓人生不如死。早知如此,我寧願永遠寄情,做旁觀者。也不要深陷情關,難以自拔。


  塔雅讓我照顧你好嗎?"金台吉突然抓著我的手。本想抽離,但當我對上他深情的目光時我便放棄了這個念頭。"我會治好你的。"見我不說話金台吉加重了語氣。


  "如果治不好呢?"我冷聲反問,他終究還是沉默了,連我也知道他是葉赫貝勒,高高在上又相貌堂堂,英俊不凡。我早已配不上他了。


  話雖如此我還是忍不住難過,但理智告訴我要保留最後的尊嚴,我掙脫他緊握的手,將愣住的他推出房外。靠著門盡量客氣的說:"時候不早了,二貝勒還是早點休息吧。"

  感覺到門外沒有了聲響,我才放聲哭起來。淚水湮沒我不完美的臉。


  晨曦的暮光散在我門前的小院,雖是豔陽天氣是卻倍覺寒冷。


  默然看著眼前的院落群花,這裏根本就不屬於我,更加不會有人真心對我好。


  像這樣一大早就悲天憫人到黃昏的日子,我已習慣。記得早前讀到人比黃花瘦,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的句子,還不勝理解。如今看來我倒是比李清照更多愁,比黛玉更善感了。


  治好我的是命中注定的男人嗎?我撫住結痂的臉,苦澀的笑著。若命中注定的不是那人恐怕我寧願永遠醜陋吧。


  葉赫金台吉的福晉?是我嗎?還是隻是巧合。如今的我和德和能做他的福晉呢?

  感慨中我將目光投入哪個在門口躊躇的身影。"進來吧!"我想我該逃避的不會是他,畢竟他是那樣溫柔待我。


  "我以為你不想見我。"金台吉風塵樸樸走到我身邊坐下。"在為昨晚我的猶豫生氣嗎?"我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小心翼翼。


  "別提了,昨天是我不對。我不該把你拒之門外。"堂堂葉赫貝勒肯為一個女子做到如此田地。這份恩情我如何報還?哪裏還有生氣的資格呢?


  "塔雅!"他叫住我,像要說什麽,卻又停止。"有事嗎?"我抬頭捕捉他閃躲的目光。


  "你不擔心努爾哈赤嗎?"對我最好的人此刻正問著最令我傷心的問題。


  "你知道的,我不想提他。"我慌忙轉頭眼淚又一次滑落嘴角。自古勒寨一別他就成為我內心不能提及的禁忌。每每想起我總會淚流不止。甚至就連結痂的疤都在隱隱做痛。


  "對不起,塔雅。我。。。。。。"金台吉話語中充滿責備。"沒關係。"我掛著淚扯出一個微笑。"對了,努爾哈赤怎麽了?"雖然怨恨,不願提及。但我知道在聽到關於他的消息的那一刻起,我就失去了拒絕的權利。


  "古勒寨一戰,努爾哈赤全軍覆沒。建洲都督塔客士。雅爾哈齊戰死。蘇爾哈齊,努爾哈赤囚禁總兵府。"金台吉邊說邊注視著我,身怕一不小心我又淚如雨下。


  聽到這些我非常鎮定。他可是大清江山的奠基人啊。區區總兵府困不住他。我終於從記掛他的心中解脫。如今我再不會為他擔憂了。倒是我自己求愛不成,反累得一生疲累。


  我起身欲想回房。金台吉慌忙拉住我。"塔雅,你沒事吧。"又一次小心翼翼的詢問。


  "我再也不會為他犯傻了。"呐呐說著,我像是在說服自己。輕輕抽離他握住的胳膊,我緩步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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